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啦！我现在可是在医院养伤啊！！怎么可能跑出来呼风唤雨？！”电话那头传来教导主任的抱怨声，紧接着又是护士端药的声响。
“嘛……看来不是他了。”母亲略显失望地放下了手机，嘴角扬起一丝狞笑，望着窗外嘶吼着的暴风雨，冷冷地说道，“果然还是你们啊，沉默者。”她说着，转而吐了吐舌头，喃喃地说：“呐，烨亲，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嗯。”烨微微点了点头。
……
“1662……”灰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带着恻然的微笑，眉梢紧缩，死死地抱着枕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
“那个，灰姐说她不饿。”莉低声说道，扯了扯烨的裙摆，“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在做噩梦……”
“那先让她静静吧。”烨略显凝重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那孩子……”
“嗯……”母亲抿了抿嘴，轻轻叹了口气。
……
灰的视野逐渐模糊起来，后颈的伤痕淌着黑色的血浆。她痛苦地咬着牙，指尖仅仅扣着柔软的枕头。
“该死的芯片……”她苦笑着，眼角划下两行泪水，“明明……已经尽力……毁掉了……”
“别哭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灰的映入耳畔，脑海中逐渐浮现出金发少女天真的笑颜，“1479前辈，我们要一起活下去。毕竟，是约好的。”
“活下去……”灰无力地喃喃自语道，“对……啊……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啊……”
灰将头埋在枕头里，一阵眩目的光辉闪过，有什么人轻轻抚过她灰蓝色的长发。
“烨……？”灰低声道，“是你……吗？”
“看来，你很纠结嘛。”一个陌生的声音挑逗似地笑道，“悲催的活，还是幸福的死。”她顿了顿，转而冷冷地说：“如果是烨那家伙的话，恐怕会逼迫你选择后者呢～真是讽刺呢，沉默者的一生。”
“为什么……”灰惊恐地问，“难道……没有第三个选项了吗？！”
“当然有。”那个声音轻笑着说，“就是与我为伴啊……融合我的力量和你的思维，你就可以幸福地活下去了……只要你接受的话。”
“幸福地……活下去……？”灰轻声笑了笑，“倘若有这个虚妄的选项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不论你是谁，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我愿意接受一切条件。”
“嘛。”那个声音咂了一下嘴，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空荡荡的房间中，唯有灰目中无神地瘫倒在床上。
霎时，只听一声巨响，烨破门而入，满脸不安地跑到了灰的床前。
“她去哪儿了？！！”烨高声喊道，紧张兮兮地摆好了架势。
“烨……好吵啊……”灰不悦地用被子盖住脑袋。
“啊……对不起。”烨喃喃道，放松了下来，阴着脸低声说，“对了，你和莉酱相互照应一下，千万不要离开房间。”
“什么嘛……这么突然。”灰颇为不满地抱怨道。
烨恻然地咽了口唾沫，愣了一会，极不自然地说道：“酒店里混进了很强的可疑人物，我要去把她揪出来。”
“啥……啊……”灰不解地问。
莉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房间，坐在自己的床上，烨顺手重重地关上了门。
“瞒过去了……”耳边，那个声音心有余悸地吁了一口气。
灰阴郁地侧过脸去，轻声问：“为什么……一定要瞒烨姐？”
那个声音似乎很是失落，低沉着声音小声说：“因为烨那家伙，也对你隐瞒了很多事情。”
“说得也没错吧……可，她应该是有苦衷的吧……”灰低声呢喃道，后颈的刺痛消失殆尽，“还有，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烨刚刚说的可疑人物就是你吧？”
“嗯，是我没错。”那个声音迟疑地说道，“我……是烨的【魔物】。”
……
“魔物。”
“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古籍如是描绘道：【遁形于黑暗之中，匍匐于虚无之上。诞生于无形，消散于无形。】”
“魔法少女，或者说是魔女，与之战斗有上千年的历史。”
“这一举动似乎十分完美地捍卫了人类的安宁……”
“可……”
“魔物究竟从何而来？”
……
莉静静地躺在床上，白皙的脸庞带着一丝俊俏，并不只是往日的软萌。
“为什么……她们要隐瞒这些……”一旁床上的灰突然间抽泣着说道，“为什么……到底……哪边才是正确的……？！”
“正确什么的，都是无所谓的。”莉恬笑着说道，“太过纠结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而且，灰酱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他说着，坏笑着看着灰惊恐的眼神，轻声说，“没关系的，灰酱就是灰酱，做自己就好了。毕竟你不仅可爱，而且还很帅呢，上个月还教姐姐人偶术的说。”
“杀了他。”耳边那个声音冷冷地说道，“快，杀了那个男孩。”
“为什么……”灰倒吸一口寒气，呜咽着站起了身，“可是莉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杀了他！不然没时间了！！”那个声音突然激动起来，诘责一般地喊道，“快！！按我说的做！想想你死去的亲友！！”
“可……”
“这是为了你的愿望啊！！”那个声音高声说，“凭什么你一定将自己当作敌人的亲人？！该醒醒了，凛，不要再被执念缠绕了，总得直面自己的内心的！”
“别说了！！”
“凛，看着我的眼睛！！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啊！凛！！”
晕眩之中，灰似乎看到了什么，霎时，一枚炽热的钢钉次穿了莉的胸膛……
……
【灰回忆深处】
泪水氤氲了回忆中的那片草坪。
模糊不堪的旭日散发着幽幽的绯光，落面前那位面容憔悴的少女身上，泛起轻柔的光晕。
“今天天气不错，一起走路回家吧，凛。”少女微笑着喃喃道。
（别……姐姐……）灰想要大声制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巴不受控制地撒娇道：“好吧～”
（不要……为什么……不要……会死的，姐姐！！！）
……
“如果……”
“死的人是我……”
“那该多好……”
……
“你小子还真敢下手啊！！！”霎时，腹部传来一阵空虚，烨手持钢刀，奋力刺穿了灰的腹部。
随着飞溅的尘埃，灰无力地瘫软了下去，视野逐渐被泪水吞没。
……
“要是……没有那个约定……该多好……”
“我……”
……
黑暗之中，空气逐渐干冷了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