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刚刚与路亦白他们打过一个照面的那个年轻人回到包厢对其他朋友说。
“总不至于是一只长着马蹄的兔子吧？”一个举止完全配不上她身上华衣的女子捂着嘴笑着说。
“那您可能就要失望了。”那个年轻人回道，“堂堂哈尔顿之子如果长着马蹄的话，整个王国可不会有人不知道。”
“是那位上校吗？”另一位淑女激动地喊，指的当然是哈尔顿的武将长子。
“不，我了解到那位上校正从边境赶来，现在还在内地人缺水的大地上骑马呢！”一个嘴角似乎永远带着笑很难给人以稳重印象的年轻人说，此刻他殷勤地为在位的几位女士倒茶，身为朋友的几位淑女也不在乎他的轻浮，而是微笑着接过红茶。
倒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子不满地把茶推开，而是自顾自喝起酒来，她喝酒时并不豪放，将酒杯提在嘴旁的风情为她平添一份妩媚，她笑道：“那就是那个窝在王都图书馆的那个书呆子了？”
“就是不知道我们的书呆子跟那个王都来的书呆子相比，谁更胜一筹。”她把视线放在了角落里捧书的一个年轻人，他带着厚厚的眼睛，尽管如此，他看人还是得前倾上身，同时眯起眼睛才行。
被称为书呆子的那个抬起头来，轻轻对着那个女子笑了一下转又低头看书。
提起这个话题的年轻人把手按在桌子上，提议道，“怎么样？今天的拍卖会要不要给那位少爷……开个小玩笑？”
“哦？”有些轻浮的年轻人坐直了身体，露出兴趣的表情。
在哪里都有小圈子，毫无疑问，这个年轻人就是因为父辈的种种交情或是利益牵扯而结成的小团体。一帮子熬鹰斗犬的纨绔子弟对于外来的贵族子弟当然免不了一番暗自比较，于是在各自默认的情况下，发生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摩擦也是两家新生代的交锋磨砺。
比如现在，为了压一压那个哈尔顿之子，可以在拍卖场里给他放一放血，只要不是太过分，相信也就没什么了。而一旦成功，那么他们不仅可以当做一场小游戏，更可以暗地里给父辈增加一点政治筹码。
提议的年轻人看向那个轻浮青年，明显这个小团体是以那个轻浮青年为主的。
轻浮年轻人摩挲了一下下吧，然后点点头。
……
拍卖开始，前面当然只是开胃小菜，但是路亦白还是试着举了牌子。
意料之中，刚刚那个一面之缘的年轻人所在包厢跟着提了几次价，杀气不重，只是本着给个下马威的排外情结。
路亦白那之后就很少举牌子了，对于他来说，这次的拍卖会主要目标还是那幅画，或者说，是在这里打出的第一个名气。
地球上为什么会有“流量变现”这个说法？再前面一点，为什么会有广告？为什么会有人想当明星当网红？
名气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就一般般，但是对于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利大于弊的。
路亦白当然不是多喜欢那幅画的人，但是那幅画带来的轰动，却是路亦白想要的。
好比当年唐朝的孟浩然毁琴颂诗，挣得长安一夜声名鹊起。
当然，路亦白大抵是不可能毁掉那幅画的，在王都方面有意带动的为了修正王国过于糜烂的物质追求而做的文艺重视，如果路亦白毁了那幅画反而会适得其反，把自己推入贵族所不齿的暴发户行径。
“这是北方的克罗特旧国流传出来的一位贤者的手稿，在躲避战乱的时候这位贤者被迫卖掉了他的家当，这份手稿也同样遗落在外，而在今天，它几经辗转终于在各位面前现身。”
在台上的是一份泛黄的手稿，上面用标准的古体写下洋洋洒洒的字迹，在老一辈学者眼里，过分艺术化的所谓字体纯粹是新生代的学生们不了解字意而单纯以俗人眼光看世界的失败品，既无文字的内涵更无文字的美：而在新生代的眼里，古体字过于繁杂，远远不如艺术字的简洁和写意，更不能让文字自由起来。
看到这个的时候，赫利丝毫不掩饰他的狂热，他翻开手册，迅速找到了手稿的那页，就着上面的只言片语开始研究了起来。
“用的是坎斯亚北方的语言。”
“怎么？假的？”
“不，恰恰相反，那位贤者的母亲是从坎斯亚北方逃难到克罗特旧王国的小贵族，他们的家族即使是落难都不愿放下自己贵族的荣耀，贤者从小就被他母亲带着学习，所以有很多坎斯亚北部的习惯。”
“原来如此……你有兴趣？”
“当然，那可是贤者的书稿。”
“那么——”路亦白举起了牌子进行加价。
而另一个包厢的那帮本地少爷小姐，自然也看到了。
毫不意外加犹豫的，他们跟着加价。
在整个拍卖会里，明明权贵云集的地方，却彻底成了两方的交锋。
那帮明显纨绔的年轻人并不只是什么二三流的富二代官二代，在整个港城，他们的父辈几乎就是顶峰级别的大佬，甚至在整个加尔的南方，都有他们的影子。
“看看我们的赫利少爷能为他的贤者手稿支付多少代价吧。”最开始提议的那个年轻人将身体沉进沙发里，饶有兴趣地说。
淑女们可不管这些，都在讨论周末去谁家里参加沙龙这种传自法尔斯林的聚会，法尔斯林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是历史却意外地可以跟坎斯亚这种古老国度相比较，相比之下，整个大陆的人类诸国其实都或多或少有更新换代的情况，哪怕是强大如圣克罗特、富饶如加尔，时间总是这样，往往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展示她的神秘和强大，给出哪怕博学如贤者都无从找出规律的答案。
倒是那个轻佻的金发年轻人抬了抬酒杯，好似漫不经心地说，“就是不知道跟着赫利少爷一块进去的那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
其他的几个人却突然从欢乐场里“醒”了过来，就连那些忙着讨论化妆、沙龙、和哪家的帅哥的淑女们也突然停下话题，看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