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梅园之里】其一

作者:宅宅野鲔鱼 更新时间:2022/10/4 12:35:31 字数:7259

孤儿院的前院,薇姐趁着上午阳光明媚,出来晒晒衣服。

 “夜蜂……这孩子是……”薇姐注意到了远门外,夜蜂带进来了一个黑色卷发的小女孩。

 “我新招募的女仆,虽然现在我有了自己的住处,那么大的屋子还是挺难一个人打理的。所以只好招募……”

 “你确定是招募……不是绑架吗……”

 夜蜂肩膀上扛着的那个黑卷发小女孩被麻绳五花大绑,嘴也被布条勒住只能发出哼哼声——就像待宰杀的牲畜般在夜蜂肩上扭动挣扎……

 ●●●●●●

 事情就发生在一天前……

 夜蜂已经结束了惩罚离开了小黑屋,而薇姐则被妈妈特别惩罚,需要多关一天。

 “同一个人不能同时发动两个奇迹的力量,顶多只能交替着使用。”夜蜂回忆着妈妈额外叮嘱自己的这句话,“也就是说在这个吊坠发动的时候我就不能借助女祭司之泉而使用魔法了吗……算了,反正我也不擅长魔法。”

 清晨,夜蜂独自在街上闲逛,身为治安官,平时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上巡逻也是常事。但这一次夜蜂的心思并不在巡逻,现在夜蜂满脑子都在发愁如何打理好自己继承来的大宅。孤儿院出身的她突然被告知已故的生母曾是皇家侍卫队长,又莫名被接到了王都的城中继承了这大宅邸,如此剧烈的生活突变,即使过去了一个多月夜蜂也仍未能完全适应……

 夜蜂的手不觉间轻轻滑入后衣领,抚摸着后颈处的那部分伤疤……她已经不记得这从后颈到腰间巨大的烧伤疤痕是怎么来的,但每每接近火焰,她都会不知所措,恐惧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因此独自一人居住在那陌生宅邸的夜蜂,连基本的烹饪都成了难题。如果不回孤儿院里,那就只能去城里的餐厅解决食物问题,遇到风暴等难以出门的天气,家中储存的干粮一旦吃完就只能挨饿。硕大的屋子和庭院,也很难独自一人清洁打扫干净。因此夜蜂迫切需要招募一些帮手……从孤儿院里挑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女孩来担任女仆吗,或许是个办法,这样她们也算是在城里有了一份工作……

 夜蜂如此盘算着,不觉间走到了集市。集市的大妈们忙碌着,她们早早就开始张罗生意。本该宁静祥和的早晨,却被一阵喧闹声打破——前面乱作了一团,几个人快速的穿行于其中,看样子是在抓小偷。

只见混乱的人群中窜出一个娇小的身影,灵巧地从大妈们的腋下穿行而过,躲避着抓来的一只只大手,看样子小偷就是这个孩子了,夜蜂见状也追了上去。

自打夜蜂出生起,她就没有在王都见过小偷,连小偷这个词汇也仅仅是听大人们说到过。因为王都靠中心的地方普遍是富人和往来的商人,照理说不该出现小偷的。即使是王都外围,乡下的平民地区,生活也总体是温饱的,吃穿不愁没有理由出现小偷。如果不是因为发了疯而去无缘无故偷窃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个小偷来自外面?自己不曾去过的,王都外的世界?可是如果不借助战鸟之类的飞行坐骑,一个贫穷的小偷怎么可能徒步穿过无尽森林呢?

 夜蜂一边奔跑一边打量那个小偷的背影,衣衫褴褛的小穷光蛋跑得竟如此之快,抱着偷来的食物一路闪避着人群,乱糟糟的黑色卷发都飞扬起来。尽管夜蜂常常在森林间奔跑,但面对集市的人群还是免不了磕磕绊绊,因为害怕撞上路人或商贩们的摊位,夜蜂很快就被甩开了距离。反倒是一同追逐小偷的两个集市大妈更加熟悉这拥挤的人潮,紧跟在小家伙身后不让寸分。

 跑离拥挤的集市,道路豁然开朗。清晨太阳从东面射来光辉,而这个小穷光蛋几乎一路在向东奔跑。上有朝阳,下有光洁石板路的反光,小小的身影冲入刺眼光芒,让人难以目视她的背影,大妈们明显因此稍微减慢了速度,夜蜂眯起眼保持速度追逐着,这个小偷是有意往东跑的吗,如果是的话那她必然是个惯犯——她试图靠太阳光来给自己的身影打掩护,这可不像是没有预谋就能做得出来的。但她小小的步伐在这平坦开阔的石板路上实在称不上很快——如果大妈们抢在夜蜂之前先把她捉住,肯定会给她几个耳光,然后把她推倒在地并狠狠的修理她……夜蜂正这么想着,只见前方,集市的大妈们追赶着小偷拐进了平民区特有的迷宫般的小巷。

 “左边有脚步声……”

 小偷和集市大妈都跑进了小巷,夜蜂虽然试图紧随其后,但很快就遇到了麻烦——小巷中复杂的岔路口一个接一个,夜蜂遇到岔路时只能勉勉强强靠着大妈的影子,甚至只是靠着脚步声来判断该往左还是往右追。

 “好像是这边?真麻烦……”虽然在平坦开阔的地方夜蜂的奔跑速度绝不会不如集市大妈,但复杂的地形下就完全不一样了。实际上在第一个岔路口时小偷就已经离开了夜蜂的视线,夜蜂只看见跑在前面的大妈们追入左侧小巷口。因为小偷已经完完全全脱离了视野,所以夜蜂仅仅是跟随大妈的身影而已。而到了下一个岔路口,连大妈们也离开了夜蜂的视线,夜蜂转过拐角只瞥见墙上的人影迅速缩入右侧巷子。

 随后巷子之中一阵嘈杂……

 夜蜂仅仅比两个大妈晚三秒钟跑过转角,而当她拐进小巷后,一时间面前空无一人……这是一条死路。

 上一刻才看见人影闪进这个拐角,眨眼间却发现这个拐角是死路,夜蜂一时间愣住了。但她马上听见了两个集市大妈的求救声——在头顶上。

 先前追捕小偷的两个大妈都被吊在了四五层楼高的地方,楼房夹出的小巷子只要抬头一望就是许许多多的木杆或绳子横跨于两栋屋子之间,墙上还突出了许许多多的铁钩——本是做晾晒衣物或食品之用,现在却只见两个大妈的后衣领被钩在上面,只得狼狈呼救,连四肢也不敢挥舞,生怕自己的挣扎会让后衣领撕开导致坠落。

 一个瘦小的女孩,眨眼间把两个成年女人高高挂起到四五层楼高,然后消失不见了……夜蜂惊讶之余也在思考:那个小穷光蛋还会魔法吗?不,如果要完成这些操作,至少要用到两个魔法,一个把人挂起,一个让自己消失——几乎是眨眼的一瞬间吟唱两种魔法,能做到的人也得是高等的学院老师甚至教授了,绝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掌握的;更何况这个平民区本身地处边缘,能接收到来自【女祭司】之泉的魔力也少之又少。

夜蜂敲开左右两户人家的门,和户主一同把两个集市大妈救下地。此时恐怕小偷早已经跑远了,大妈们也一脸懵,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自认倒霉悻悻离开。留下夜蜂独自在现场踱步久久不能释然,随后她发现了新的线索——在巷子里那凹凸不平的石砖地上静静躺着一根体积与手指相仿的金属制的管状物,似乎是什么精密的工具。

 夜蜂捡起这小工具仔细端详,它是如此精致,有着光滑细腻的黑色金属外壳,捏在手中冰冰凉凉。好像是一支笔?和安布罗斯本地粗糙的羽毛笔比起来沉甸甸的,还有金属的盖子保护着笔尖——夜蜂在摆弄的过程中无意间拔起笔帽露出了笔尖。轻触笔尖的手指被画出了一道墨线,她才确认这是一支笔,造型很新颖的笔。夜蜂在王都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见到过如此精美的黑色金属笔,难道是那个小偷从王都外的世界带进来的吗?

 回头让薇姐看看这支笔吧,夜蜂如此打算着,并将这支笔装入口袋。薇姐自称在那光怪陆离的风暴中曾去过王都外面的世界。尽管夜蜂也不清楚薇姐所述的外界见闻是不是在做梦,但被薇姐这么一提,王都外的世界也让夜蜂多少产生了一点好奇。那个小偷也来自外面的世界吗,如果能够捉住她的话,或许可以打听一些外界的信息——如果她真的来自外面的世界。

 有人影!夜蜂还未走出错综复杂的平民区小巷,就发现了自己似乎正被人盯梢——夜蜂每一次察觉到不明的视线时,轻轻转头的一刻余光总能瞥见有一道人影迅速躲入拐角或墙头等掩体。

夜蜂隐约察觉对方不怀好意,佯装不在意,只是向前走。但却不往薇姐所在的孤儿院方向,而是特意往东走去。王都外围东部有一片很大的梅园,上午大家都忙于工作所以此时一般很少有人会去那儿。一方面万一与这跟踪者在那儿大打出手则不易波及无辜;另一方面梅园所在地几乎脱离王都的神泉【女祭司】提供魔力的范围;如若对方是个资深法师,必不敢冒然跟夜蜂进入梅园,此举也正好试探对方魔法能力如何。

 步行至住房区域边界,即将踏入梅园时,夜蜂特意大声言语:“我知道你在跟踪我。如果这支笔是你的东西,你只要光明正大地出来,我就会将它交还。”说罢夜蜂回顾平民区的巷子口,停顿半晌见无人现身,于是大步进入梅园……

 上午的阳光穿过梅树枝梢投下斑驳树影,夜蜂缓步行走于梅树林间的小径。没过多久就察觉到了那神秘的影子再次出现并迅速闪入一棵大树后,这一次夜蜂像离弦之箭,突然一个折返冲刺迅速回身绕到大树后;速度之快就好像正在捕食的猛兽,变向加速跑快得让人难以想象……但和刚刚小巷中的情况一样——上一刻夜蜂刚刚看见人影闪过,眨眼间绕过树后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错愕间夜蜂发现有一只小手正从背后绕过来正翻掏着自己的口袋——果然是个小偷。对方也迟疑了一瞬,大概是没料到这一手声东击西竟然被夜蜂瞬间识破,抽手不及,被夜蜂猛地一把抓住手腕……不,夜蜂在抓住小偷的瞬间,紧握的五指就好像抽刀断水,直接穿过了对方的手腕,完全无法抓住对方那海市蜃楼一般的胳膊。夜蜂反应迅速,虽不知为何无法触碰到对方,却借机看清楚了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小偷的模样……

 一片漆黑,漆黑的人……应该说对方就是个【影子】,按照常理影子应该是被投射在物体的表面上,但眼前这个影子它确确实实站立着,就像一个活人那样,立在夜蜂面前——没有本体,空有一个影子像个路标一样站立于面前。那影子随即就像倾泻的瀑布,又像轰然倒塌的建筑,突然就垮下去“撒”到了地上,然后在地面高速游移,就好像正午的飞鸟投在地表的影子那样迅速钻过夜蜂脚底,往后面逃走了。

 “这支笔肯定是你的东西!它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才如此想要把它拿回去,对吧!”夜蜂话音刚落,却逐渐感觉自己动弹不得……

 夜蜂话音刚落,树上跳下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子,那营养不良的贫瘠身躯比夜蜂矮一个头都不止。从衣衫褴褛的样子看来她非常贫穷,乱糟糟的黑色卷发用植物的茎简单捆扎成六七股辫子垂在肩膀前后,而那双写满了饥饿,又颓废到好像只剩下半条命的眼神……在王都长大的夜蜂还是头一次见到。

 “什么!怎么......我怎么动不了了?这难道也是她干的吗?”夜蜂暗想,“这地方已经脱离了王都中心,女祭司之泉的魔力已经提供不到这里了……莫非……”

 夜蜂一眼就观察到了那个女孩子身后漂浮着一盏手提式的油灯,发出幽幽光芒……

 “和妈妈的那三卷羊皮纸——【正义】一样,这也是安布罗斯大陆的二十二个奇迹之一吗……”夜蜂想起那天晚上妈妈提到过的,“外形只是一盏油灯,看来是单人操控的……不过这个小孩子怎么会有……不对,现在更要紧的是思考对方这个奇迹有什么样的能力,如果那个奇怪的影子也是她干的,为什么现在我动不了了呢……”

 那女孩趁夜蜂动弹不得,快步上来便要夺那支笔。

 夜蜂的脖颈上——银白的链条下,圆角立方体的吊坠闪亮起来。“先试试看用蛮力挣脱会如何!”

 夜蜂原地站定用力一挣,轻松甩脱束缚。同时头顶上的梅树枝条发出巨响并纷纷断裂坠落,整个树冠被看不见的力量打穿,吓得那孩子一怔,她没有想到夜蜂有这等力量,似乎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的能力,我大概猜出一点点了。”夜蜂左右翻看自己的手臂,布满细小的刮痕和火辣辣的刺痛。她又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梅树枝条被破坏掉了一圈,斑驳的树影被神秘力量挖出了一块阳光直射的空间,夜蜂的影子现在正处在这个阳光直射没有树影的区域内。

 “刚刚动不了的时候身体感觉就像被困在了浓密坚硬的树丛里……再加上刚刚那个试图翻我口袋的黑影人……她的能力肯定和影子有关。”夜蜂心里如此思索着,同时直接向前冲刺。但她立刻被一股力量抓住,就好像整个人被握在巨人的手掌心……

 面对夜蜂的冲刺,那个女孩身后的油灯漂浮着拉近了和她的距离,随着光源离本体越来越近,她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变得庞大起来,地上的影子随即就像被剥离地表那般直挺挺站了起来,迅速用那双黑色的巨大手掌牢牢握住了夜蜂的身体。

 “把影子变成实体,这就是我的奇迹——【倒吊人】”,对方终于开口说话,与颓废外表相符的死气沉沉的声线,完全没有一个小女孩该有的活力,“人是不可能抓住影子的,你没有办法对付的了我,所以赶紧认输,然后把东西还给我!”

 “实体……这么说来刚刚她应该是把我的影子变成实体,我的影子和树影重叠的时候,从影子看来我就像被困在树丛之中,所以‘被困’这个状态也会反馈到我身上!”夜蜂快速思考间就被巨大的影子抓起,双脚离地数层楼高——看来刚刚她就是用这招把集市大妈挂到楼上去的。这个小偷之所以会从死胡同里消失,不是因为有什么位移类的魔法,而是自从集市大妈和夜蜂追入小巷后,一直就只是在追她的影子而非本体!

 “不想被捏死的话就把钢笔还给我!”那女孩抬起挂着黑眼圈的沉重双眼,看向夜蜂,同时那巨大的阴影人双手逐渐握紧……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直接把本体暴露在我面前!”

 突如其来的战吼之后,夜蜂的额头释放出耀眼强光——就像真正的夜蜂保卫蜂巢时一样!霎那间盖过太阳的光芒,更盖过了那个小偷的油灯。闪光之中,影子仅仅消失了一瞬,但也足够让夜蜂挣脱束缚!夜蜂蹬住一旁的树干,如扑杀猎物的猛兽一跃逼近到那小偷面前,抡起胳膊横扫她的脖颈,将她打倒在地!

 “我把这招叫晾衣绳,你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就像奔跑时没躲开前面横在脖子高度的晾衣绳?”

夜蜂看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似乎这个“放技能的台词”构思已久,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不过那个小偷已经躺倒在地,恐怕是没有听见夜蜂的台词了。

 “或许你该找个像样点的工作。”夜蜂左肩扛着这小偷打算返回自家,路上顺便和街坊借了条绳子防止这孩子又跑了。

 “不过……这吊坠的力量看来远不止有强化力量这么简单……”夜蜂的右手从衣领里翻出那神奇的吊坠,刚刚我的额头释放强光也是吊坠的力量吗,想到这,夜蜂沉默了半晌,她愈发相信这个吊坠的能力还远不止如此……

●●●●●●

 “要杀我的话就快一点!你把我捆起来是什么意思?捉住小偷以后,难道你不打算殴打或者绞死我吗?”

 “我没有打算杀你,向海特神发誓。”

 那女孩就这样被夜蜂带回家,夜蜂端来了自己做的“午餐”——几乎全生的面条。

 “刚才你用你的影子,那个巨大的影子捉住我的时候,你没有用力捏我。你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打架对吧。”

 夜蜂面前的女孩一言不发。

 “我可以给你找一份工作,你还这么小,不该在街头当个小偷。”

 那女孩听到这番话,抬眼看了看夜蜂,又看了看碗里的面食:“一看就没有熟……”

 “我是夜蜂。因为我不方便靠近火焰,所以我招募你来我这儿工作,帮我做饭。”夜蜂没有在意那个女孩的抱怨,只管用叉子卷起面条就要喂——因为那女孩仍被捆住,夜蜂并没有给她松绑。

 “真难吃……都是生的……”虽然面条很生,但女孩还是吞了几大口,看起来她是很饿了。“你真是奇怪,以前我被抓到……”

 “就叫你【梅里】吧。梅园之里,这名字不错,因为我是在梅园遇到你……”夜蜂完全不搭理她……

 “你倒是听我说话啊!”

 “我先带你去洗洗干净吧,然后找件合身的衣服……我先把你松开……”夜蜂自从把梅里捉住以后,就好像获得了新的宠物一样开心……

 “我的油灯应该被她藏起来了,还有钢笔……都还没有拿回来,还是先假装配合她……”梅里心中暗自打算。

 ●●●●●●

 久违的热水澡过后,梅里换上夜蜂准备的女仆装,清洗至白净的脸颊之上那没有生机的死鱼眼,还有瘦弱的身板仍能看得出她曾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与王都里长期住在富人区服侍有钱人的那些面色红润的胖佣人们完全不同。被擦干的黑色卷发再次束起了多股辫,这一次不再用植物的茎,而是用了夜蜂提供的发带。

 全身镜前的小梅里几乎认不出自己,夜蜂则看起来相当有成就感,就好像自己刚完成了什么杰作。

 “你的笔还给你,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夜蜂刚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精美的钢笔,小梅里立刻就将它抢在手心。

 “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我不能弄丢……”梅里没能憋住这句话,她只是个孩子,但夜蜂能够察觉这孩子在强忍着眼泪。

 “……baba……是你的家人吗?”

 ●●●●●●

 夜蜂想起一事,就发生在夜蜂进城上任治安管以前不久……

 “魔法少女薇薇,变身!”

 薇姐像个小女孩那样跳着夸张的舞步,比着剪刀手,踮脚旋转起来,靠着换装的魔法,一转身就将自己这一身朴素的乡村服饰换成了五颜六色又布满花边的连衣裙。

 “薇姐,城里刚打来的泉水就被你带到屋里,你需要用魔法吗……”夜蜂恰巧推门而入……

 两人对视……

 夜蜂默默关门退回……

 “等一下等一下!夜蜂你回来!我没有发疯……”

 床头婴儿的啼笑声打破了僵局,这孩子哭闹时只要看见薇姐的“魔法少女变身”,就一定破涕为笑。

 那孩子就是薇姐的女儿。

 安布罗斯这个民族,没有男性,她们对“父亲”的含义没有概念。

 适龄的居民,如果想要个孩子,只要前往城郊。从名为【女帝】的水井中打水带回。沐浴饮用其冰冷的井水,便能怀胎。

 如果说提供魔力的【女祭司】是保证生存的奇迹,那么【女帝】就是保证延续的奇迹——这两个奇迹共同支撑着安布罗斯王都的繁荣。

 ●●●●●●

 “你不是本地人对吧。”夜蜂轻轻拨开梅里两鬓,露出她圆润的耳朵,和夜蜂的尖耳朵完全不一样。“和我说说城外……森林外面的世界可以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当然要告诉我,你还想不想要这个了。”夜蜂踮起脚从一旁的衣柜顶上取下那个油灯——正是梅里拥有的奇迹,能够将影子实体化的奇迹。

 “你这笨蛋!”梅里的速度快得惊人,箭步上前一把夺过那油灯,夜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油灯亮起,阴影人再次浮现!

“竟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我面前,你难道没听说过食人魔街的最强神偷吗!出来吧【倒吊人】!!!”

 影子的锐爪锋利如剃刀,夜蜂忙以双臂交叉护住面部,硬抗锐爪扫击。衣袖破裂溅射鲜血,夜蜂的双臂被刻上深深的五道爪痕。夜蜂忍痛瞬间逼近至梅里面前再次对准梅里的脖颈横抡胳膊使出“晾衣绳”,梅里轻松低头从夜蜂腋下闪过——得意的眼神好像在说“同样的招数对我没用!”谁知夜蜂收手的速度更快,刚刚抡空的胳膊一反手就将梅里的脖子扼在腋下。

 “深度死亡体验!!!”梅里还未理解夜蜂在喊什么,只感到失去平衡……夜蜂往后猛地一躺,梅里被扼住脖颈只得往前倾倒——额头猛撞地面发出闷响……

 “小时候和薇姐抢糖吃的时候用过一次这招,虽然是在床铺上,但还是被妈妈骂得很惨,叫我不许再用这招。不过刚刚看你想从我腋下钻过,时机实在是太合适了,实在忍不住要用。”——这是梅里在地板上醒来时夜蜂对她说的。

 梅里躺在地上那发光的,勉强容纳两人的小小法阵里,夜蜂也在其中,坐在她身旁。梅里猛然坐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没有了痛感。

 “这是用特殊的魔药画出的法阵,只要在里面安静呆着,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把这种小伤治好……虽然在屋子里看不了日晷就是了。”夜蜂检查着自己的双臂,在魔法之下伤口几乎已经愈合了。“弄坏衣服的费用会从你以后的工资里扣。”

 梅里的油灯再次被没收,而且她已经开始对面前这个名为夜蜂的女人产生恐惧了……至少暂时……而夜蜂自从抓到梅里,就好像被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般,尽管磕碰不断,却总透露出一份奇妙的愉悦。


新“招募”的不听话的异族女仆——梅里,她的故乡究竟在何方呢,似乎这孩子心里藏着许多秘密……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