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杀意,信一在慌忙之下闪到一边,双腿在地上摩擦,直到撞到一棵树才停下,他赶忙扶着地面稳住身形。
“哦呀?躲开了。”男人的语气中有了一丝吃惊,将右手一甩,收回了长刀。
“你是谁?!”信一万分焦燥,这个陌生男人的出现令他的不安激增,总觉得有什么恶劣之物将要出现一般。
“上来就要杀人,那边还着着火,到底…”他想到一半,刀刃伴随着链声又一次攻来。
“该死!”来不及闪躲,信一在极快的思考后,做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的选择:
他把双手横在身前,任由刀刃将皮肤撕碎,无情地切开肌肉,在时机一到时,用尽力气握住刀身。
刀的行进停止了,可刀刃深深地斩进信一的手心,明明一用力就会极度痛苦,但他必须用尽力气苦苦支撑。
当自己喷涌出的鲜血溅了一脸,从鼻腔和嘴中进入,让腥味充满大脑与胃时,信一才明白,现在的情况简直遭糕透顶.
“吭—嘶—”信一的牙好像都要咬碎,剧烈的痛感不断冲击着大脑,可为了保持冷静,他强制自己不叫出声,
“什么力气,甩个链子这么大劲,”信一想“真浪费时间。”
现在的他一心只想深入林中一看突竟。“但是…现在能不能活着出去就是个问题了。”
“接下来了?”男人又开口,“仅凭身体就接下了那一击吗?”
见男人要收刀,信一也不想任凭宰割,在男人抬起的手还未后拉时,信一就将刀扔了回去,这一下让他空无一物的手不听使唤地下坠。
“手好沉.…他想。
“叮”在刀快接触男人的那一瞬,他不慌不忙地用手上的链条挡下了刀:“但现在的你已经无计可施了,凭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林子里的火是你放的?”
“不,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这个回复可谓是让信一心情差到了极点。“那你为什么要挡我的路信一又问,已经 多了几分焦急。
“为什么我能平静地说出这些活来,上次碰见生命危险时可是脑子都一片空白…”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些。”男人有些不耐烦了,举起长刀又飞过来。
还好信一这次早有意料,及时躲开了迎面而来的链刀,刀因惯性插在树干上。
“机会!”信一只在一刹那就做出了判断,双腿用力一蹬,正面迎击上去。
“咔—”危险的声音从一旁骤然传来,随着树倒塌的声音,链刃从一侧应声飞来。
“可恶。”信一瞳孔骤缩,立马卧倒在地,可依旧有些迟,利刃从他的右臂掠过,带走一片皮肉。
“啊——咳…”信一不堪巨痛喊出声来,又立刻咬紧了牙,望着落在地面上的一块血肉:
白色和红色毫无秩序地扭在一团,再联想到那棵树——
“这还是人类吗”他想。
链刃丝毫不给他喘息的余地,在男人癫狂般的笑声下又一次攻来。信一盘地向侧方一跃倒在落叶中,幸好又躲开一次,可落叶依旧扎得他的伤剧痛难忍:
“唔……这要怎么赢。”还来再多思考,就不得不站起身避第二次攻击了。
“窜来窜去吧!很好!等我把你大卸八块!”男人的笑容愈发猖狂,满脸的扭曲的褶皱皮让他看起来与野兽毫无二异。
又经过了一段猛烈攻势,信一的体力已经殆尽。又是这种情况的话,倒是再晕过去一次啊!”
信一希望能再一次遇见上次一样无意识杀人的情况,可惜他现在感觉无比精神。
正在此时,他的余光注意到了一根木棍,大概一米多长,两厘米宽,不是很直,还带着几片叶子。
“上次可以的话…”他想,“混蛋,和你拼了!”
“咚!”一次翻滚躲避后气喘吁吁的信一捡起木棍,站起身来。
“啊哈哈哈——你想用那东西对付我吗,”男人讥笑着,如果我专心瞄准,你可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突然上升的语气似乎让飞袭来的链刃更有了些气势。
信一则摆好架势,在刀刃靠近的一刻,侧身挥棍.
“咔!”果不其然,棍子顿时短了一截,但链刃也飞到了一边。
“切,怪物似的力气。”男人的笑容有些凝固了。”那边也快完事了,那就不陪你 玩了。”男人收回链刀,在空气中乱舞着。
信一笔直地站在对面,刚才的一击让他本就伤残的双手立感麻痹,现在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嗡!”链刃飞出,发出了本不该属于刀刃的声响——它以箭一般的速度,直取信一喉部。
“咚—!”刀刃与木花相撞, 又发出“咔”的响声,可刀势并没停下,连带着信一人一并飞出,在最远端砸在地面,灰尘四起。
“收工。”男人收回链刀.
不,还没有——在男人企图收回时,那头传来了相反的力量,阻止着刀的返回,在男人恼怒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 灰尘渐渐消散。
已经鼻青脸肿的信一费力地跪在地上,巨大的冲击让他衣衫破碎,血从眼、耳,口、鼻四处流出链刀的刀身从木棍头部直插到尾端,而信一正用双手、双脚包括牙齿紧锁着铁链。
“真丑陋。”男人已经失去耐心,他用双手一同持起铁链挥出,另一头,连带信—一起重重摔在树上,男人举起链,再次重摔在地上,来回四次,信一也一同承受着冲击。
火势已经蔓延过来了,男人确信自己该离开了,可对方依旧纠缠不放。
“给老子松开!”男人的语气中只剩下了怒气,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挥舞链,信一也一次又一次 地被撞击。
血顺着叶隙流到男人脚下,可链头的重感还没消失。
“当!”那头传来奇怪的声响.
“终于成…成功了。”信一松开了手脚,摇晃着站起,此时甚至两眼都法直视前方——那里已被血覆盖了。
而他的手里,正握着链刀的刀头,在链子上还留着牙印,地上赫然摆着三颗牙齿。
“好…好…你彻底惹怒我了,让我看看你还能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纵使手中只有链子,对于这样状态的敌人,男人依旧高傲。
他甩起链子,将失去刀头的链子当鞭子使用,“当!”刀和链碰撞在一起。刀上没有刀把,与链的每一次碰撞都会让刀深入信一手掌.
然而,没有了刀头反而使铁链更加灵活,像舞动的毒蛇一般不断地袭来。
“当!” “叮!”…
每一次的攻击都被信一挡了下来,而刀刃也渐渐卷刃了左侧攻来铁链,就向右躲开.照链的侧面狠狠砍下;横扫而来,就起跳俯身躲过再用刀抵制其移动;竖砸过来,便横刀硬接,转刀下压。就这样,信一一点点地朝他逼近
“死!”男人再次双手持链,毫无技巧地全力下砸,但这样的一击却携带着恐怖的威力:空气也为之颤抖。
当其被信一闪开而砸中地面时,扬起一片落叶石灰,等灰尘消散,那链子竟已经嵌进了地表。
信一看准时机,踩在链子上径直向前杀去。
“敢踩在上面!”男人想。 这么做,一定是为了限制链子,但是…
“别把我看扁了啊!”用力一举,链子以一种不合常理般的方式了起,信一也险些跌倒,但一刻也没停歌,他手中的剑又描链子钉在地上,在男人又一次的挥动中,沿着刀,将信一一同甩飞到一侧。
突然,一滴咸味的液体流到男人嘴角,他惊讶地审视自己:“什么时候.…出这么多汗了…“嚓。”铁链落处的灰尘中,传来刀插地的声音。
“混蛋,还能站起来吗!放弃挣扎去死啊!”男人用力收链,“下次就把你抽成肉酱!”奇怪的是,从收回的链中,他感到一种奇怪的受力。
灰尘中的链头显现,而让他震惊的是,那边的锁链正捆在信一腰上信一也连带一起过来,手中的刀笔直地对准男人。
“从刚才的收链就看得出,他能靠格挡收链。”信一想,“那这样一来你又怎么办!”
“可恶—!”男人疯狂向上摆动锁链, 企图用飞信一可链子的向上力传导需要时间,而凭慢性冲来的信一比那更快一步.
五米…三米…一米…
“终于,赢了!”信一想,现在他真想直接放松全身倒下去,但在敌人倒下前还不行,已经蔓来的她在提醒他最初来此的目的。
“咯噔”
刀离男人只有几厘米,在男人挣狞的面容前,信一的刀却退缩了。
男人后退半步,迟来的链子,信一的退缩,三者出现在同一时刻。“嘶—刀从男人的脸上划过,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但显然不会威胁生命。
“嘎—!!痛痛痛啊—!!”男人发出惨叫,同时,信一又被甩飞出去,
“混蛋!这种时候…”信一奋力支撑着双眼,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那种阴影还会奏效。
“呼…哈…”男人缓过劲来。“真没想到啊…真是…耻辱啊!”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爆发出想将信一生吞活剥般的气势:“一个普通人,要逼得我用出主的思赐吗…”
莫名奇妙的话语让信一不解,但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
“只要还能站起来就一定…”他想,又举刀冲上前,敌方的链子也冲来,二者碰撞在半空.荡起一片树叶。
“头好晕。”信一想,失血过多的贫血终于迎上来了,体力也将彻底干涸。
“叮叮…”链子缠动的声音钻进耳中,但这声音很小,很深,像是隔了很多东西…
“地下!”信一一惊,挡开眼前的铁链后慌忙闪避,而原先位置下,一根铁链破土而出,直指苍穹。
“见鬼。”信一暗想,这才注意到男人手中的铁链尾端已经埋在地底,而他的眼睛,正冒着诡异的蓝光。
更离奇的还在后头,地下的链子打空后,凭空转向朝信一刺来,链头也自动绕了半圈,从侧面打来。
“该死!”信一挥刀砍开上方的链子,向一侧翻滚躲开了链头—
“通!”从信一身后的土中,又一根链子出现,躲闪不及,正中后背。
信一被打飞出去,来不及反应.“通—通—通—” 又有三根链子破土而出,六根铁链滞空,头部都向着信一。
“糟了,这下真的…”巨大的实力悬殊和身体状况摆在信一面前。“要是我有那种力量…那个该死的绿光,倒是给我写出来啊啊!!”
链子一齐攻来,可信一终于是失去了反击的力量。
“当!”叮!”通!”铁链无情地打在信一的身上,可现在的他犹如风中残烛,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一击,信一 肋骨骨折;
两击,信一的小臂被洞穿;
三击,内脏仿佛扭在了一团。
可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他连叫出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所谓的绿光也并没有出现。
终于,他无力地瘫坐在树前希望把最后一点力气留存、至少不让它流向无意义的反抗。
“去死吧,烦人的东西。”六根铁链在男人的声音中,拧成一团,攻来、
“到此为上了吧”信一想,“虽然还有很多事没做…只能怪运气差吧…虽然还有…那个人…”他渐渐合上眼——
——
“咔咔咔——黑暗中,莫名的寒流涌现,然与原先灼热的火焰极度违和。在好奇心的迫使下,信一再次睁开了眼。
这次映入眼帘的不是绿光,不是血泊,不是锁链,而是十分眼熟的黑紫色…见坂京的紫发。
锁链停在空中,周围结满了白冰,冰直连到地面,从京伸直的手中不断冒出白雾,冰与铁,不断颤动、互相抗衡着。
“京…?”信一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身体上的疼痛并不会封锁内心震惊的感觉在他的心中回荡。
“信…”京回过头,正欲喊出信一的名字,他的伤势就让京说不出话,只有不断震动的微缩的双瞳能表达她现在的感受。
“又是哪来的家伙?还是魔法使吗,有完没完!”
链条狂乱地摆动着,终于挣脱坚冰的束缚,分三路攻来。
京双手前推,寒气自手心倾泻而出,左脚踏地,地面骤然出现一条白色的曲线,未端上,冰柱顶出,三面的攻击再次被牵制。
“你快走!”京抽出空,急忙对信一喊道,手中的寒气之中显现出淡蓝的圆形法阵,大约与汽车方向盘一般大小,从法阵的边缘,凝结出几个冰锥,向前刺去。
喊声将信一从震惊中拉了出来:“可你…”
欲言又止,服前的这场战斗显然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祷,而既然是见饭京拼力为自己争取的时间,那更不能妨碍别人:
“好…”
腿已经伸不直了,信一能摇晃着双足站立已经是极限。
但他的目的不是逃跑,他要前往林中深处——火的源头.
“想走?”一条铁链追击而来,未行几米,又被后方追来的冰锥打下。
“你现在的对手是我!”京对男人喊道,链头上的冰向男人蔓延去,在即将逼近时猛然聚集,形成两道冰柱。男人见状,用力握了握链身。
那时,他的腿上又冒出了蓝光,甚至,眼框附近的血管全部暴起,都突出着蓝色。
链子周身刺出一周尖刺,将周围的冰刺的破碎;而破碎弹出的,冰块又凝成冰锥刺去,来来回回,二人相互牵制着,此时信一的影子已经淡化于火光中。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烦死了,又来一个魔法使?好…就让你看看我和你这种低级存在的差距吧!”
男人的声音。都在颤抖,而在他说话的同时,一些像肌肉蠕动似的声音也在他的体内发出。
暴起的蓝色血管已经蔓延到他的脖子上了。
“切,偏偏是这种对手吗。明明好久没有实战过了。”京想“真是,又讨厌又难搞呢。”
铁链的碰撞声和破土混在一起共十二条链子一同攻来。
林间,黑白混乱地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