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市接连发生年轻女性失踪案件。目前警方已展开调查,本台提醒各位市民,尤其单身独居女性注意自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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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没什么大事。我关上网页,不过花店的生意不太好。
我叫明莱,住在S市最大的富人区。没错,我很有钱,但每天无所事事实在是太无聊了。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我开了一家花店,也在这片富人区,离我住的地方有点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啊。我起身侍弄起我的花,它们都是很娇贵的,如果不及时照料,它们就会变得皱巴巴的,我讨厌那样。
又要进肥料了。
“welcome to K&B!”
有客人来了。
“欢迎光临,您随便看,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找我。”
来人点点头。
新住户?我从没见过这个人。是个男人,头发中长,脸色苍白,大概有一米七几,五官很标致。他在店里四处看了看,挑了一束包好的玫瑰。
“只需要这个是吗?”
男人点点头。
“好的。一共三百二十元,对了,”我将玫瑰递给他,“您需要办张会员卡吗?现在办,这束花可以打六折。”
男人迟疑了一下,局促地点头。
“在这里登记一下您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我拿出登记表,会员卡和返还的现金。
“请收好。”
他沉默地接过,抱起玫瑰转身。
“welcome to K&B!”
我的目光从他的背影挪到登记表上,“木之,137xxxx5864。”
真的是新住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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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日 晴
我见到她了!!!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那个废物说得都是真的!
天呐,她一定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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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天气不太好,风刮得很大。我花园里的花被吹折了挺多,烦死了。
“本台最新消息,9月16日有市民在东郊城区下水道发现大量残缺女性尸体。据警方调查发现,有大部分尸体为之前的失踪女性,在此提醒广大女性注意自身安全,本台将持续跟踪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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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杀人案啊……我靠在收银台上,话说那个叫木之的客人,很久没来过了。难道我的判断出错了?
“welcome to K&B!”
“欢迎光临。”我转向门口,是一个个子小巧的女生。
好漂亮,我心下感叹。她长得很幼态,像市面上卖的欧式洋娃娃。
“您随便看,有什么需要找我就好了。”
她好像挺害羞的,腼腆地点点头。
我识趣地走进柜台,余光打量着这位新顾客。
大概比对了一下我和她的差距,她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五左右,很小一只,很可爱,如果她的头发是金色应该会更好看。
“您好!那个……这束花叫什么名字呀?”她的手指绞了绞衣角。
“哦,那个是澳洲腊梅哟,很漂亮对吧?”
“啊!是,很漂亮的!”
她又看了一会儿。
“这两束一共多少钱呀?”
我看了看,除了那束澳洲腊梅,她还挑了一束桔梗。
“一共九百八十元。”
“这个卡……可以用吗?”
我接过她递来的卡--是会员?我将卡放在感应器上点击查询:
“木之,137xxxx5864”
诶?是他?
“可以的,打折下来是七百八十四元。”
我将花包好递给她,不禁多嘴问了一句。
“木之先生是您男朋友吗?你们两位看起来很登对呢。”
“诶…?真的吗?!”
“是哦,我从没见过像你们一样漂亮的情侣。”
“谢,谢谢!”她看起来很高兴。
“对了,您要办张会员卡吗?可以和木之先生的那张一起使用哦。”
“可以吗?!”
“当然,在这里填一下您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她写得很快。
“您的卡,另外,折扣下来一共五百元。”
“谢谢!”她抱起花,“姐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姐姐?我吗?“您客气了,我叫明莱。”
“我叫幼子!谢谢明莱姐姐!”
“不用客气,欢迎下次光临。”
“welcome to K&B!”
我看向登记单,“幼子,188xxxx5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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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8日 阴
我真没想到,噗嗤,这样也好,方便我行事,但是
……
为什么她那么在意那个废物?!这些花真碍眼,我把它们全扔了。
她好漂亮。
原来,她叫明莱。
明莱…明莱…
我的,独 一 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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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2日 阴
我想她了。
我要去见她。
啧,我得想想办法。
我知道了!!!
那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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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去处理的。”我挂断电话。
“welcome to K&B!”
“幼子。又来买花了?随便看哦。”
“嗯!明莱姐姐早上好!”幼子冲我甜甜一笑。转过头看起花。
这是这对情侣搬到这里的第一个月。幼子很可爱,性格也很活泼。但她和木之好像并不像我想得那么情投意合。
我不止一次撞见木之对幼子冷脸,又或者是木之快步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儿幼子艰难地提着一堆东西跟上来。
我也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忙,她却摆摆手,“这样才可以让木之感受到我的爱!”
傻姑娘。
“明莱姐姐,明莱姐姐?明莱!”我回过神。
“抱歉,走神了。就要这些是嘛?”
幼子绞绞手指,“对……那个……”
“怎么?”我俯下身,跟她凑得很近,她好像有点脸红。
“那个…今晚…我可以在你花店呆一晚上吗?”
“出什么事了?”
“就是……我……和木之吵架了…”幼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可以让女孩子露宿街头?!最近这么危险他难道不知道吗?!”我的声音拔高。我有点生气,幼子在这段感情里太软弱了。
而且,我不愿意让我的花承担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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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明莱姐姐!”幼子好像被我吓到了,声音抖了起来,像要哭出来了一样,“是我打扰了……我,我马上就走!”她抬手快速抹过脸,转身就跑。
“幼子!”我单手支撑翻过柜台,两三步追上她,右手搭上她的左肩,将她翻按在墙上。
果然哭了,我叹息一声。无奈地抬手给她擦起眼泪,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没有凶你的意思,”我拍拍她的头,“花店没有床给你睡。”
“我可以打地铺!”她闷闷道。
我一下就笑了出来,“傻瓜,我的意思是,今晚去我家睡吧。嗯?”
肉眼可见的惊讶与惊喜从幼子的眼里迸发出来。
“可,可以吗?!”
“当然,不过有一个条件。”
她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我,我捏捏她的脸。
“不准再哭啦。”
今天过得很快,我从柜台取出钥匙递给幼子。
“诺,等会儿你先去我家,我得出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回来。”
幼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见状俯下身去,“乖乖的,好不好?”
她的脸埋在头发里,我只看见她露出的发红的耳垂。
我伸手捏了捏,幼子身体抖了两下,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我,怪可爱的,我想。
像我死掉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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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了咯?”
我坐上车,冲幼子招手,她站在花店门口笑了笑,落日的余晖照在她和门口的向日葵上。
真是美好啊。
可惜那束向日葵的根烂了,放不了多久了。
我扭头发动车,突然想起了那通电话,喜悦与胜利的感觉直冲云霄,真是好事成双啊。
哈。
踩下油门,打开电台:
“本台最新消息,截止9月23日,警方已发现共三十四位被害女性。被害女性基本特征如下:长相姣好,家境优越,年龄在17至30岁之间……”
黑夜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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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4日 00:00
我轻手轻脚打开门,幼子这时候应该已经睡了吧?
碰,一声闷响。一种柔软的触感快速袭遍全身。
诶?是……人…吗?
“明莱姐姐?”
幼子开灯,明亮地灯光晃了晃我的眼睛,一片黑色闪过,我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幼子。
“幼子?”她穿着我的衣服,有点大显得她整个人空荡荡的,“还没睡?”
“嗯……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我上前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
“穿好,我带你出去吃夜宵。”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饿了。”我横抱起幼子向门外走去。
关上灯的那一刻,我看向客厅的茶几,细密的碎钻闪着微光。
我碰地一声关上门。
麻烦。
“明莱姐姐…出什么事了?”幼子乖乖地坐在副驾上。
“家里进人了,”我给她系上安全带,“我进来的时候撞到他了,你开灯后他就消失了。”
“怎么会!!”幼子的小脸刷的一下变成惨白,“好可怕…”
“总之,我先把你送到我另一处宅子落脚。”
希望那个人没动我的花,我捏紧了方向盘,如果我的花出一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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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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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城 9月24日 03:12
“这里的安保措施很好,也很安全。”
我理了理幼子身上的外套,“安心睡一觉,我现在去报警,很快回来。”
幼子拉住我的衣角,“…你……要小心…”
我低头笑了笑,看着她的发顶。
“放心。”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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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4日 晴
那!个!废!物!都是那个废物!她居然会在那儿!她怎么敢插手我的!我的东西!
我!的!东!西!我要让她尝尝苦头!
等时间一到,我就杀了她!
让她跟她的“好姐妹”团圆!
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
明莱,明莱,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我要完全,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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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流程很复杂。等到天蒙蒙亮我才在警局做完了记录,低头一看手机。六点了啊……饿了……
“明莱!”我回过头,一位穿着深色卫衣的高挑女生追了上来,“总算赶上了。”
“您好,有什么事吗?”
“你还真是一点情面不留。”她拍拍我的肩挑起眉冲我一笑,“菜菜。”
这个亲昵的称呼勾起了我几年前的回忆,“你……费柏林?!是你吗?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现在在这儿工作。”
“你?真的干这一行了?”我的惊讶溢于言表。
“嗯哼。”费柏林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请你吃早饭?”
“你不上班?”
“今天休息。”
“你还真是……居然没被警局开除。”我笑起来上前一把把她抱住。
“好久不见。”
“欢迎回来。”
“我没想到,你真会走上这条路。”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还以为你当时说笑的呢。”
费柏林按住我要倒酒的手,“大白天的,少喝点。”
她递来一瓶可乐,“我要做的事,妥妥的。”
“你变了好多。”我看着她,“完全不一样了。”
费柏林是我的高中同学--与其说是同学,不如说是一种微妙的暧昧关系。
高中的时候她个头很小,说话声音也软软的,是老师和家长喜欢的乖孩子长相。所以每次看见幼子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费柏林。
而现在……我仔细想了想,她起码有一米八了吧?长相变得很有攻击性,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
……还挺好看……
“确实,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你到没变多少,只是…”她凑了过来,热气喷洒在我脸上,我们对视了几秒,“越来越漂亮了。”
“又被变态缠上了?”她转过头,烧烤的热气拍在她脸上。
“不知道。”我摇摇头。
“要换个住处吗?”费柏林剥着龙虾,她的手很漂亮,剥出来的虾也好看,“不了,我还要照看我的花。”
“花?你养花了?”
她调笑似地看我一眼,我回敬一笑。
“嗯。”
费柏林把剥好的虾倒进我碗里。
“我住在中心城的中心区386号。”她擦完手翻起了包,找出一串钥匙,“这把是中心区那套房子的钥匙。这把,是我在西郊的一栋别墅的钥匙。我一会儿把地址写给你,出什么事了,就给我打电话,没换号码。”
我抬头和费柏林的眼睛对上,太像了。几年前她也是这样,帮我躲过,处理了一些纠缠我的人。我默默收好钥匙。
“你……”
“什么?”
“你家里人,尤其那位…不反对你干这行?跟你家产业对着干?”
“别提了,我那会儿出了点事,我又跟她提了我想做警察,她直接把我扔到光明岛上去了,让我在那等儿自生自灭两年。等到她实在坐不住了,又把我弄了回来,同意了我干这个。”
“光明岛?你,很辛苦吧?”
“其实也没什么,倒不如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
我笑了笑,不想接话。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下岔开了话题,“对了,听她的意思,你这几年一直来看过她,是不是啊?”
“只是照顾孤寡老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满意了。
“菜菜”
“最喜欢你了!”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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鳄鱼一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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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等等,我去早点铺买点吃的。”我起身给她把手擦干净。
“怎么?没吃饱?”她挑挑眉又坐下,“那再吃会儿。”
“屋里有个小朋友还饿着肚子呢。”
费柏林不开腔了,带着笑意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朋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养小情人了呢。”她的手环过我的腰,脑袋在腰窝处蹭来蹭去,“养了又怎样?”
“那样,我会伤心的。”费柏林抬头跟我对视。
我一巴掌拍下去却被她握住手腕,她摩挲两下,“太瘦啦…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有车。”
“送我啦!”
“……车钥匙。”我递给她,她接下然后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那个小朋友长得怎么样啊?”
“……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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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到咯~”费柏林拉开车门,“记得替我向幼子小姐问好哦!”
“知道了。”我刚要起身又被按下,“当司机是要有报酬的。”
“一辆车还不够?”我抬眼看她。
“不够。”费柏林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会过意。
……
她到前门拔下车钥匙“拿着。这是报酬。”
“哈?”
“记得来警局过户哦!”
她转身离开,快步跑去打车了。
真是的。
到底是谁给谁报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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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子?”我打开门,没有人回应,还没起吗?我把早餐放在茶几上。
那里有张纸条。
“明莱姐姐,木之给我打电话了,我先走啦!谢谢你的照顾!
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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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走了么?这样也好,不过今天应该是开不了门了。
我洗了个澡上床,疲惫席卷全身。
好困啊。
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触碰我,一声声低语传入耳里,“明莱……我…亲爱的……明莱……”
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七点,我端了杯热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城市的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房间。我笑了笑,拉上窗帘。
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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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4日 L的笔记
A:“又要开始新的一轮了?”
B:“是的。”
A:“那些人处理干净了?”
B:“是的。”
A:“日期是?”
B:“红色。”
……
B:“她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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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最新消息,9月24日有市民于西郊一所废弃工厂发现一具女性尸体,被害人被放干血液倒挂在横梁上,经警方侦查判定,该被害人与前三十四位被害人相同,为同一凶手。目前警方已加大勘探力度,温馨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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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我百无聊赖地侍弄起花。今天新进了一批白百合,得好好照顾才行。
“welcome to K&B!”
“欢迎光临,随便看。”我抬起头,竟然是好久没有露面的--木之。他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您是发烧了吗?需要帮您找医生吗?”我皱起眉。木之摆摆手,“不,不了,有点热而已……”他的声音很嘶哑。
好吧,只要不倒在我这里就行。
“幼子小姐怎么没陪着您一起?”我试探地问了一句,没想到木之立马全身紧绷,额头上冷汗直冒。
“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并没有。”他抓起一把白百合,“就要这个。”
“哦,好的。打折下来二百三十元,需要包起来吗?”
“不,不了。”他付了钱抓起花就夺门而出,像被什么洪水猛兽穷追不舍。
好奇怪。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低头干起了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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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 L的笔记
A:“红色,到了。”
B:“是的。”
A:“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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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 晴
我让她尝到了苦头。
:)
……
发生了好多事。
难道……
好像,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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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一天。
没什么客人,我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welcome to K&B!”
我还没缓过神,一大袋零食放在了面前。
“菜菜!”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怎么找到这儿的?”我打开袋子。
“这不是很容易吗?在你家没找到你,四处晃了晃就看见这儿,来碰碰运气。”费柏林笑嘻嘻地倚在柜台上。
“不过你这花店位置还挺好啊,后面就挨着垃圾垃圾处理厂,挺方便啊。”
她略带狡黠地眨眼,我哼了一声。
“今天不上班?”我开了包薯片。
“忙的要死。”她伸了个懒腰,“唉--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的案子。”
“那个案子?进展如何?三十多个人,光查清楚每个人的身份背景就够你们忙活的吧?”
“恰恰相反,这反而是最轻松的。”
“哦?”我跟费柏林的眼睛对上,我现在才发现,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所有受害者,都住在这里,都是--”她按了按登记册,“你花店的会员。”
我静静地看着她,“不是我。”
“我知道。”
“但是针对你。”
“什么?”
“你有可能是下一个。”
“……什么?”
我们同时沉默了下来,费柏林伸出去拨弄我的头发,“会没事的。”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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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come to K&B!”
我们同时转向门口。
“我想要一束红玫瑰。”
我点点头,“稍等。”
一个很奇怪的人看不到脸,口罩,墨镜,黑色大衣和一顶渔夫帽遮住了她的全部特征。
应该是女性。
“价格是七百八十元,请问您有会员卡吗?”
“阮清。”她递出卡,我眉头一跳。
……
“您拿好,欢迎下次光临。”
费柏林点了支烟,“阮清已经死了。”
“我知道……别在这儿抽,花受不了。”
“是是是,你花最金贵。”
“你不把她扣下来?”
“我们已经监视她一周了,不急。”
“行吧。”
“明天我来接你。”
“干什么?”
“去晚夜。”
费柏林抱了一束向日葵,“这个,归我了。”
“拿走,拿走。”我挥挥手。
她跨出门的那一刻,幼子刚好跨进。她们的目光短暂接触,随即分开。
“明莱姐姐!”
“幼子?”
费柏林站在门外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快步离开了。
“welcome to 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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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 阴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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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8日 阴
那个臭婆娘!!我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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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9日 晴
难得顺利一次。
……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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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日 晴
!!我要找到她们!!
一定!!该死!!
……
该下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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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日 L的笔记
A:“FISH.”
B:“是的。蓝色。”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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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下午 北郊
“收拾好了?”费柏林推门而进,怀里抱着一顶黑色头盔。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骑哈雷了。”我扣紧外套,“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给我带上头盔。
“幼子,你昨天不是见到了吗?”
“哈!她呀--”费柏林冲我眨眨眼,“和一只调--皮--的小兔子一样。”那两个字被她拖长又加重。
我隐秘地笑起来,“和我想的一样。”
真是只可爱又调皮的兔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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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风很大。
晚夜是我和费柏林共同的朋友--何塞,开的一所酒吧。在东郊的沿海一带,因为她喜欢安静,所以买下了这整片海滩。不过晚夜具体位置太难找了,去了几次我也就懒得再来了。
话说,这还是我今年第一次来这儿。
我的思绪渐渐飘远,空洞感促使我抱紧费柏林,她的长发跟着风像海水一样流动着吹拂在我脸上。发动机的轰鸣伴随海浪的声音打碎地平线处的团云。
我突然觉得,如果死在这里,死在她的怀里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种抑制不住的笑意从我的身体里喷涌而出,我大笑不止。费柏林不问缘由,加快速度,我们在疾风中触碰了心脏的交界线。
我们都会疯的,我想。但没关系,我从不后悔,也从未后悔。
我■她,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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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费柏林锁好车,掏出会员卡--这家酒吧是会员制,刷卡进入。
“身份验证成功!欢迎来到 晚夜 !”伴随着机械女声的尾音落地,门开了。
里面不是令人眩晕,头脑爆炸的灯光与音乐,也没有狂舞的人群。只有安静共饮,欣赏海景的人们。
这是晚夜的第一层。
晚夜一共四层。第一层第二层是两种风格的酒吧,第三层是员工休息室和仓库,而最后一层,是老板办公室。
“如果是去找何塞的话,得先跟她打个电话吧?”我敲敲电梯。
“我已经跟她联系过了,我们直接下去就行。”费柏林剥了颗硬糖,“含着。等会儿我没叫你说话你就吃糖。”
“诶?哦。”我顺从地从她手里咬过,“怎么突然要来见她。”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又往我包里塞了一把糖,“把口罩带好。”
“柏林!”何塞扑进费柏林怀里。“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我微微侧身看着眼前两人。费柏林低垂着眼睛,我看不明她的情绪。“好了好了,去坐着吧,身体不好还跑。”
何塞撒娇似的扯着费柏林的衣服,“你牵我过去。”
“行。”费柏林抓起何塞的手腕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跟在她们身后。
何塞看不见。她们家有这类病史的遗传,从我和她认识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
第四层整层都被打通修成了连通的房间,按照欧洲中世纪的风格来装修。很漂亮,但我不怎么喜欢。
这里是养不活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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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费柏林牵着何塞,倒不如说是何塞拽着费柏林。我们一路到了何塞的主卧,我注意到很多东西都是成对的--看样子,这里不止她一个人生活。
难道……?不,不对,不是她。
我忍不住咬了咬糖,有意思。
“柏林快坐!”何塞把费柏林拉到沙发上,“昂,我记得你说过还要带一位……谁来着?”
“记录员。”费柏林拉过我,“她跟我坐一起就行了。”
“哦哦,好吧。”何塞拿来一瓶白兰地,“要喝吗?”
“不,我们不用。我们直接开始吧。”
“真是的。好不容易见一面。”何塞喃喃道。
费柏林笑笑,“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说是就是吧。”
“那我开始了?”
“你问吧。”何塞猛灌一杯白兰地。
“你怎么认识阮清的?”
“网上认识的。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第一次玩那种交友软件,你也知道我的眼睛不方便,我也不喜欢别人偷窥我的隐私。”
“那段时间出了个软件,叫call me。它只有语音功能,我抱着玩玩的心态就下了。阮清是我匹配的第一个人。”
“说实在的我也有点后悔,我怎么这么手贱,要是当时不下这个软件也就没有这么多屁事了。”
说着,她又倒了杯酒。
“阮清是个很会聊的人。”
这句话突然勾起了我对于阮清这位客人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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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是个长相温婉的女人。每次她来我的店里买花只挑百合,无论品种和颜色。但在我的印象里,她很少说话,只是温柔地微笑。
“我和她很聊得来。大概认识的小半年吧,阮清提出要和我见面,也就是俗称的奔现。”
“我答应了。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带着管家和见面礼到了指定地点--就是高中的时候我们几个常去的那座森林公园。”
这个我倒有印象,一直到现在我也经常会去那里。直到刚才在海边为止,它还是我心中安葬地的NO.1。
“管家告诉我她很漂亮。我其实不在乎相貌,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对我的看法。你也知道,像我这样天生有疾的人,走到哪儿都会受到目光--无论同情怜悯还是嫌弃厌恶,我都不喜欢。或许这听起来很怪,但是我能感受到人们对我的看法。”
“这也是为什么我讨厌明莱。”
我的思绪一顿。
“她总是用那种悲悯的目光注视着我。她以为她是谁?!”何塞猛地把酒杯砸在桌上,酒水四溅。“那样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我身上,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可是,阮清不一样。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她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何塞的声音逐渐颤抖。
“我让管家给我们拍了好多照片,回来后,我托朋友帮我用凹凸点描绘出了她的样子。”
“很漂亮。”
“照片还有吗?”费柏林撕开一颗糖塞进嘴里。
“有…没有了。”何塞结巴一下,“但是那块图板还在这里。就在我的床下。”
费柏林抬眼盯了她几秒,起身走到了床边,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后来呢?”
她把图板递给我。
“我很高兴遇见了一个我需要的人,没过多久,我邀请她来到了晚夜,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生活。”
“你还真是…”费柏林轻笑一声。
“你不一样吗?”何塞反问,“我们半斤八两罢了。”
什么意思?我看向费柏林,她不看我。我只好转向那块图板,细细地描绘上面的轮廓。
我眉头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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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开始没同意,为此还冷落我好几天。但我没想到的是,一周过后她来找我,主动提出要和我同居。”
“她的理由是什么?”费柏林皱起眉头。
“她说,她刚开始只是不大放心。现在她想通了,要和我一起住。”
“你相信了?”
“当然没有。”何塞嗤笑一声,“我们都是一种人,你应该清楚我的想法。我让管家调查了她。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结果令我很吃惊。”
“她的背景一片混乱。”
“虽然她住在北郊的富人区,可实际上她的账户里没有一分钱。按理来说,这种人大概率是捡漏的骗子,可她又确实有真材实料。她出国留学是真的,她亿万家产是假的。她在高企工作是真的,她书香世家是假的。她的后面,有人在帮她掩饰着。”
何塞揉了揉头。
“我查到这也就懒得再向下看,没意思。但是我没拒绝她,我们还是同居了。”
“一住就是一年多,这一年我过得很开心。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心里还是放不下。”
“阮清果然还是消失了,我早有预感。她只是为了利用我而已。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想到,她会死。”
何塞摘下了遮住眼睛的黑色蕾丝带,“我知道就这么多了。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里我几乎见不到她人,对她的了解很少。她也很防备我,我对她情报,除了她逛街的路线很少有有用的东西。”
“抱歉,帮不上什么忙。”何塞又喝了一杯。
“已经够多了。”费柏林收好录音笔。“非常感谢。”
“哈?”何塞笑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说谢,你还真是……”她睁开眼。灰蒙蒙的薄云覆在她的眼里,何塞有点醉了,原本冰冷无机质感的眼里掉进了点点碎钻。
脆弱又敏感。
这是我认识的何塞。
“我们……下次,聚一聚吧…”何塞靠在花纹繁琐的老式沙发上,“你,我,叫上许世楚,甸柳林……还有…明莱。像从前一样,去森林公园探险……”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我心里翻腾,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费柏林找来毯子给她盖上,“好好睡一觉吧,我们先走了。”
就在费柏林转身时何塞一把抓住她的手,“等…呃等,我想起一件事,阮清曾经在call me上联系过一个网名叫L的人,她们应该私下见过几次面。”
何塞说完手就缩了回去,“何塞?何塞?”费柏林拍拍她,“彻底睡着了。”
费柏林拉起我的手,“走吧,小助手。”我点点头。
“回家。”
.
L?
.
我微微侧身若有所思地看向何塞。
.
.
回的不是我的家。
我瘫在沙发上,看着费柏林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她的身影顿了一下,“好早之前了,我不太记得了。”
“哦…”我搬弄起手指。
“为什么带我去见何塞。”
“怕你一个人出意外。”
“警局知道我有嫌疑或者我有可能被害,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我就是你的联系。”
“……”
“我的花还在家里等我。”
“明天送你去照顾它们,晚上回来住。”
“……你在…”
“软禁我?”
“没有的事。”
费柏林端来两碗面,“简单吃点吧。”
我坐起身看向她,“这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费柏林沉默一瞬,递过筷子。
“我只想保护你。”
我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我接过筷子,“何塞的那个图板,上面不是我知道的阮清--你确定没找错人?”
“你知道的--阮清?”
“阮清是我店的会员,这个你应该知道。我见过她有几次,她和图板上的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是这样吗?”
费柏林在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这是警局的面貌复原图。”
“不,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费柏林拿出的那张照片完全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太普通了,阮清很漂亮。”我皱起眉头,“你们是怎么确定她是住在北郊的那个阮清?”
“身份比对,DNA验血,家属认领。”
“DNA?家属?”
“阮清半年前连续做过三次献血,她的血液样本被复制保留了下来。而家属,他们给的身份信息都对得上。所以我们才会确定她是阮清。”
“不,不对。阮清搬到北郊富人区只有两年……”我猛地拍了一把沙发,“跟何塞说的对上了。”
“什么?”
“我拿个小本子给你画,你看着啊。”
“首先警方目前已知的有关阮清的信息是:长相普通,有家属,住在北郊是吗?”
“还有一点,阮清有个网友--也就是何塞。”
“对,而何塞知道的阮清则是:漂亮,骗子,身份成迷。”
“我知道的阮清跟何塞的有些相似:漂亮,温柔,更重要的是没有家人。”
“这里最大的矛盾点,就在于长相。”
“你刚刚说何塞的图板跟你认识的阮清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但都很漂亮。”
“所以?”
我夹了一夹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阮清没死。”
费柏林扎起头发,“继续说。”
“你还记得幼子吗?”
“当然。”
“幼子有一个男朋友,叫木之。半林木,泛泛之交的之。”我写在本子上给她看,“她和何塞的图板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这先放一边。重要的是死掉的那个,到底是不是阮清。先不说别的,阮清半年前连续献血的疑点就非常多。你们有比对过监控吗?无论医院或北郊。”
“有,不过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戴着口罩。没有口罩的时候几乎拍不到她的脸,最多也就是微微的侧面。北郊…富人区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只有出入口和周围一圈有严密的监控网,其他都是人来巡逻。我们询问了所有的安保人员,他们都是一个回答--从没见过正脸。”
“为什么她来我店里的时候不戴口罩呢?”我抓了抓头发。
“不过这么一看确实很奇怪,她如此刻意的回避是在隐藏什么呢……”费柏林点了支烟。
……
“靠,面坨了!”
“明莱!!!”
“……果然还是不要再思考问题的时候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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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阮清有可能是诈死?”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她太可疑了。”
“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又或者说她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费柏林洗碗的手慢了下来,“喂,我说,能把活干完再想吗?”
“知道啦!”
“不光阮清,还有木之……还有那个L,都很可疑。”
“不过就我们目前的线索来看很难找到他们之间联系诶…”
我从沙发上坐起身,“算了,我先去洗澡然后上床睡觉了,你早点弄完哦。哦,客房是哪间?”
“……你跟我睡。”
“哈?”
“这栋房子的客房我改成军械库了,只有一间主卧,我们只能挤挤了…”
我愣住。
费柏林无奈摇摇头,“我还是睡沙发吧。”
“啊,不,算了,一起睡吧。”
“你早点过来哦,别带过来一身冷气。”
费柏林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复,“好。”
“那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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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日 阴有小雨
居然玩我。
我让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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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5日 L的笔记
A:她发现了!
B:躲起来!
A:……
A:躲不掉了。
A:照顾好你自己!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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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 晴
终于解决一个。
让另一个跑了,该死。
迟早会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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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2日 L的笔记
B:起风了,你看见百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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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店的生意还是和以前一样。
费柏林这几天很忙,几乎管不到我。毕竟,又出现了新的死者。
“本台最新消息:10月11日,有市民于东郊沿海区发现一具女尸。因该被害人身份信息不详,特此播报,如有家属,请到中心城警局认领……”
“明莱姐姐!”
“幼子?”我抬头看向她,发现了不对劲。“你眼睛怎么肿了?”
幼子表现的很难为情,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我关了网页打量起她,好像比之前看起来要憔悴了,“你受伤了?”
她的手腕,脖颈都露出一些白色的绷带。
“不,这,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幼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小心能弄成这样?”
“我…我…”
我俯下身,用手托住她的脸,“没关系的,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像三峡泄洪一样流个不停。我拿来纸巾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听她讲话。
“是…呜……是木之……木之呜呜…打的……”
“我……呜呜……我们……呜分……分手了…呜呜……”
“木之不要我了……呜呜”这是我听的最清楚的一句。
“你是说,你跟木之分手了,他还打了你?”
“…呜呜…嗯…”
幼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明莱…呜…姐姐,我……只有……你了…”
“乖啊,先不哭了。”我抱抱她,轻巧地从手链上卸下一颗细小的碎钻贴附在她耳后,我松开她。“喏,这束花,你拿着。会让你心情变好的。”
我点点她的鼻尖,“是多头玫瑰哦。”
“……”
“谢谢明莱姐姐……”
“别伤心啦。”
“……嗯……”
她看上去有点依依不舍,我歪了歪头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幼子欲言又止。
“不……没,没啦,那明莱姐姐我先走了!”她冲我挥挥手。
“路上小心,”
看着她背影远去,我打开了网页。
“别撞鬼。”
一张图片陈列在网页上,果然啊,我笑了笑。
啊,对了。
差点忘了看那个了,大概也和这个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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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2日 阴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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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天高气爽。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空,我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冲出门外。
什么也没有。
奇怪。
今天我没去花店,自从那天打发走幼子以后,我老是感觉被人跟着。
也许是兔子吧。
毕竟北郊挨着山。
刚刚的尖叫是哪儿来的呢?
又是谁呢?
我站在门口沐浴着日光,好吧,只有这样了。
我翻开联系人第一页第一位,“柳林?”
“有时间吗?我们老地方见一面。”
“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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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 森林公园
秋天的模样印在了树上。
“到底哪个王八羔子把明莱大美女招惹到了,居然能让你主动联系我。”
甸柳林带着副墨镜靠在公园的长椅上。
“帮我查个人。”
“我又不是你的tool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找人上百度,没什么查不到的。”
“上次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我坐下递给她一杯咖啡。
“真的?!你答应了!”甸柳林惊诧地坐起,墨镜从鼻梁上滑落。“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同意了,你不是匡我的吧?”
“只要你把人找到,一切好说。”我伸手在她大衣的包里摸索。
“这呢。”甸柳林拉开衣服,示意内包。我伸过去摸出来,“你不是不抽了么?”
“今天突然想了。”她翻开打火机给我点火。
“查什么人?”
“L,call me上的一个用户。”
“你是说跟何塞那位有关系的,神秘网友?”
“她找你查过?”
“怎么可能,她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而且,自从费柏林走后,我们几乎没见过聊过。”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吐口烟,把剩下半截递给她。
“听说。”甸柳林抖抖烟灰。
“对了,你知道,费柏林回来了吗?”
“你猜?”
“呵,她肯定来找你了,她也有脸。”
“都过去了。”
“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她掐灭烟,“那种事情,怎么过得去。”
“也是,也就只有你能让它过去了。”甸柳林站起来朝我伸出手,“去走走吧。”
“好。”
“人要给我查清楚哦。”
“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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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楚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早回去继承家产了。不过看样子,她应该快回来了。”
“她找到接班人了?”
“可不。她可是,想这里想得紧啊。等她一回来,八成我们又要被拉过去参加什么狗屁接风宴了吧。”
“这也像是她的风格,不过我们五个人也很久没聚一聚了呢…”
“聚个屁,我才不想见到那两个晦气玩意儿。”
“哈哈。”
……
“哦,对了,我这儿还有个手机号,你帮我个忙。”
“尽管说。”
我们在黄昏之际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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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回北郊而是开车去了中心城,我得跟费柏林在一起,老实说,我还是有点担心。
这两天警局的事情很多,费柏林几乎每天凌晨两三点才回来,五六点又走了。
我让她住在警局免得麻烦,她却非要见我一面才肯放心。
真是的,明明自己都照顾不好。
我倒车入库,快步进入电梯上楼,打开房门。
“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今天回来这么早?
“嗯。”
“花店今天怎么样?”
“我没开,在家里照顾花园的花。”
“是吗。”
听这个语气,我敢打赌她绝对知道了什么。
“今天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躺倒沙发上,费柏林端来一盘水果,坐在我身旁。“说说看?”
“今天我在别墅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听声音离我很近,可我出去查看又什么都没有。”
她皱起眉,“明天先别去花店了。”
“嗯。”
“明天你先跟我去警局,我找人开车带你去西郊的房子。”
“嗯。”
“……”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费柏林盯着我的眼睛。
我眨眨眼,“嗯。”
她叹口气,“把水果吃完。”
“嗯……我讨厌火龙果,还是白心的。”
“我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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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 L的笔记
B:难以置信,她居然做到这个份上……我得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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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平。
我已经连续几天没睡上好觉了。虽然费柏林让我去西郊的房子避一避,但因为甸柳林的缘故我一直在走不了。
在中心城待的越久,那种窥视感就越强。
再不把那个人找到,我很难想象我之后的睡眠质量。
该死。
“明莱?”
“啊?”我回过神,费柏林担忧地看着我,“没事吧?”
“…没事。”
“今天你跟我去警局,我找人把你送到西郊。”
“今天?”
“对,不能再拖了,等你到西郊之后,这里会有警局的人来埋伏。”
“啊……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莱,听我说,一会儿我会让一位警官陪你在中心城逛街,等到黄昏的时候送你回来,到时候会有一辆车和你们在警局门口擦肩而过。之后你从保安室的后侧门走,朝着森林公园的方向走,过不了了多久你就能看到那辆车,司机会带你去西郊。车牌号是这个,你记下来。”
费柏林递给我一张纸条。
“万事小心。等这边调查清楚,一切结束后,我回来接你的。”
我折好那张纸条放进包里,“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那个L在阮清1号死的时候就注销了账号。技术人员虽然利用手段进行恢复。”
“但不行,对方也进行了反侦查手段,我们唯一查到的,就是这个L所联系的阮清和阮清1号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真正的阮清没有死。”
“果然,”我拿出手机发送了几条消息,“那么,死掉的木之就应该就是真正的阮清咯。”
我调出那页新闻,指了指最底部的图片,“这个人就是何塞的那张图板上画的人。”
“话说,你查过木之这个人了吗?”
“查过了,确实有这个人。她一直生活在南郊贫民区,在成年那天,她消失了。由于贫民区人多难以统计,她连一张完整的照片都没有留下,如果她还活着,呵,还不如死了。”
“很难想象她之后经历了什么。”
“对了,你不是说木之是幼子的男朋友吗?可我调查的那个是女性,会不会找错了?”
“不,她只是我认为的男性。”
“那幼子?”
“哈,很有意思对吧?”
“确实,这么看来,幼子,真的,很特别啊。”
我看向窗外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我说,我是不是该去逛街了。”
费柏林点点头,“去吧,不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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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门口溜走,一直到费柏林说的那个地方,果然有一辆车。我对了对车牌号,没问题。
我上前拉开车门,“柳林?”
甸柳林调低了椅子翘起腿放在方向盘上,“你来啦?快进来吧,我给你买了喝的。”
“怎么会是你?”我坐进车里。
“那个警员是我的人。”
“这么说费柏林的计划并不保险。”
“我保险。”
我扯扯甸柳林的脸,“那可真有你的。”
“诶诶疼诶疼疼疼。”
“我没用劲。”
“其实是我的心在痛嘛。”
“哦。”
“无情又冷漠的嘴脸!”
“啊对对对。”
“所以,我还去西郊么?”我打开窗户看向窗外。
“去,当然去。为什么不去。”甸柳林发动车,“我们走森林公园穿过去。”
“哈?”
“我怎么不知道这里开了一条路,能直达西郊。”
“当然,这是我去年让人开的,我把这片地方买下来了。”
“这里没被开发过?”
“嗯哼,就连当年的我们都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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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风景很好。
“跟我说说那件案子吧。”
“费柏林没跟你说过?”
“我问过了,她不肯说,说是警局的事。”
“呵,假惺惺。”
“行吧,我就大发慈悲跟我们的明莱小可怜说说。”
“第一起案子,其实并不在S市。它发生在S市和Y市的边界上,由两市联合但归根到底,应该由Y市警方负责。”
“随后发生的案子都出现在了S市内且主要在鱼龙混杂的南郊和东郊两处,但受害者都是住在北郊的有钱人。”
“换位谋杀?”
“对,而且不止出现了一个杀人狂,还有另一个,杀人手法完全不同。一个会对被害人进行虐待肢解,另一个则会侵犯被害人然后以割破喉咙的方式杀死她,并悬挂在高地。”
“所以,警方一直隐瞒了还有另一件案子,为了不引起恐慌?”
“嗯哼。”
“怎么做到的?缝合?”
“那可不。”
“这两件案子虽然是不同的凶手犯下却有共同点,都会留有一张空白的胶卷。”
“照相用的那种?”
“嗯。所以警方也有猜测,会不会是团伙作案。第一件案子,也就是虐杀的那个警方命名为「缺失」,第二件命名为「色欲」。”
“还挺文艺的,「缺失」……是有尸体没有找到吗?”
“对,三十四起案子里有十四起是「色欲」,二十起是「缺失」,但二十具尸体并没有拼凑齐,其中有三具尸体分别缺少手部,腿部还有躯干。警方怀疑,「缺失」的凶手是想拼凑出一个人,目前看,凶手还没有停止杀人的想法。”
“确实。”
“有一个很奇怪的点,「缺失」的凶手,有可能是两个人。”
“怎么说?”
“我查看的资料上有伤口描述,「缺失」的大部分尸体都是以一种奇特的手法肢解,尸体的断裂处不是利器的砍伤,而是直接撕裂。唯独那三具手法干净利落,看得出来,刀起刀落非常精准且力道很足。不过也有可能是单人作案手法不同。”
“如果是团伙作案的话……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同一批人。”
“怎么说?”
“举个例子,A和B是同一个团伙共同犯下「缺失」,其中A又作下「色欲」来掩护B或者其他。”
“从空白胶卷来看有可能是这样,不过也可能是模仿嫁祸。”
“也是。”
“那废弃工厂的那起呢?”
“那起啊,那起没有算在这两案里面,它被单独立案了。”
“它不是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警局那边的人说,不像是同一批人作案。手法完全不一样,也在调查了。”
“这样啊,他们进度怎么样了啊,新闻基本都没相关播报,网上都骂疯了。”
“听说在准备收网了。”
……
“你看到最新一起案件报道了吗?”甸柳林开出了森林,这条路很近。把时间缩短到了原本路程的三分之一。
“看到了,你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用脑子看呗。”
“哈哈,真有你的。”
“我托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有头绪了,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一个星期以内。”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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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柏林在西郊的别墅很隐蔽,是建在乡下精致小独栋。
“得,到了。”甸柳林停好车,“走吧,我陪你进去看看。”
“好。”
……
“这里……好眼熟。”我和甸柳林在别墅里四处乱逛,“我也觉得很眼熟……这是不是我们之前经常来的那栋鬼屋?”
听甸柳林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在我们五个人的高中时代,经常会因为在森林公园玩得太晚而露宿野外。后来听说西郊附近有一处荒废了很久的宅子,因为曾经发生过凶杀案,变成了鬼屋。我们五个人胆子大,在那里住了好几晚,渐渐地也就变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们全部走散了。
但我和甸柳林一直保持着联系。
“所以,她是把这里买下来了?”甸柳林转了一圈,递给我一支烟。
“不抽了。”我推回去,“看起来还不错,那么接下来你该走咯?”
“这么着急赶我走,别啊,我搁着呆着还能保护你呢。”
“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看你能打过地痞流氓都很悬。”
“话也不能这么说,唉,行吧行吧,反正我也不重要,毕竟nobody love me.”甸柳林虚假地抹把脸。“不过我也不能白送你一趟啊,给点报酬呗。”
“你搁着演川剧变脸呢?是你自己顶了别人的位置好不啦?”
我白她一眼,无奈地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扯过来。
一触即分。
“行了吧。”
甸柳林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那我走了啊!”
我到门口送走甸柳林,“你走你的。”
看她一步三回头我不禁笑出声。
她仿佛安了天线一样,“你笑什么呀。”
“我觉得我很好看,欣喜若狂了。”
“嘁,你嘴上功夫了得。”
我冲她眨眨眼,“我嘴上功夫确实了得。”
甸柳林愣在原地,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我看见她变红的耳朵。
“你怎么还这么纯情?”
我笑着走过去给她理了理衣领,“行了,快去还车吧,在晚点费柏林估计要担心了。”
“别跟我提她!知道了!”
她捂着耳朵跑了。
天黑了,该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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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6日 西郊
「Berlin:警局警力紧缺,我抽不开身,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关好门窗,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Linne: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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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掉手机躺在沙发上,这是我在这里住的第五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外面也风平浪静。听费柏林说已经开始部署抓捕了。
怎么还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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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7日 19:07
Linne:还在忙吗?
Berlin:刚好在休息,怎么了?
Linne:…我感觉有点奇怪,房子里面好像还有人。
Berlin:不可能吧?这栋房子我检查过的。你和我说说什么情况。
Linne:这几天房子里面老是有奇怪的动静,就是,就是一种撕咬的声音,每天晚上我都能感觉到,就…像是在我耳边一样,还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老觉得镜子后面…有鬼影。
21:45
Berlin:抱歉,我刚刚出了趟警,没有看到消息,还有吗?
Linne:没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又有情况了么?
Berlin:嗯,又有死者出现了,你还认识。
幼子?
Berlin:不,是那天来买花的阮清。
Linne:那幼子你们找到了么?
Berlin:在路上了。
Linne:注意安全。
Berlin:你也是,我的电话随时开机的,有事一定要打过来。 Linne: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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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31日 01:12
Linne:费柏林!!这房子不对劲!」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 01:53
Linne:费柏林!!接电话啊!!房子里有个提着刀的人!该死,大门被反锁了,我出不去!
02:40
Linne:我逃到一楼躲起来了,一会儿我从窗户翻到花园去看看能不能从墙那里出去,不管你在干什么,快点看到吧!
03:45
Linne:不行墙太高了,上面还装有电网我出不去,那个人朝花园过来了!!
04:05
Linne:我去你大爷的费柏林!!
04:55
Linne:我躲进地下室了,暂时安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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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51
Linne:柳林?
Shelley: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过来接你到我这里住!
Linne:拜托了,我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不好的事。
Shelley: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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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冬日极冷,凌晨的天空依旧如午夜一般,寒风刮得人脸生疼。在中心城的高速路上,一辆辆警车疾驰而过,红蓝的灯光刺破浓郁的黑,映射在沉睡的高楼上,警笛的声音响彻云霄。
这似乎意味着,要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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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
一辆迈巴赫以超高的时速穿梭在大街小巷里。甸柳林抓紧方向盘,目光担忧且焦虑。
得再快点。
她猛踩油门。
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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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小组听着,一到目的地五百米内,关闭警笛与警灯,两路包抄。分别在前门和后门进行围堵,由李笑和章元分别负责开门工作。记住不要打草惊蛇!非必要不准开枪!听见了吗!”
费柏林关闭对讲机,她漫不经心地打开早已关机的手机,一条一条查看着未读消息和来电,一丝笑意浮现在她脸上。
“费队,心情不错啊。”李笑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费柏林。
“人要抓住了,心情当然不错。”费柏林关掉手机扔在一旁。
“还是费队厉害,算准了这小妮子会往她原来的家跑,杀了这么多人,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她……”
“诶,”费柏林摆摆手,“安全为上,各种调查都表示她有点不同,还是注意点。”
“知道了。”李笑点点头。
“对了,费队,你说她为什么杀这么多人啊,还都是北郊的美女富人,难道她仇富?”
费柏林看向窗外,“……也许…是因为故人吧…”
“啊?费队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是说她那里可能还有人质,我们一定得保证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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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曼陀罗香。
6:15,甸柳林还没到。
明莱躲进了地下室的一张床下,这里明显被打扫的很干净,像是常有人住的样子。
该死的,明莱向床里靠了靠。应该快了吧?她想。
不合时宜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明莱是高二转学过去的,跟费柏林她们认识后,组成了一个六人团体。
是的,六个人。
明莱,费柏林,甸柳林,何塞,许世楚,还有一个人——秦栎。
不过后来,秦栎死了。明莱五个人因矛盾而散,就再也没有然后了。明莱知道,费柏林把那个人的死算在自己头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阵脚步声传来,明莱屏住呼吸,那个人来了,是谁?
她看向落下床单的空隙处,什么也没有。
她轻吐一口气。
突然,一只眼睛猛地出现在空隙处,血丝遍布眼球。那眼球在眼眶中四面转动,最后和明莱对上,眼睛弯起来了。
好像是,笑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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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明莱被拽了出来,掐着脖子抵在墙上,“幼,幼子?”
像是不可思议的,明莱睁大眼。
真的是幼子。
她身上很脏。头发衣服都弄上了泥巴,并透露出隐约的红色,应该不是血,左手提着一把长刀,原本漂亮的脸被划了几道口子,头发很乱,还夹了几片叶子。
明莱皱起眉,丝毫不在意幼子正掐着她的脖子。
“太难看了。”
幼子一愣,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你懂个屁!”她凑过去,靠近明莱,“我还真是讨厌你这张嘴。”
“所有案子都是你犯下的?”
“哼。”
“为什么?你要拼出来个什么东西?”
碰,明莱的头狠狠撞上了墙,眩晕个疼痛席卷而来。
“呜,疼…”
“她!不是!东西!不准你侮辱她!你什么都不知道,像你们这样的大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明莱觉得自己的脖子大概已经有印子了,这样下去不行,她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断断续续的一个名字。
“许…世…楚…”
幼子瞳孔放大,表情僵硬,手上的力道也稍微放松下来,明莱乘着这会儿空隙大口喘起气。
“你是她的人,是么?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叫许幼吧。”
幼子这会儿反倒平复下来,“那又怎样,我早就跟许家没有关系了。”
“哈?那你还对许家的人那么上心?秦栎对你们来说真这么重要?”
“闭嘴!”
又撞一下,该死,真疼,明莱咬咬牙,“你不就是想复活秦栎么,用那种拼接邪术,我想你应该知道就算成功了,回来的也不是秦栎。”
“跟你没关系!”她把刀抵在明莱的脖子上。
“我只需要你这一个就够了。”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明莱的皮肤,血液渗透出来。
“等等。”明莱望向幼子,与她的眼睛对上,疯狂早已充斥了幼子的每一根神经。
“我有更保险的办法。”
刀又更进一分。
“你应该去过我的房子了吧,花园里有很多奇怪的花对么?知道为什么我一枝花买几百上千甚至更高吗?因为它们都是用我的血灌养的,可以养颜美容延年益寿,甚至是,活死人肉白骨。”
幼子没有动。
明莱放缓了语速。
“我做过很多次实验了,绝对不会失败而是对她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你要相信我。”
幼子缓缓移开刀,她太需要这样的办法了,即使是假的,她也要试一试。
“真的?”
“嗯。”
“证明给我看。”
“那就去花园。”
幼子抿起嘴,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圆形铁环,外表光滑,内里却遍布凹凸不平的铁刺和倒钩。
明莱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幼子按住她,“让你听话。”
她扳开明莱的大腿。
“放开我!住手啊混蛋!我不要!!”
“啊啊啊!!!”
明莱浑身都在发抖,冷汗流个不停。涓涓血液从她左边大腿处流出。她甚至能感受到倒钩在她的大腿里晃动,疼痛刺激着她的全部感官,她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混…蛋…”
幼子横抱起她,“留点力气替我做事吧。”
.
.
6:55,天空显露出一点灰色。费柏林的队伍已经在此布好了局,只等她指示行动开始。
费柏林还在等。
“队长,还要继续等下去吗?”章元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费柏林沉思一刻,“动手吧。”
“是!”
“A组B组!开始行动!”
“队长,有情况!有辆车开过来了!”
“拦下他。”费柏林皱起眉,怎么可能呢?
“喂,我有急事,让我过去!”甸柳林烦躁地按着喇叭。
“对不起,女士,我们在办案请您配合。”一位警员无奈地解释着。
“办案?你们队长是谁?知道我是谁吗?!啊!去打听打听甸家甸柳林再来当警察吧!”甸柳林打燃火准备直接冲过去。
“我倒是知道这个人。”
“哦?终于来了个明白事理的了。”甸柳林探出头,随即呸了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费柏林费队么,真他妈晦气。”
费柏林走了过来站在甸柳林车前,“你不能过去。”
“你管你甸爷爷的?你最好让开,不然我就撞飞你,反正我看你也活得差不多了。”
“难道你想明莱出事?”费柏林抬眼看她。
甸柳林停顿一下,“这种招数你已经用过一次了。”
“所以你还想冒一次险,然后让别人替你承担后果?”
“你!”甸柳林打开车门,快步上前揪住费柏林的衣服,“如果明莱出一点差错,你给我等着!”
费柏林笑笑,“不会有事的。”
“三儿,带甸小姐去那边等着。”
“好。”
“队长,门开了。”
“好,A组先从前门潜进去,B组跟着我从后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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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说说情况。”甸柳林点了支烟,坐在警车上。
“好的姐,费柏林准备从前后门两面突进抓捕嫌犯许幼。”
“没了?”
“没,没了啊。”
“人质呢!”
“人?人质,她,她也没说啊?”
“我问你,那天她叫你送的那个人,是不是只有你和她知道。”
“啊,是,是的。她说不能引起注意,过了几天又跟我说,她已经把人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了,让我不要管了。”
“放屁!”
甸柳林起身踩熄烟,“费柏林走的哪个门?我必须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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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幼子把明莱放下,“做吧。”
明莱强撑着站起来,“没有死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做?”
幼子没有说话,从草丛里拎出来一只死兔子,“用这个。”
“……行吧。”
明莱挪到兔子身边,颤抖着手按上大腿铁环处,“唔……”
鲜血沿着裤子的纹路流下,一点一点滴在兔子上。她拔下一朵野花,在伤口处抠挖出一点鲜肉,放在花心上。
太疼了,她还从没有这么干过,痛苦模糊了她的视线。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摸索着将花按在兔子的心脏处,一分钟两分钟……幼子有些不难烦了,“你…”
兔子动了,先是耳朵,然后是头,接着是愈合的伤口。
不可思议。
幼子痴迷又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但很快,那只兔子又褪下鲜活的色彩,倒在了草丛中。
“你看到了吧?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如果用上我院子里的那些花,就可以帮你复活秦栎。”
明莱几乎支撑不住自己,向前倒入。幼子拉住她,近身低语:“你当初为什么不救她?”
明莱没有反应,她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
噗嗤,白刃没入身体。
同时一声枪响打破了沉寂,明莱迟钝地转过头倒在地上,幼子被打中右手和小腿。一群人从她身后跑来,合力按住她给她扣上手铐。
甸柳林扔下枪冲明莱奔来,滑跪在地,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
“明莱,明莱?明莱!!”
这是明莱晕过去前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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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消息,S市警方于11月1日成功抓获三十七起连环杀人案真凶,目前已准备送往行刑场,等待她的将会是正义的决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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甸柳林换了一个台,“真没意思,都是客套话。”
我笑笑,“其他的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我都跟你说过了,费柏林不可信!真是气死我了!她个狗日的东西,居然拿你当诱饵勾引许幼上钩!太不是东西了!”
“那她也做到了保护我啊。”
“还保护你?你看看你伤成什么样了?啊?那一刀再往上一点你人就没了你知道吗?你知道你腿上那个铁环取下来的时候多吓人吗?那么肉……”甸柳林的手抖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从来都不在意我的感受……”
我一下就慌了神,“对,对不起,你你别哭,是我的错,是我没考虑周全。”
我坐起身来,又因为伤口疼痛躺下。“你别动,一会儿伤口又裂开了!”甸柳林急得站起,“我注意着的。”我抬起手,她会意俯下头,我将手穿过她的发间轻轻向下压。
……
“可以了吗?”我有点喘不过气,甸柳林不争气地点头。
“真是的。行了,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了吧,明天再来看我。”
“那你要照好自己哦。”她面带犹豫,“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陪你吧,我可以把电脑带过来工作。”
“回去休息!”
“好嘛…”狗尾巴耷拉下去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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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陆续有人来看我。费柏林一直没有出现。
我躺在病床上,无聊地翻看着手机:“惊!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竟逃走!11月4日,押送嫌犯许幼的警车发生车祸,等到警方支援赶到时,许幼已经不见踪影,她是否会再次开始杀人?……”
幼子跑了?
咚咚,敲门声。
“请进。”是费柏林,她抱了一大束向日葵。
“明莱。”我继续翻着手机。
费柏林放下花,“我知道,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都是我的错,真的,很对不起……”似乎是说到哽咽处,她适时地流出几滴眼泪。
我这才转过头,“你一直在怪我对么?因为秦栎。”
她对这个名字的反应很特别,先是一愣然后变得僵硬,“行了,我也不想再和你多说什么了,我们就这样了吧。”
“还是请你出去吧,我很累了。”
费柏林沉默着站了一会儿,随即轻轻转身带上门离开了。
我看了看时间,看向窗外,“你来了?”
甸柳林推门而进,“真晦气,一上楼就碰见那**东西……”
她走到床头,“这是她送的?”我点点头,“扔了吧,看着就心烦。”甸柳林提起那束花,“不,留着吧,还挺好看的。”
“你还真是心大…所以,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说什么?”
“你在这件事里的角色。”甸柳林抓抓头发,“我不是想抓你把柄什么的,我就是……”
“我知道,好吧,那我慢慢跟你说。”
我调节好病床的高度,冲她笑起来,“你想知道真相对吧?”
甸柳林迟疑的点点头。
“过来,挨我近点。”我让她坐在我身旁。
“你想先听什么?”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是许幼做的那些事。”
“嗯哼。”
“那你为什么…?”
“你还记得八年前的那件事吗?”甸柳林沉重地点点头,“你知道的那时候不止秦栎失联,还有一个人,是我。”
“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早认识秦栎,说起来我们也算的上青梅竹马。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秦栎离开了。再后来也就是我转学到了那所学校,我很奇怪,秦栎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
“当时我被乱石下面,没有人来找我。因为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名字,秦栎。”我点了支烟,甸柳林想阻止,抬手又放下。
“我怨恨所有人。本来我应该没这个机会的,因为我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些石头下,可奇怪的事发生了,我再次醒来时被包裹在一棵树里面。我用手一点点扣开树心,双手磨得血肉模糊可我不敢停下,我想要活下去,很想很想。”
“我从里面爬了出来,拖着受伤的腿慢慢走下山。我才发现我从山下挪到了山上,当我下山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救援队留下垃圾,我也像一个垃圾一样被丢弃在那儿,真的好疼啊。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疼,那一刻我真觉得还不如死了。”
“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的死活,可我也是人啊,我也想作为一个人活下去啊…”我闭了闭眼,甸柳林抓住我的手,坚定而真诚地看着我,“我在意。”
我回握住,“只有你在意。”
当时那种情况,凭我一个人根本走不出去。是甸柳林一直带人在山间找我,喊着我的名字。她是唯一一个一直对我好的人。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你送我去了医院。再然后,你出国了。我们其他几个也没有来往了,我却意外发现用我的血养的花可以延长寿命。”
“所以我种了一些花。”甸柳林皱起眉,“放心,数量不多我控制得住。你知道的秦栎有两个墓,一个在北郊的山外山一个在西郊。我选了个日子去看她,结果捡到了两个小孩,就是木之和阮清。”
“她们是被拐卖到S市的,我看她们可怜就买下了她们。回去我才发现她们两有严重的心脏病,我给她们用了花。所以,这导致我能知道她们正在经历的一切。”
“过了一年多我就让她们自己出去生活了,我没想到的是木之竟然被幼子找到了,幼子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让木之帮她杀人。后来幼子打算解决了木之,被木之察觉到了于是她干脆将计就计。先将阮清推到幼子面前,然后假死。”
“幼子果然上钩了,她杀了假木之后让阮清成为了木之,而木之则以阮清的身份活下去。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幼子竟然盯上了我。”
“我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在暗地里收集证据交给警方。幼子住在我家的那一晚就在我房子里四处查看,被我安的微型监控拍了下来。那天她应该是打算杀了我,不过被阮清搅了局。”
“后来我又见到费柏林,我心里很清楚她绝不会忘记那件事。都是做戏罢了,我就顺着她来,她还带我去见了何塞。在之后幼子发现了木之没死,于是她把木之和阮清一起杀了,而我也知道了幼子的目的——复活秦栎。”
“我必须自救,本来我还以为至少这次费柏林会帮我。没想到……”
甸柳林猛地起身,“狗日的王八蛋!我去找她算账!”
我拉住她,“我已经看开了,没关系的。我有你就够了。”她叹了口气又坐下,“你不在国内的那几年,我也有想过一死百了。可是不行,我真的离不开你…”
我看着她,紧紧抓住她的手,“无论怎么你可不可以,不要留下我,我…”
她起身挪开我的手,我失落地垂下眼慢慢收回手,还是这样吗…
甸柳林却抱住我,“我走的时候给你的那枚戒指,还留着吗?”
“诶…?!留,留着的,我随身带着的!”我拉出脖子上的项链,它串着那枚戒指。
她低头吻了吻戒指和我的手,“甸家的戒指只给甸家人。”
我几乎是光速明白这句话的分量,随即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用我平时最大的热情连同爱意回抱住甸柳林。
我甚至感觉我的灵魂都在颤栗。
“谢谢。”
……
她在这里待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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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楼下,费柏林带着耳机坐在长椅上,手指断断续续的打着节拍。突然又停下来勾唇一笑,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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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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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间,我看向那束向日葵,果然是鳄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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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我就出院了,回到了北郊。我慢悠悠地在花园散步,数着有多少被幼子折断的花。
又带着愉悦的心情踏进了花园下的暗室,我在这里修建了一个祭坛。整体是三圈圆环,最外层立有石碑,每一层圆环都有鲜花覆盖,而鲜花下或是白骨或是还新鲜的血肉,正中央有一个立起来的缠绕着橄榄枝的白色巨大十字架,现在上面捆着一个人。
“怎么样,还适应吗?”我笑着走过去,她的身上已经长出来密密麻麻的幼芽,“我和你的配合还算不错吧?”
“话说回来我的花很喜欢活人,尤其像你这种有强烈渴求和愿望的。非常适合它们的种子生长。你说是吧,幼子?”
“哈,我忘了你现在张不开嘴了,花茎都穿透你整个身体了吧?”
没错,捆在这上面的人就是逃脱的幼子。
“你肯定没想到我会找到你吧?你一定很意外阮清和木之都没死,还救下了你。”
我轻轻抚摸着那些花芽,“我怎么会让你轻易死去呢,你太适合成为花床了。”
“从你在我花店买下第一束花开始,你就已经被寄生了。再要不了多久这些花就会盛开,我想你会喜欢我为你挑选的花的。”
“你应该感到很奇怪吧?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小可怜。我就好心告诉你吧。”我拍拍她的脸。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盯上你了呀。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力气大确实替我省了不少事,不过被花寄生以后,力气越来越小了吧?”我替她叹了一口气。
“恐怕你再也见不到秦栎了。”
她还有一点残留的意识,听到秦栎的名字做出了小小的挣扎,我看着她这幅可怜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种子已经搅乱你的脑子了,太有意思了!你现在看上去真漂亮!”
我满意地欣赏着她的濒死。
“作为临别礼,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其实秦栎…”
幼子最后一点生气都押在了刚刚那句话上,她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小。
我将后半句话在舌尖反复吞吐,直至她失去呼吸。
“压根就没死。”
“唉呀好可惜,你没听见。”
我肆意地笑了。
那么这件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我拿刀划开幼子的脖子,溅出来的不是血,是一朵朵明艳的白色洋牡丹。
果然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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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墓地
费柏林单膝跪地,放下一大捧向日葵。
“小栎,你也该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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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 晚夜
浪涛拍击着玻璃,何塞拉开抽屉,拿出许久未用的手机。
像是怀念似的,打开相册。虽然她看不见,但她一直都把内容铭记于心。
一张六人合影。
还有数不清的偷拍。
“我也该出去活动活动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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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come to K&B!”
明莱看向门口,“你回来了?”
“嗯。”
许世楚拖着行李箱冲她一笑。
“回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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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
甸柳林停好车,四处张望起来。前几天她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让她来这儿。
放在平时甸柳林看都不会看,可这个消息是关于那个人的,不去不行。
所以她按照指示一个人来到了这破地方,什么也没有。
正当甸柳林纳闷,准备打道回府。一个人突然从她身后出现,用带有**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甸柳林挣扎了几下,随即倒下。
迷糊间,她听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对不起了,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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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该聚一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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