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咚咚咚!实验室的门被谁狂敲起来。
老实说,无论是谁,在认真工作中被人如此干扰一下着实不会很爽。尤其是甘斗甫,他正在推算的数据量很大,而且极其复杂,再加上这样的数据处理不能单单依靠计算机。于是乎,他的工作量不算小。
“这谁啊……懂不懂礼貌?”甘斗甫摘下自己的黑框眼镜,不耐烦的啧啧嘴,“老郭,去开门看看,这是哪路低素质人才?”
郭岿一声讪笑,调出摄像头一看——
“郭岿!给老娘开门!”一双比甘斗甫更不耐烦的大眼睛正十二分不爽地盯着镜头,冲着那里大喊。这张面孔,除了黄懑姬还能有谁。
“啊?”甘斗甫听着声音,赶紧收起自己的黑脸,既然是她,那就不算被外人打搅咯。
门开,黄懑姬直接疾步走到桌子面前,“啪”一下把一份报纸砸在上面,气呼呼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小黄啊,你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第四学院里还有胆敢惹你的人存在?”郭岿也放下手中的工作,赶紧来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和甘斗甫都知道:黄懑姬脾气不好,却不任性,从来不会过于意气用事。
“你自己看看!”黄懑姬一把拍在桌上,直接让上面摆的东西全体抖三抖,报纸更是被震飞了一寸高。
“这……不是昨天的校报么?”甘斗甫抽了一下眼镜,勉强能分辨出来上面被油渍沾染的日期。
郭岿皱着眉头打开报纸,甘斗甫也凑过来,伸脖一瞧:几乎要被捏碎的报纸,上面那醒目的“号外”标题,以及一张不是很清晰的照片。
郭岿愣了一下,随后用着惊了大呆的表情说:“这个,这个难道是你啊?”好像是听她说过会去找个兼职来做,而且似乎就是去当临时演员。
黄懑姬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斜着眼瞪了他一下,好似在讲:废话!
“你让我想想怎么说……”黄懑姬揉了揉太阳穴,尽量平静下来。
摄影棚……零时演员……化妆……照片的角度刁钻……
“噗……”甘斗甫看着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出声来。他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除了那个老是莫名其妙粘着自己的家伙,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来。只不过他在这个人问题上犯了难,到底是跟黄懑姬讲来保持与她的关系呢,还是不要讲,不要破坏“那个家伙”的感情呢?这是个问题。
“呃,怎么会这样呢?”当然,郭岿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就是想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感知到人的存在的?”黄懑姬站起来两手拍在可怜的桌面上,“我现在悔死了!要是以前能够好好学学,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让一个跟踪狂不知不觉地跟着,谁受得了!”
“这个嘛……这个也不是强求能得来。”郭岿苦笑道,“就算同样是能量系的能力者,HR的类型也不尽相同啊,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用HR来感知的。”
郭岿所言,俱实。能力者除了以能力表现来分成基本的四大类,还有很多种学派的细分类——比如根据HR施放形式的分类方法:
由于HR在能力者使用能力时会蔓延开来,蔓延到的地方就是影响区域。有人的影响区域可以扩散成一个完美的球体,而且直径不会低于2米,这样的被称为“开元”HR;有的人HR虽然能够扩散,却只能在小于2米的甚至仅仅局限于自身的范围内施放,称为“积元HR”。
不出所料的,也存在HR释放全无规律的人,这类能力者的HR形状没有固定形态和范围,能够随着使用者的操纵而变形、扩张,这一类比较稀有的派系被称为“混元HR”。
“……”一下子听到了郭岿这么长一串长篇大论,黄懑姬差不多要睡着了,眼角抽抽着,“所以说……这个跟我能不能学侦查的手段有半点关系么?”
“啧,当然有关系!”郭岿赶紧喝一口咖啡,刚才所讲已经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不过被黄懑姬一把就把杯子夺走,“先说完,才准喝!”
“呃,好吧……坦言之,倘若不是开元HR,想要进行开放式的大范围侦查,不太可能。混元系也并非不可,但混元系的控制实在是太过于复杂,非一日之功夫。即便是开元,要练出来也绝非易事。”
这回,换黄懑姬一怔,“那、那我呢?”
“你要是现在能隔着一两米就进行加热,那就说明你的HR是开元,或者混元,”郭岿闭上双眼,两手架在身前,煞有介事地:“不然就不太现实。”
空——
等郭岿感觉眼前的灯光有些昏黑,睁眼就看到黄懑姬那张十分不爽的脸蛋:“那你呢……”
郭岿无奈,“我……又不是什么能力者,我就是个理论搞研究的,并没有切身体验过啊。”
“……”黄懑姬又一眼瞥到甘斗甫脸上,“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因为平时一般都是他说一句,郭岿说两句的节奏。但是今天这家伙不但话特少,而且看起来十分严肃地在思索什么问题。
“啊?我……”甘斗甫挠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黄懑姬走到他面前,“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可恨的跟踪狂跟你有点关系的吧?”
“这、这个嘛……”甘斗甫冷汗在冒,这个最令他头疼的问题终究还是没法避免。
不过,就在甘斗甫以为自己难逃一选的时候,黄懑姬却讲出了意想不到的话:“我知道你和那家伙肯定有什么关系,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直接就告诉我那是什么人!老娘一定会亲自抓到她,让她给我说个123出来!”
“吔??”
“不过,你要是知道什么侦查反侦察的办法,务必教我!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
“我类个去?!姑奶奶!我们什么时候又有帐了??我请你们吃了我一个星期的营业额还不够啊!”
“那是你请小鱼她们的,我的上是我的。”
“噗——”一口老血,从甘斗甫嘴里直接喷涌……
第四学院第三区,前往实验区域的走廊上。
“呼呼呼~~”顶着一头亮闪闪粉色双马尾的女孩双手抱在胸前往前走着。一边哼着小调,一边随性地摘着手边灌木的叶子,再随意地把它们抛洒至空中。
“死豆腐,以为自己藏在这里就不会被发现了吗!呼呼,太小看本座了咩~~”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她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到时候让他请咱吃什么捏?唔唔……肯定要吃海鲜!还有……还要做一点点——咿呀~~一想到这个就好激动!走不动路了啦!”
女孩抱着自己的脸蛋把腰肢扭得像是刚做好的面条一样,头顶的两根呆毛也在随着主人的欢喜而扭来扭去。
不过,晃眼间,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哇咔??”
透过窗上的玻璃,她见到了熟悉的面孔,一张,两张……为什么是两张?!
在那间房间里,那个不知名的金发大姐在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说着什么。
这个疑问在她心中一秒钟奏响二十次,直接让她整个人完全凝固,在双手无力地垂下来之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还在!)
而且是“变本加厉的”,竟然这么毫不忌讳地就和他混在一起?
为什么,她想要和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为什么他和她说话就能这样滔滔不绝?
(不甘心……好不甘心……)拳头紧紧握住,所有的委屈仿佛都聚集在唇瓣上,被她死死咬住。
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太阳从直射耳畔的高度,升到了头顶。这也是一天中难得的闲暇——午休期间。
“走啦……”小鱼轻轻推着恪,耷拉着两条眉毛,鼓着嘴。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外文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面对抄得工工整整且满满当当的英语笔记本,恪已经全神贯注到了一定境界,连下课了都不知道。
“小蔷薇真认真呢……”
“是啊是啊!”
路过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十分佩服恪的精神。
“这个、好难。”对于新的知识,无论是什么,恪都是带着无限的热情和好奇,所有没见过的知识她都觉得有趣到极点。但是这么邪门的“英格利息”恪还是首次遇到,她的兴趣瞬间被它深深吸引进去。
然而对于小鱼而言,这哪里是什么有趣的内容啊!这一口凶残的外语是在杀人还差不多!别说让她讲,她连看都不想看!所以今天的这门选修课要不是自己硬要陪着恪来,自己也不会体验到有史以来睡得最干脆的课堂。
“唔唔!走啦走啦!”见状,小鱼直接一把拽起恪,把她拖走,即便如此,她的注意力依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你再看,咱就不理你了哦!”
“诶!”这句话十分管用,恪赶紧把东西一收,“对不起、小鱼……”
“诶嘿~~”小鱼“满意”地一笑。
两人刚走出教室,发现黄懑姬正靠在门口的墙上等着。
“学姐。”恪微微颔首,向黄懑姬问好。
“啊嘞?鸡学姐今天好早啊……”
“中午好,边走边说,肚子饿了。”黄懑姬点点头,面色有些严肃,“从现在开始我得尽量跟着你们,避免奇怪的人缠上你们。”
语罢,黄懑姬转身往楼梯口走去,小鱼和恪一左一右跟着她。
“还是因为昨天的那件事吗?”小鱼问。
“差不多。”黄懑姬之所以这么做,因为甘斗甫在刚才对她提出了一点警告——那家伙要是生气的话,没准会对小鱼和恪“上下其手”!
(哼……老娘倒是看看,什么烂人的胆子这么大?)
“你俩也小心点,要是发现自己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人物,务必躲远点,联系我,最好是对老师说一说情况。那是个邪门的跟踪狂。”
“跟踪……”恪稍微低下了头,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词,曾经自己也跟这种字眼走的挺近。
“唔……”小鱼皱着眉头,一根手指杵在唇瓣上,她想到的是自己那天在食堂遇到的怪人,难道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吃的,所以才会遭到“报复”?
这样陷入沉思的小鱼自然没有遇到对面疾步走来的人,相向而行的人也是“不小心”和小鱼撞了个正着。
“唔啊!”小鱼被撞在肩上,险些栽倒,还好被恪及时扶住。
不过对方却像是在逃避什么,撞到小鱼之后直接快步跑掉了。
“什么人呐……”黄懑姬皱了皱眉,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还直接逃了!
扶起小鱼的瞬间,恪似乎发现了什么,“诶……”
“怎么了?”恪的反应让黄懑姬有些在意。
“……”恪没有说什么,而是直直地盯着小鱼,准确地说是盯着她被撞到的肩部。
在那里……好像有些什么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