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眩晕感,疼痛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真夜先是浑身一颤,然后摇摇晃晃朝一旁栽去。
“喂!”
眼见情况不妙,周防快速伸手将真夜给扶起。
“怎么了?怎么了?”
11:34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时间,大量的学生在走廊里走动。
嘈杂的噪音中,樱和柠水凑了上来。
“真夜你脸色看起来好差。”
像是累到快要虚脱了,真夜有些恐怖的脸色让樱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并将上面的虚汗给他擦去。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将真夜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樱一只手搭住他的胳膊,一只手扶住他的腰。
“等...等...”
“怎么了?”
将头侧过去盯着他的脸,樱疑惑地问道。
“你...没有感觉到吗?”
真夜的话都是颤抖的,于他现在的情况而言,能够说出一段还算清晰的话就已经是尽全力了。
“感觉到?感觉到什么?”
樱疑惑地回道,语言化作一道闪电将他劈中。
脑袋先是一片空白,像是听见了可笑的语言一般。
片刻后,他不敢相信地瞪了一眼樱。
(感觉到什么?就是时间回溯啊!为什么不知道啊?!)
真夜焦急地咬咬牙,勉强地凑到樱耳边。
“就是...【观测者】......”
“观测者?什么东西?”
樱不知道真夜为什么要悄悄地给她说这个听起来不明觉厉的话,不过她也对着真夜轻声耳语道。
(喂,樱......)
真夜不甘心地捏紧了拳头——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
躺在白色的床上,真夜的脑海里有无数思绪飞过:
【连环杀人犯、天水神的附身、时间回溯、观测者】
仿佛这些只是他做的一个可笑、滑稽、又荒诞的梦,死亡带来的心理压力与身体的痛觉都会和他一同回到过去。
因为身体不适,这次真夜并没有去鹤守的办公室,而是直接由周防和樱扶着到医务室休息。
那边的报告已经拜托柠水去说了。
医务室的每一张床之间都隔着一道白色的帘子,用来遮蔽视线刚刚好。
整个医务室都静悄悄的。
“哥哥,没事吧?”
声音里夹杂着凌乱的呼吸,泠焦急地拉开帘子,看见真夜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没事。”
真夜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虽然每次时间回溯都会带回痛苦,但除去精神压力外,肉体上的疼痛更类似于副作用,只要休息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刚才真夜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樱从泠身后走出,径直去到药柜前,将中层抽屉拉开,拿出一个体温计甩了甩。
“来,量一量体温吧。”
说着,她强硬地掰开有些不情愿的真夜的右臂。
冰冷的触感从腋下传来。
“抱歉,迟了一点。”
声音从医务室外由远及近地传来。
周防也回来了。
“真夜,没事吧!”
稍有活力的问候从周防身后冒出,真夜先是一颤,然后怔住了——
杏海从周防的身后走出,朝真夜打了个招呼。
【“哦呀!怎么倒在这里了?”】
【“本来还想在你身上多找些乐趣的,你怎么就这么倒下了?”】
之前死亡的一幕幕如播放的胶卷一般将画面打在了他的脑海里。
恐惧,本能的恐惧,但又马上被真夜给控制住了。
(心脏...跳的好快...)
“没...事...”
真夜十分生硬地扯着嘴角,回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怕的不是杏海,是那个天水神啊...为什么会...对我的友人...感到恐惧?)
“倒是...杏......杏海你...没事吧?”
(可恶!可恶!可恶!)
面对自己的朋友,真夜可笑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没事呀...就是这次考太差了...”
杏海有些失落地看向地面,不过马上又抬起头来。
“这次先不说我了,真夜要将身体养好...这次的午饭,就在这里吃吧,可以陪着真夜。”
前半句是对真夜说的,后半句是对其他人说的。
“就我和...周防吧,我们两人去帮大家拿便当,大家就在这里陪着真夜吧。”
杏海简单地思索了一下,拉起周防的袖子。
在周防红着脸祈求她放开的同时,真夜突然出声制止。
“杏海可以留在这里吗?我想和你聊聊天——周防一人就能拿完——你看,他不是也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吗?”
他勉强变得不那么吃力了。
(你在说什么啊!!!!!)
周防在心里疯狂咆哮,他躲在杏海身后,疯狂的用表情示意真夜。
无视掉周防的挣扎,真夜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并不是他故意坏周防好事,一股对杏海的未知恐惧让真夜不得不更加提防她。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人知道那位所谓的【天水神】到底是何时附身在杏海身上的——
也许是登山的时候。
也许在平时就已经附身了,只是在与他们进行扮演游戏......
只要一这么想,真夜都一阵背脊发凉。
如果她在周防不注意的时候在便当里做什么手脚,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真夜在心里一遍遍地说着抱歉,周防也只能气鼓鼓地独自离开了。
“真夜,你想和我聊什么呢?”
目送周防的背影渐行渐远,杏海转身走到真夜床前,找了个凳子坐下。
“最近...你的父母是不是又对你...”
“嗯...”
杏海并没有想到真夜会问起这个,她先是一愣,然后一面盯着地面,眼神空洞地一面承认道。
说着,她不顾一旁两位女生阻挠,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露出的,除了她红色的内衣{ps.都知道是什么吧},还有下方几条从腰间延伸到腹部的长长的伤口。
看起来她的父母在虐待她过后,连伤口都没有为她处理,几条伤口的周围还附有微红。
“樱,能帮杏海处理一下吗?”
“不用你说我也会啦!”
尽管不想让真夜看见其他女生的贴身衣物,樱在看到伤口后,走到了药柜前,将棉签和酒精都准备好了。
如果不尽快消毒的话,伤口可能会变成很厉害的炎症,最后溃烂。
(不过,带着这么严重的伤口去登山真的没事吗?)
真夜想起在第三次回溯前的登山上,杏海时不时就去捂一下肚子,当时他还以为是杏海处于生理期,所以没敢问。
现在看来,为了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而放弃关心同伴是一件十分愚蠢的选择。
他用藏在被子里的右手掐了一下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