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
美工刀在空中划出绝美的一条直线,甚至能让人听见刀片割裂空气所发出的清脆“铮”声……这是恪自从忘记过去的阴霾以来,第二次使用自己的力量——Overspeed(超速)。没有别的原因,如果紫发出言不逊的对象是自己,恪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一个字。
对于这样旁人的眼光和评价,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也不想在意。可是……那是小鱼,是自己来说无可替代的存在,像自己的太阳那样温暖、可爱……先不说紫发所言是否子虚乌有,就单单是他的措辞便已经从内心最深处激怒了恪。
(你可以、尽情、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和诋毁、施加在、我的身上,没、关系!我、所在乎的、不是那些,我、只在乎,她、的感受。)
这便是恪,此情此景之下想要大声告诉眼前的人的话!
当时,紫发男身旁有两人,他们联手出动的话并非没有机会阻止恪的行动,但是他们被镇住了。连同倒霉的当事人一起大脑一片空白。
从右边肩膀,到锁骨,到胸口,再到腰间皮带的金属扣,一条完美的裂痕出现在上面。衣服被切开一条口子,金属扣也没能逃过一劫,成为两半。而血腥的一幕没有出现,紫发身上所有的皮肉都还完好无损。
“不许你……再说……”熟悉的腥红色光芒染上恪的双眸,在她略显稚嫩的脸蛋上没有挂上任何表情,赤红的短发因为骤然激荡的气流微微扬起。尽管她的胸口因为忽然的剧烈运动在不断起伏,此刻的她俨然是一只冷酷的戾兽,“恐怖”的代名词……
至少在对面三人眼中看来的确如此。没有一个人看到了恪的动作,包括半步踏入C5行列的紫发少年。前一个瞬间还在缓缓向前独步的柔弱女孩,下一刻就已经完成了挥刀的全部动作,然后冷冷地讲出那几个字。
“呃……呃!”紫发的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他连发生了什么都还不知道,连自己被斩断裤带的丑态都无暇顾及,而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冷……刺骨的冷!对视在红发的女孩眼中的瞬间,在她眸中闪烁的腥红像是利刃般,刺进他身体中每一个角落。接触的那一秒,他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想象到的感觉——死亡。
(怪物……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怪物啊!这世道都变成什么样了!为什么在非战斗序列之中存在这样可怕的人物!她怎么可能屈居在这样的地位之下?!而且还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紫发会产生这种感想并不奇怪,长久以来的养尊处优,众星捧月般的生活让他完全地忘我,长久以来建立的自信让他自傲无比,更是从来没有想过尝到被打败的滋味。自己已经是几乎C5的能力者,可是自己连这个女孩的动作都没有看见就遭到如此失败,心里落差自然巨大。
黄懑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恪的实力,以前闻所未闻,今日一见,除了震撼恐怕也别无他想……而小鱼,则是捧起双手呆呆望着恪的背影,“好帅啊……”这是现在她脑袋中唯一在想的事情……要不是潜意识中觉得现在情况不对,她一定会蹦上天去为恪鼓掌。
“贱货……贱货,贱货!”紫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你……你敢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这份咆哮估计是紫发最后的一点点精神支柱,从他短时间就浸满额头的冷汗就能看出他有多么色厉内荏。
“就就就是!小**,给脸不要脸,活活、活够了吗!你信不信我们少爷现在就能弄死你?”紫发的两个跟班跟着自己主人一起叫嚣起来。
“……”恪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原地。项圈上幽兰的光晕渐渐退去,眼中沾染的腥红也逐渐完全消失。
“现在、现在就跪下来给老子道歉,我就让你死得没那么令人作呕……快啊!跪下——”
“答应、我。”恪淡淡地说道,仿佛紫发的咆哮不是叫嚣而是在和她商量什么一样。
“?!”对面的三个家伙全部愣住,不知道她的意思,难道彻底激怒她了?
“不要、再对、小鱼、讲、那种话。”
“哈……哈哈!真是感人啊,死到临头还惦记着自己同伙?哈哈!作为垃圾,你可以感到骄傲了!好啊,我答应你!现在就给我跪下!”恪问他的是什么?他肯定不知道,而且,又一次的错觉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是吓到了恪,刚才的羞辱、愤怒已经慢慢冲昏了他的脑袋。
“是。”恪收刀回鞘,闭上双眼,深吸一口之后,竟然真的缓缓屈下自己的双膝……
“诶……”小鱼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难道恪打不过他吗?“不、不要!”
“啧!傻、傻妹子!”恪的这份单纯让黄懑姬猝不及防……
(真、真的跪下?)伴随着身边两个跟班的起哄,恪缓缓下降的身形,紫发的理性终于彻底丧失……左手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在指尖形成尖锐锋利的利刃,举起,向着毫无防备的恪挥去。
(死吧——)
第四学院允许杀人?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就连学生之间的私自斗殴都不被允许。只不过,紫发少年已经被怨恨占据了脑容量,再加上自己背后家族的支持,他认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只会排除一个自己的敌人,仅此而已!
呼——
咔嚓!
“唔……”恪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拉住,然后被向后丢去。
“呀!”小鱼赶紧冲上去接住恪,心疼地斥责:“笨蛋恪!”
“你!”也许是今天收到的刺激过于丰富,紫发竟然没有惊得直接眩晕过去,也没有别的动作。
冰的掌被赤红的手狠狠握着,空气中弥漫着极热与极寒碰撞出的“嘶嘶”声。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揍你啊……下、三、滥……”如果紫发见识过火山之中的熔岩,他就会知道那双灰色的眸子之下难以掩盖的东西叫什么。
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讲出来,黄懑姬加剧了握住那只手的力量,冰层发出崩裂前的哀嚎!
“啊——啊啊!”紫发再次开始慌了……隔着自己创造出来的一层冰霜他也能感觉到对面这个金发少女手上辐射过来的热量,黄懑姬这样古怪的力量他从来没见过。几就算自己从来没有在模拟战斗训练之中失过手,面对这样的现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侮辱别人很有趣吗?!对一个女孩子,你就没有半点廉耻之心吗!”卷积着无尽怒火的右手握成拳,直接往紫发的脸上劈砸过去……
单单论气势而言,这样狂暴的气流足以说明一切——黄懑姬,有着不在恪之下的爆发力。对紫发少年而言,这是有又一个死神……
嘣!然而,那只拳头在距离他的鼻尖仅有一厘米的时候“戛然而止”。仅仅是拳风就能吹得紫发脸生疼。
“!”黄懑姬没有打下去,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自己的手。右边?那里好像有人,她缓缓转过头,目迎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向着这里靠近。
“啊啦,根据《第四学院学生守则》,第三十一条规定,不允许私自打架,将能力用于打假者从重论处……”轻灵软糯的女声传过来。
“噫……噫!”紫发有些艰难地盯着来人,脸色有些发白。
小鱼和恪也注意到了那个方向,当她们真正看见了那个人的造型之后,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因为前来的少女看起来堪称古怪,相当惹眼。
墨绿如瀑的长发让人过目难忘,一张小圆脸有着难以言喻的可爱,额前灵动的刘海轻轻挑逗着微颤的睫毛,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温柔到仅仅一眼就能让人彻底沉醉,如和煦的朝阳般,让人从内心升起暖意。
之所以说她穿得古怪,并非因为少她穿得不三不四,而是夏天,她却穿着厚厚的冬衣——雪地短靴、加绒的白色过膝长袜、白色羽绒风衣、素色白围巾还有一顶小熊造型的耳罩……
“哎~原来是你们啊?”少女捡到黄懑姬之后显得有些开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呢。”
黄懑姬、小鱼和恪集体发出困惑的“嗯?”声,怎么又来一个完全不认识、但是又似乎和她很熟的人?
“这位同学,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哟,能不能看在咱的薄面上,此事作罢呢?”少女轻盈地笑道,“如果这样的话,咱就不会追究你们私自打架的事情哦~~”
“切……”紫发不甘地啐了一口,给她一点“薄面”?试问有谁敢说不吗?这绿色长发的少女可是连斯凯雷克的城主都不敢怠慢的存在!她竟然说这仨是她的朋友?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看来,今天这场子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的了……
在狠狠地瞪一眼小鱼之后,紫发丢下一句让人听不清的嘀咕之后悻悻离去。
直到看见三个渣男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黄懑姬才勉强松一口气。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绿发少女,她正轻哼着悠扬的小调,不知名的曲子婉转灵动。
“那个,谢了……”虽然不认识,人家帮自己解围,这个是事实。黄懑姬向她颔首致意。
“啊啦,没事没事。不过,咱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呢?”绿发少女温柔地笑着,让人感觉不到半点邪念。
“啊……做什么?”她说的是“你们”,那就是说是自己三人咯?
“就是跟咱走一趟哦。啊啦,忘记自我介绍了,咱叫北垣筱,是这里的风纪委员之一哟。咱边走边说好了~~”说着,北垣筱从口袋里掏出一圈袖章,上面印着清晰的“EZRC”(IEC最高级作战单元,一般只颁发给存在X级以上大能力者的战队)四个字母。
咔啦……黄懑姬和恪瞬间僵住……
风纪委员?那不就是说……挨批评的时刻到了。
紫发一行人恼火至极地走过楼梯口的转角,正巧撞见了一个人——被遗忘的岚玫。
不过这样的存在对紫发来说一文不值,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走开,更没注意到她有些离奇的表现:
(咩呜……)由于刚才的情绪波动,岚玫偷偷安置在小鱼身上的HR被自己驱散掉了。因为恪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过巨大。又惊又惧的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嘴,恪的刹那间散发出的寒意甚至能让远在别处的岚玫一清二楚地体会到,再让她怕到骨子里。
(好、好可怕……不行……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人再和老豆腐走进半步!不然……)扶着墙慢慢起身,由于蹲了太久两腿有些发麻,可是急于下楼的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这点,直接一脚踩空在一节阶梯上——
“咿呀啊啊啊啊啊!”
咚!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