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德尔克伦魔导学院 空中阁楼
沉睡中的琳娜莉蕊-切尔骤然睁开了眼睛,心有所感的她睡意全无,她舒展腰肢轻声哈欠,迈开轻盈的脚步走向远处的书柜,茂盛的植被缓缓收拢,最终变得只有半米高。
凡是生命必有呼吸,而呼吸的长短正是生命状况的体现,除去身为自然宠儿的精灵族外,其他种族在正常状态都没有办法察觉植物的律动,在她那蔚蓝色的水眸倒影中,绚烂的星空‘土壤’上有着诸多绿意盎然的植被,她俯下身伸手探去,那些植被在她触碰前便是自行规避,腾出的空间中有一颗泛黄而矮小的藤蔓,它茎叶无力的坠垂向地上,每每呼吸总显得无比漫长,种种状况都表明它已经快要抵达生命的尽头
“总是这样呢。”阁楼内回荡着琳娜莉蕊-切尔轻灵的自语声,旋即她对准那藤蔓张开五指,自藤蔓周围蔓延出一个透明的圆球将其包裹,球内绽放出五彩的流光,缓缓地收拢包裹而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撮植被的嫩芽。
阁楼内的气息流动片刻后再度禁止,感知到气息的切尔转过身来,看着迈步走来的布伦希尔-维她问“维,是谁乱了你的心境?”
“......是我自己。”停下脚步的布伦希尔-维好一会才抬头回答,此时她的眼睛并非是瑰丽的深紫色,而是璀璨的金色,就连那瞳孔都转变为了竖瞳,全然不见以往的从容。
“过来吧。”
在她迈步走来时,切尔伸手连抬数下,将桌子椅子凭空召唤出来,又招手时招来了那本古朴的书籍,旋即右手按在布伦希尔-维头上轻语道“闭上眼睛,保持平静。一如律例·二十三序列。”
书本绽放出流彩华光,其光滑手背上凝聚的光元素飞速编织为咒词,成型瞬间开始下沉,额头的暖流顷刻消逝,伴着手掌挪移之时她再度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睛已经重新变为了瑰丽的深紫色。
切尔挥手变出两杯透亮的茶杯,再挥手杯中缓缓冒腾出温茶,而在布伦希尔维借着杯中水面打量的时候,她优雅的端起茶杯小酌了半口“他之前已经寄信过来了,那边现在可不安稳,不建议你回去。”
“我,永远也不会回去的。”布伦希尔-维语气低沉,因为心绪浮动的缘故,眼中的金色竟是如同海潮般奔涌升腾,她抿了一口,用力呼吸以平复那杂乱的心绪。
书柜飘飞出来的书本悬停于两人身旁,切尔脱手的茶杯静止于空中,而后她伸手取下一本带有褐色封面的书籍,不过对桌的红发少女却是低头思索着什么,她见状缓缓道“怪谈一事你调查的如何了?”
布伦希尔-维身子后移靠近椅背,缓缓道出了心中困惑“研学派导生中的确流传着某个怪谈,我搜集到的线索都指向了研用派导生,乔伊·维森与皮尔斯,但乔伊·维森已经在院外死亡,死因是灼烧,至于皮尔斯与博尔德·安恩在半月前离开了学院,大概是八天前,博尔德·安恩回来进行了一次考试后就离开了,您说这件事只需要我们简单调查即可,为何让洛伦去处理呢?我自认比他要更合适。”
“我当时并没有交代他调查委托一事。”
“没有...交代.....?”布伦希尔-维陷入了沉思,如果没有交代的话,那他岂不是毫无准备,良久她追问了一句“没有准备的话他应该无法处理吧?需要我去帮他么?”
“这件事的确超出了你们的处理范畴,而我也并未交代他如何应对。”切尔精致的脸上少见的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未知的状况最多会让他有些手忙脚乱,就当给他一个小小的试炼吧。”
尼蒂斯塔帝国属区 布泽维尔城邦 赫特斯旅馆
“年轻人,你是留宿还是歇息?”五大三粗,眉毛成线的旅馆老板佝偻着身体擦拭着案板,咬着卷烟含糊不清的询问,洛伦摇了摇头,双手交错搭在桌面道“都不是,我想向老板您打听个人。”
老板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用那粗糙的左手夹杂着卷烟按在桌面,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片刻后吐出了一圈白烟,面色不善的吐词道“年轻人,你是故意找事么?”
“只是觉得老板您比较面熟罢了。”洛伦将手按在桌上前推,而后缓缓挪开露出了一小堆钱币,老板闻言挑眉将钱抓走,侧着身从宿间板上抓下一个木板推来,同时神色不善的告诫道“这旅馆烂是烂了点,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撒野的,你心里最好有点数。”
“谢谢,我会注意的。”洛伦礼貌的回答,将刻有204数字的木板抵回走出,看上去他不怎么动规矩,实际上却省了不少,要是上来就送开路,待会还得再来一笔。就在他即将迈出大唐门口时,不远处却传来了闷沉的砸落声,闻声而来的旅客为了最佳观察位置将他一同挤了出去。
血泊中的男人披着黑袍,手脚因为跌落时的冲击而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扭曲感,看起来就像是四条腿的章鱼,那伤痕累累,斑驳煞白的裸露肌肤上,有着数条因冲击而导致错位断裂外露的染血白骨,毫无疑问这种程度是必死无疑,最令人奇怪的是他那睁大的眼睛中分明有一种解脱感。
“好像是二楼摔下来的吧?那围栏都被撞掉了。”
“这老板可是亏死咯,死人可赔不了钱。”
“这家伙身上的伤口可真多,怕不是个自虐狂吧?”
“我看啊,九成九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大多是抱着好奇的心态,不过并非每个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很高,在洛伦快步跑上二楼的时候,底下大堂已经有人在观看后产生了强烈地不适,由于外出的路都被人堵死了他便冲到了就坐位置上,抓起酒坛开吐,旅馆老板那连成一线的眉头骤然拧成了v字。
“记他账上,150朗,现结不赊。”老板的声音沙哑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