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看着菲尼克斯,轻轻点头。
“你没有说谎,但你没有把话说尽。我也一样。”
“你认为你做的是对的,你感谢我解救你,所以你帮我杀了艾格斯,但你痛恨人类,所以你要杀我。”
“我也认为我是对的,我没有把话说尽,是因为你太过强大,而我无法完全相信你,更因为我看出了你的不甘与愤怒,所以我只能留一手。”
他语气平静,没有任何高高在上,没有任何颐指气使,更没有半点得意扬扬。
“很不公平,也很公平。不是吗?”
菲尼克斯看着凯尔,久久之后,她终于低下头,“好吧,是我又输了,你动手吧。”
“虽然你杀不死我,但你可以把我彻底地禁锢起来。”
“你刚才说了吧,我成为你的宠物后,我们的生命就对等了,那么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生命提取物。”
“恭喜你,你以后不会死了。”
凯尔沉默了片刻后,嗤地笑了,“菲尼克斯,你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
菲尼克斯重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凯尔一摊手,“意思就是,你更适合直来直去,你真的不擅长这种煽动,暗谋。”
“我如果真的听信了你的话,我如果真的觉得把你当成生命提取物,真的想利用你做到长生不死,那么我最后的结局,也就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冒险者中有一句话:只有做好准备的人,才有资格接受命运的大礼。”
“我一个短寿的人类,如果不是通过自己的修炼,自己的努力长寿,而是直接天降永生,那么最终活着的只有我的身体,而不是我的灵魂。”
“等到我灵魂之力枯竭的那一天,我就只是一具会活动的尸体罢了。”
“而当我在心里认同的你的话,对利用你长生这件事,产生了一丝贪婪,那么我的灵魂就会瞬间质变,永远无法拥有长生的资格。”
“所以,刚才你是想骗我产生贪婪,然后让我成为一个活死人,对吗?”
菲尼克斯用吊着的眼珠看着凯尔,一副震惊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这些是只有神明才知道的秘密,至少也必须是长生才能知道的,你为什么会知道?”
凯尔叹了口气,“看来我还得给你补补课。”
“战宠契约会让主人和战宠灵魂相通,从而达到心灵合一。 哪怕你现在敌视我,我作为主人,也可以看到你的一些浅层思维。”
“在你骗我的时候,你的浅层思维就必然会思考所有相关的内容。”
“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除非你可以做到说话内容与目标目的完全思维脱节,否则你骗不了我。”
“很显然,你在这方面完全不擅长。这方面你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在你骗我的同时,我差点是被一大堆相关知识给砸晕过去。”
说到这里。
凯尔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也许你可以试试,用大量庞博的知识把我砸成一个傻子,或者直接冲碎我的灵魂?”
菲尼克斯看着凯尔,“你骗我,如果我真这样做,在你死的同时,我也会死。”
“不,我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契约不允许我这样做。”
凯尔笑了,“你看,你学得挺快的。”
顿了一下后,他摇摇头,“好了,闲话就到此为止吧。我放了你,但你必须以灵魂起誓,不得以任何理由对我出手,也能伤害我的家人。”
菲尼克斯歪了歪头,“你说的家人,就是你身后那三个吗?”
凯尔点点头,“是。”
菲尼克斯又问,“以后不会变多吗?”
凯尔一摊手,“谁知道呢?”
菲尼克斯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不对我出手吗?我骗了你,还想杀你。你就算不利用我长生,你也有的是办法折磨我,利用我。”
“我是远古魔龙,我的血,我的肉,我的皮,我的鳞片,我的一切对你们人类来说,都是巨大的利益,不是吗?”
凯尔想了想,很认真地点头,“你说得对,你有很大的价值,巨大的利益。”
“你说的那些,可以让我最快速度成长起来。”
“我在外面,还有很多敌人。我也有我自己的野心,我需要大量的资源来成长,而你可以提供这一切。”
菲尼克斯静静看着凯尔,“那为什么不做?不要说,你是在同情我。”
凯尔一挑眉,“同情你?我为什么要同情你?”
“你一百八十万年前被你庇护的人类背叛,被神明猎杀封印,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是当事人,我更不是远古魔龙,不是神明,甚至不是一百八十万年前的人类。”
“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我的任何评价,都不过是笑话罢了。”
“所以我不会同情你,我只是理解你之前对我的欺骗,然后选择不计较你想要杀死我而已。”
“毕竟我们一起骗了对方,然后我骗赢了,就这么简单。”
说着。
他摊开手,笑道:“至于你说的那些,很有诱惑力,我承认我有一点动心。”
“但是,我不想那么做。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我不想而已。”
他伸出手,微笑看着菲尼克斯,“所以,你自由了。”
“但我必须要你的誓言,最高的那种,绝对没有任何办法背叛的那种。”
菲尼克斯轻哼一声,“这也叫自由?”
凯尔并没有收回手,“世间一切自由都是相对的。完全没有限制的自由是灾难。”
菲尼克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她记得,一百八十万年前,她的最后一个祭祀说过同样的话。
“你的肆意,只会让所有人都远离你。你的庇护只会让所有人害怕。”
“完全没有限制的自由,将是一场灾难。”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如果当年我理由这句话,也许我的命运会有所不同吧。
菲尼克斯站在原地,久久看着凯尔伸出的手。
然后,她笑了,她伸出手,与凯尔握在了一起。随后,她猛然一拉,凯尔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她倾斜过去,随后菲尼克斯那美丽的脸在凯尔眼前逐渐的放大。
唔!
唇瓣的柔软瞬间袭来,还不待凯尔回过神,随后口腔内忽然钻进柔软且灵活的东西,瞬间与他的舌头卷在了一起。
然而,还不等凯尔仔细回味,菲尼克斯就推开了凯尔,依稀可见一道银丝在两人唇间拉长。
菲尼克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轻轻舔了舔嘴唇。
“你知道吗?真正完全不可逆的誓言,只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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