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痛苦一下子攫住了菲尼克斯的全身。
哪怕她是远古魔龙，这种从灵魂中爆发，双向作用于灵魂和肉体的痛苦，还是瞬间击倒了她。
噗！
菲尼克斯喷出一口血，那鲜血中，甚至有内脏的碎块。
无数紫黑色的纹路从她的左胸出现，像是剧毒的荆棘一样，迅速爬满她的全身。
“契约的力量？！你干了什么？”
菲尼克斯又惊又怒地看向凯尔。
“你，你背叛了我，你骗了我，你在陷害我。”
“你更改了契约，是你，一定是你。人类，你背叛了我。”
曾经被人类背叛过一次的远古魔龙，疯狂地大叫起来。
她奋力的想要挣扎起来，她凶狠而仇视地盯着凯尔，怒意如同实质一般熊熊燃烧。
“花园”在这刹那间，重新变成了那腐烂可怕的模样。
大地生满了锈点斑驳的刀剑，刀剑上的残断尸骸开始发出恐怖的嚎叫。
蜜色之河化为鲜血与污油凝聚的壕沟，里面的怪物缓慢地爬出，向着凯尔四人涌来。
血红色的太阳则露出更加狰狞的模样。
那是一个只剩下一只巨眼的腐烂巨人，残肢与内脏挂在身体的各处，血红色的双眼猛烈燃烧。
巨人用那最后的独眼，死死盯着凯尔四人，发出诅咒一般的吼叫。
世界，开始与凯尔四人为敌。
“小心！”
艾丽娅立刻举起了大剑，护在凯尔身边。
莱菲尔和伊丝也立刻戒备，如临大敌的警惕周围的一切。
“不用担心，她什么也做不到。”
凯尔却摇了摇头。
“她无法反抗灵魂契约的。”
就像是要证明凯尔的话一样，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菲尼克斯的身体一下子炸开。
鲜血伴随着肌肉血管炸出数百米。
然而，下一秒又迅速的恢复如初。
整个花园的异象也顷刻间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什么花园。
只有荒芜的魔龙坟墓第一层的龙爪谷。
菲尼克斯精神恍惚地看着凯尔，美丽的脸上，却有着化不开的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
凯尔静静地看着菲尼克斯，良久之后，他才直接盘腿坐到菲尼克斯的面前，轻轻叹了口气。
“我没有背叛你，是你背叛了我。”
“你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你在封印状态确实不能说谎，但不能说谎，不代表不会欺骗。”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把玩这一手。完成我们之间的契约，然后再以另一个身份干掉我。”
“你不能说谎，你也没有对我说谎，但你并没有把话给说完。”
菲尼克斯看着凯尔，她的血肉正在飞速再生。
一同再生的，还有契约惩罚所出现的紫黑色纹路。
这些纹路，就像是丑陋的伤疤一样。
也像是菲尼克斯那让她支离破碎的过往阴影一般。
它们锁着她。
它们伤害她。
她无力反抗。
凯尔的语气温柔，完全没有因为菲尼克斯的欺骗，有任何的不满，“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我有很多话，从来没有问过你？”
“我有问过你对人类的看法吗？我有问过你对神明的看法吗？我有问过你被封印这些年后，有过什么想法吗？”
“我可以问的，但我没有。”
菲尼克斯睁大了双眼，她有了一丝明悟，“你问了，当时的我一定会回答，那我就隐藏不了自己，你也无法骗我签订契约。”
“那么你身边的女人就会死，因为我不出手，你们谁也不会是艾格斯的对手。”
凯尔点点头，“我是来带艾丽娅阿姨回去的，不是来这里和她一起去死的。我不会忘记这个目的。”
菲尼克斯的身体已经重新恢复，从凯尔的这个角度看下去吗，那宽松的领口，则是有着深深的沟壑，那一只手都无法拿捏的饱满真的会让任何男人窒息。
她盯着凯尔，自嘲地一笑，充满一种邪异血腥气味，“是了，我忘记了。我在封印状态不能说谎，但你可以。”
“所以你可以早早地下套，让我钻进去。”
“啊，我真是愚蠢啊，又一次上了人类的当。也许我这样的蠢货，就应该死在你们人类的手中吧。”
凯尔再一次摇头，“事实上，我并没有欺骗你，我和你一样，只是没有把话说完。”
“你被封印太久了，久到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变化了。灵魂契约在十万年前已经神明改变。”
“你应该知道，只有同族之间的灵魂契约，才是平等契约。异族互相之间的契约，都是不平等的。”
“而契约改变的部分就是，异族互相之间的不平等契约，增加了强制性。”
“现在这种契约还有另一个更大众化的称呼：奴隶契约。”
“奴隶契约第一条：主人与奴隶之间的灵魂相连，生命共享，如果主人死了奴隶也会死。”
“奴隶契约第二条：奴隶不得伤害主人，以及任何主人所承认的个体与群体，并且不能对主人，以及主人承认的个体和群体在遇到危险时袖手旁观。”
“奴隶契约第三条：奴隶在不违反第一、二条规则的前提下，必须尽可能保证自身存活与健康。”
“以上就是奴隶契约在十万年前改变后，拥有的新规则。从一万年前开始，因为奴隶契约更多的是用于冒险者收服战斗宠物，所以又叫宠物契约。”
“因此这三条规则，又称为战宠三原则。”
菲尼克斯是真的不知道这一点，她被封印在这里，根本接触不到外面的信息，偶尔知道外面的消息，都是有冒险者死在这里，然后她从对方临死前的执念中了解一些。
临死前的执念不但稀少，而且往往有变形。
像战宠三原则这样的事，菲尼克斯绝对不可能知道。
也正是这样，凯尔才钻了空子。可以说，从一开始凯尔在菲尼克斯面前，就一直保持着警惕。而她竟然还以为，掌握一切主动权的是自己。
真是可笑，那时候被人类所欺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又再次在同一个地方摔了衣角。
她抖动了一下半边嘴唇，“原来，是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