“吱吱吱……”
灰色肮脏的老鼠从小巷中钻过，在路灯下短暂地显露出身影。
“砰……”
一只棕色的皮鞋在阴暗的小巷中显得格格不入，乞食的老鼠被一脚踢到了墙角，“切，这种地方的阴沟老鼠还真是恶心呐！”
“呼！”中年男子将嘴里叼着的快要烧到烫嘴的烟头扔在了地上，擦得逞亮的皮鞋碾过，余烬熄灭。
他的头发稀疏，头发隐隐有往保卫中心的趋势发展，脸上汗水让本就形象不太好的中年男子更显油腻，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的手显示着主人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许久没有修理的胡茬，沉重的黑眼圈和眼袋，长满厚茧的粗短大手无不说明中年男子的窘迫，只是此时的男子眼里带着极度的狂热，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空无一人的道路，他兴奋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面包车后座拖出一个麻袋，沉重的重量让他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哈~哈~”
小巷子没有路灯，显得格外漆黑，望不大清深处。
蓝若市的治安并不好，最近更是因为连环杀人案和诡异的都市传说，让夜里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市长无力阻止舆论，实施了宵禁，接连的惨案和报道让市民几近绝望，犯罪率直线上升。
眼见着天色愈发暗了，中年男子驮着背从巷子里出来，两手空空，麻袋悄然无踪。
“玩具，还要更多的玩具。”
面包车驾驶座上，男子狂热祈祷的神情颇为瘆人，不断地念叨着祈望，冥冥中似乎有不知名的存在回应了他的祈求。
这附近的居民区早早地在电视里强调的宵禁政策下躲在了家中，门窗紧闭，灯火皆灭。
道路上空无一人，但是并不空荡，中年男子的面包车和众多的小车占据道路两侧。
当车内男子余光瞥到了刚才的巷子里的一抹白色，眼里的狂热褪去，仿佛重新恢复了理智，“玩…具…找到了！”
“咔…咔…咯吱”中年男子拧了拧自己的脖子，发出骨头声响，眼里重新绽放出一丝人性。
深入小巷中，中年男子半蹲着身子，僵硬的脸上努力地维持着名为‘和蔼’的神情，向着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挥了挥手。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啊？”油腻的脸上咧出了个笑容，露出了泛黄得几近黑色的龋齿。
漆黑的小巷充斥着难闻的臭味，一个身着白色纱织洛丽塔的女孩与周围肮脏下流的污秽格格不入，女孩儿看起来只有一米五的样子，一头金色长发垂在肩上，一双黑色圆头小皮鞋更显幼态，虽然出现在这小巷中，却让人莫名的想要相信她，将之抱回家。
女孩在黑夜中显得有些苍白，白嫩小手紧握着什么，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好像受到了惊吓，缓缓站起来转过身，脸上的神情无比灵动，立体精致的五官泛着几分‘警惕’，活像小时候的冰雪公主艾莎。
望着中年男子的眼神楚楚动人，稍显稚嫩清脆的少女声响起，“你…是谁？”
“小朋友不要怕，叔叔带你回家。”中年男子笑得一对小眼眯成了缝。
“可以吗？小雨没有家了，蜀黍真的可以带小雨回家吗？”女孩儿脸色惨白，像是流离失所无助绝望的样子。
“可以可以，叫小雨是吧？叔叔不是坏人。”上前拉过女孩儿的手，脸上的神情溢着满足，手里的力道却不小，几乎是不由分说的拉着女孩儿。
女孩儿吃痛却没有说什么，半拖半就顺从地跟着男子走进了面包车，离开阴暗漆黑的小巷，女孩儿脸上的稚嫩灵动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木偶般的僵硬，苍白的肌肤几乎感受不到温度，眼底闪过一抹赤红又沉溺在了黑色瞳下。
面包车发动机轰鸣声响起，居民房里心惊胆战的人们才松了口气。
漆黑的巷子里恢复了平静，只是浓烈的血腥掩盖了往日的垃圾臭味，角落堆叠的黑色垃圾袋里，一只没有了脑袋的老鼠被埋在了垃圾里，鲜红的血液正在失去温度。
晚风拂过，将一个未封口的麻袋吹的咧咧作响，露出里面猩红碎块。
破旧的出租屋里，一身白色洛丽塔女孩儿光着脚丫，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根小布丁，津津有味地砸吧着嘴。
出租屋内有着淡淡的异味，除了女孩儿在的卧室的其他房间房门紧闭，厨房里漂荡出生肉的味道，白色破败的墙壁缺少粉刷，脱落墙灰堆积在角落。
“滋~滋~滋……”
客厅的电视雪花屏幕消失，蓝色背景的晚间新闻没有迟到。
“蓝若市……市长辞职……”
“…连环杀人犯…依然在逃，建议居民紧锁房门，避免外出。”
“……流传都市传说……系编造，传播者已被抓捕，请大家相信科学。”
切，这个城市已经没有救了呢！都市传说？笑死了。
不过啊，可以随意的处置没有用的玩具，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实在是太棒了，主啊，马上就会有一个圣洁的灵魂进入您的天国了啊！
想到自己带回来的那个乖巧可爱的纯洁女孩儿，男子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狂热，电视断断续续的声响并没能持续太久，就被刺眼的雪花屏幕覆盖。
将电视关上，昏暗的客厅里，男子对着镜子整理着仪表，油腻肮脏的脸上带着神圣而崇敬的目光，细致到一缕头发丝也要按着某种诡异的规律维持着。
做完一切，男子从桌上的众多沾满血污的工具中挑选了一个黑色斑驳有些锈迹的剪刀，缓缓地走向了房间。
‘如此纯净的玩具，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先玩一玩了呢，然后，然后再剪下皮囊，永远地陪伴在自己身边，这样，灵魂就能得到主的认同！’脸上的神情几乎要压抑不住，时而神圣时而癫狂。
卧室半掩的门开了，女孩儿眼神空洞无神，如同僵硬木偶，察觉到了声响，女孩儿望向了男子，短暂的寂静被一声怯怯的声响打破。
“叔叔，你会永远地陪在小雨身边对吗？”女孩儿不复刚才无人时的僵硬，将吃完的小布丁木棍给扔下了床，歪着头怯怯地问道。
中年男子露出油腻的笑意，只是望着女孩儿的眼里只剩下了冷漠，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近，“当然，叔叔以后会一直陪在小雨身边的，只要小雨能够乖乖听话。”然后好好的完成一件玩具该有的使命。
“真的吗？”女孩儿水润的大眼透着疑惑，坐在床上，舔了舔嫣红的小嘴，仿佛在舔舐着雪糕的残留。
“嗯，那蜀黍以后永远都不能丢下小雨哦！小雨要永远和蜀黍在一起，永远永远不能，背叛哦！”女孩儿望着走的愈发近的男子，脸上的神情愈发灵动，仿佛一个僵硬的木偶傀儡逐渐地学会了人类的情绪，表演的也愈发的得心应手。
背叛？是被抛弃了么？
中年男子稍稍疑惑了一下，不过不管这个上好的‘玩具’过去怎么样，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力了。
冷冷地望着一脸天真的女孩儿，咧了个猥琐的笑容抱住了女孩儿，女孩儿身上有一阵异香，男人放在女孩儿背后的手里，一把锈迹斑驳的剪刀逐渐浮现。
“噗呲……”
……
……
不知何时起，蓝若市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片，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冷意，往日繁华的街道上即使在白天也依然空无一人，柏油路上时不时飘过白纸，上面印着红色的字体‘减少外出，晚上宵禁’。
充斥着油污的房间，清冷的月光从微风吹起纱帘的间隙中流进，一副可怖的场景逐渐浮现。
“嗒嗒嗒~嗒~嗒嗒。”稍显僵硬却又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汇成诡异的音符，连成一小段旋律。
“咦？睡着了呢！”
清冷的月光下，赤着玉足，女孩儿蹲在一具散发着腐臭味，汩汩鲜血凝成黑色血块的尸体旁，一双小手不时的伸入肉块中捣着，丝毫没有不适的样子，反倒是有些呆滞的神情愈发的灵动。
苍白的唇峰开合着，“不是要永远陪着小雨吗？不可以骗人哦！”
“不，可，以，骗，人，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