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妹妹眼中的银光逐渐消散,忆也松了一口气。
又一个敌人倒在了姐姐的剑下,妹妹看向那倒下的异族,一脸忧郁地叹了口气:“你根本就不是她,你只是忆,我竟然错判了。”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依靠姐姐对我的爱,为我争取时间,她绝对会拒绝你,只要杀光外面那些家伙,姐姐就可以一直和我安宁地生活在一起。”
忆放下长剑,摇头看向她说道:“如果是她的话,也许真的会这样做。”
“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我控制身躯也只是为了保护你,同时也是为了不让你去妨碍神舞。”忆放下长剑,她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
“当初的我们都错了,错的最大的便是神舞姐姐。”忆说道,不免看向圣城那贯穿天空的光束。
“她把神想的太简单了,等她成为神之后才明白,原来神是需要割舍感情的。”
“她割舍了许多,因此出现了我们四姐妹,但她还是没能割舍完全,在你从她体内出来之后,她剩下来的部分成为了如今的神舞,而她的爱全都给了你。甚至是现在,在镇子毁灭之前,南宫舞也一直是她本身,一直到你让世界的命运分道扬镳。”
妹妹低下头,怀抱这自己柔弱的双腿,银发遮盖了她的面容表情,缚神索虽然捆绑住了她,但也并没有太紧,给了她一定的活动余量。
“如果你不让飞机坠落,如果你让列车安然地离开而非掉落,如果不是你想要杀了与姐姐关系好的瑞克,如果不是肖恩博士窃取了你的力量,我们也都不需要做这种事情。”
“你是怨念的集合......你的感情,是你存在的必然。”
“你大可以轻松在背地里解决掉异族与异魔们,解决掉这个世界的不安要素,找回所有的神庭碎片处理掉。”
“那时的她确确实实只想好好地生活下去,只是平凡地当一个卖烟花的少女,平凡地当一个妹妹的姐姐。”忆对着看不到表情的梦说道,梦没有反对,她有着时间之力,却也做不出对眼前姐姐出手。
因为忆用的确实是姐姐的躯体,一旦杀死了忆,姐姐恐怕也是回不到她身边的,反而会导致姐姐的意识转入不可控的轮回之中。
已经走到这一步的梦绝不可能杀死姐姐,但是眼前的困境又让她不得不用上时光之力。
正当她要使用时光之力弱化缚神索挣脱的时候,意外陡生!
那圣城的光竟然开始消散起来,金黄的天空逐渐散去,那无垠星空与隐藏在星空之下的恐惧不知为何暴露出来。
圣城的结界居然在这星空中失去了效果,结界之下无数涌动的黑云与怪物正在挣脱枷锁与牢笼,他们疯了一样地向上爬,只是区区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站在云桥上了。
梦突然头疼起来,她看到那怪物,她的记忆闪过无数的碎片,她的感情在这一瞬间达到临界濒临崩溃。
“我的力量已经到了尽头了......”在梦一脸的惊恐之中,她看见忆的神格的破碎,她与神庭最后的一丝连接也彻底消失殆尽,大钟再次奏鸣起来,上一次是为了欢迎,这一次是为了送葬!
这意味着,她的这位姐妹,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因为南宫舞躯体的意识消失,她的力量全都失去了控制,梦也得以挣脱缚神索与解除阻隔之水,呼唤起在外的空之本源。
忆的大部分力量居然全都用在了维持这虚假的神庭之中!而她却根本没有发现,难怪她刚进入就感觉到一股难受的感觉,原来,原来这就是她所逃离的过去。那些漆黑的梦魇造物,那时候她黑色的状态,那时候她看向神座,想要杀死眼前之人的感觉,全部如海水倒灌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抱起南宫舞,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如果不是她的欲望挣脱了限制她的神庭,如果不是她吞噬了其他两个角,神庭不会崩落,那些她的伙伴,她的朋友们不会冲上神庭。
她看向四周,那些无门的屋子,她终于想起了这里到底是哪。
——
“姐姐,你看我捏的这座城好看吗?”孩童状的梦向神位上坐着的那个女孩说道,但是那个女孩只是注视着前方,没有管她。
她也不气馁,她觉得她没有做到最好,她想要做到最好,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那神明看向她。
梦不断地用圣土捏着,她捏得越来越精细,越来越漂亮,她甚至想要给这些小房子都加上门窗。
但是她从未被正眼注视过一次,少女只是穿着白衣坐在那里,千百年如一日。她渐渐有些生气了,这座庭院不再是她想要逗留的家,而是她需要迫切逃离的地方。
于是她逃走了,在那一天,她看见了神明注视着她,她心悸、恐惧、高兴和悲伤。她的姐姐终于愿意看她一眼了,她想要欢欣舞蹈。
但一切也都结束了。
黑色的火焰烧遍了神庭,神座上的少女分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她无力改变这一切,回流的感情让她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解算。最终她能做的,就是将一切的爱都给了影子。
——
梦魇的怪物便是她所创造出的,她与神舞并不是姐妹,而是一体。她已经完全理解了一切,她回忆起了那时心中的渴望,恐怕便是神舞的欲望吧。
不知为何她没有阻止自己,或许她也无法阻止她自己,梦跑了出去,神庭因此崩碎。唯有忆借助她所搭建的纳洛塔罗斯重造了一座神庭。
但那梦魇的怪物已经不可阻挡,忆能坚持一会,却无法永远坚持,一旦这些梦魇之物跑到现实世界之中,就再也没有幸福可言了。
起源于她们的怪物,终究会由她们所斩灭。
空之本源已经回到了她的身体,但是还不够,当初四大神位加上她自身才能稳固神庭恒久于世!“对不起姐姐......”她抱起南宫舞的身体,亲吻上去,与此同时,南宫舞体内的命运因果之门打开,她的力量全都被她吸收过去。
她一身的银发此刻已经全部变为了金发,她拥有了姐姐的全部记忆与感受,她也明白姐姐此刻正在外面重构世界。
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她只想要她的姐姐,既然姐姐想要烧尽一切,那么就让她来添一把火吧!
这个世界已经被她折腾成这样了,不如就让自己终结了吧。她心中想到,莫名想起了许久之前,有人也是怀着这样的感情登上无上的神座。
“不要害怕既定的未来,心怀希望,才能更改命运。”清的话仍回荡在耳边,一直以来都是她错了,而她却不自知。
即便是背叛了姐姐,她还是愿意接受自己,将全部的身心交予自己。
她闭上眼化为一道流光极速升入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