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自曼尼斯洛普往西南穿过焦黄的森林后便呈现出撕裂状,防沙林外的漫漫黄沙犹如无尽沙海,行进在燥热而虚幻的大地里,连随身的水囊都像是被加热锅,卷携砂砾的热风呼啸而过,大大小小的山丘裸露着森森白骨,有些刚死不久的尸体保留着它们生前最后的动作,而小型蛇虫都窝藏在石头陷坑之下,除去显而易见的干热和缺水外,迷失方向,陷坑同样致命。
早在巴德克尔统治时期,这里就是一处奇景,沙漠地处平原与冰山之间,随着时间正不断的向外扩张,偶尔也能看到枯死的老树,部分老树上缠着绳索,地上则有被砂砾掩埋的十字架,过往者可以根据这些标记判断自身与珀次捏城邦的距离位置。
“真热啊,我们离珀次捏城邦还有多远?”车厢中的伊莉莎正手扇齐用,车厢的三处帘子都被她挂起,即便如此她额头上还是有着许多汗液。
“伊莉莎夫人,应该是到城邦周围的属地了,预计傍晚能到。”
“这儿沙漠可不小,你们这么重的马车也不怕陷进坑里?”
“我们常走的这条主路上都有石头做的风向标,跟着风向标走不会错的。”佣人指了指远处的老树,树下的沙丘露出半边风向标,隐约能看到向前的三叉标致,暮雪盘算了一下来回除去开支的营收,四舍五入勉强算赚了。
“看,前面哨所有人。”
“别喊了。”暮雪对着想打招呼的佣人告诫道“那可不是巡逻的士兵,伊莉莎夫人,麻烦您把帘子放下,我们遇上‘道上的朋友’了。”
伊莉莎点了点头将帘子放下,暮雪转而看向远处的两层石楼,那是平时给巡逻士兵以及过路人员的遮挡风暴的哨所,那人穿着掉了色灰袍,头巾裹面只露一双眼睛,抓着避风哨所的栏杆向外张望,腰上弯刀折射的光芒异常亮眼。
暮雪骑着萝卜靠近,在哨所下往上抛出一袋钱喊道“道上的朋友行个方便,我们好聚好散两不耽搁。”
那人冲她点了点头示意放行,佣人刚想甩鞭子加速离开,却被暮雪叫停。
“为什么要放慢速度?”佣人很是不解,但手头的鞭子没甩出去。
“太急了只会让人看出马脚和慌乱的。”暮雪耳朵微动,仔细聆听着四处游荡的风息,周围安静的有些异常,这条路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拦路打劫,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马车的速度不缓不急,顺着风向标的道路继续前进,途径一处枯林时,前方出现了大批的人马,小弟们叫醒为首的光头,双方领队靠前碰面,暮雪按着规矩行事,光头接过看了看却是咧嘴一笑“这数可是少了,远远不够啊。”
“你是不打算按道上的规矩?”
“那不是我的规矩。”光头伸手一勾,身后十几个小弟齐齐上前。“我的规矩,就是凡事翻倍,相安无事。”
“我赶时间,依你规矩。”暮雪再次抛出一袋钱,光头挥了挥手示意让开,旋即她领着马车从分开的队伍中离去,但是光头又喊道“朋友,你这货可有些多啊。”
“你这规矩可是真能变。”暮雪用眼神示意佣人继续前进,自己则调转马头面向后方“想来你应该经常言而无信吧?”
“不守规矩的恐怕是你们吧,这么多货物却给这么少?全部留下来吧!”
“现在掉头还无事发生,否则待会你们可会白白丢了性命。”她看起来瘦弱的拿不动武器,下马时就连坐骑都自行跑开了,这种人会是正式佣兵吗?流匪们不由得哈哈大笑。
“放箭!”随着领头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流匪们拿出了小型的弩弓,接连发射的弩箭在空中组成一阵箭羽,而伊莉莎的马车载重太高根本没法加速,一下就成了刺猬,但也拜那些货物所赐,弩箭贯穿得并不深,断路的暮雪站在路中一动不动,还保持着挥舞袖袍档箭的姿势,远看已经死得不能再四,实则手中捏好了飞镖。
“嘿嘿,我还以为多嚣张呢,走!”领队的流匪带着队伍冲下,不过数米之时,暮雪却再度动了起来,只见她双手飞甩,几乎是同时,就前的马屁咽喉溅血,带着骑马者直接砸向地面,有些运气太好的直接脑袋砸地当场趋势。
这打乱了余后流匪冲锋的阵型,反应过来的几人收力勒马想要跳过,却被暮雪掏出的鞭子抽的人仰马翻,钢丝绳索果然好用,光头见状不妙想要逃跑,但是坐下的马被撞飞了出去,他跌落在地被绳索套牢,他的那匹马正侧躺在地上流血不止,那是贯穿腹部的石头所造成的伤害。
“大人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您要什么我们都给您。”暮雪不紧不慢的将他们捆绑起来,捆绑的几个活口中有人率先示弱,她吹哨叫来萝卜,然后开始摸索着流匪身上的物品“本来我也不想多做杀戮之事,你们也可以拿着钱好好潇洒,无奈你们胃口太大,什么都想要啊。”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回话的小弟扭动着身子很是配合,但是暮雪摸遍人群的口袋,凑起来的也不到这次护送费用的一半,至于那些武器,马鞍,能卸下来的全部都让她丢进了戒指里,旋即她把活着的几人都捆到了马上,嘴巴塞上衣服免得他们在路上叽叽歪歪。
“看,看啊,伊莉莎夫人,她回来了?”佣人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出现了幻觉,她一个人就把一队流匪全部捆了?随着距离拉近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清楚,她骑着那匹瘦马在前,后面拖着七八匹马,马背上的流匪被五花大绑,包括那名还在挣扎的光头。
“站住!你,你该不会是假扮的吧?!”佣人手持小匕首,暮雪直接夺过武器,在手里翻了翻又丢了回去,压低声色沙哑的笑着说“要是我是他们假扮的,你现在应该是躺地上了,你又见过捆自己人的流匪么?不怕的话就扎上几刀看看是不是活人。”
“不,不了。”抓稳匕首的佣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