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民而言,皇帝的加冕如同一个盛大的节日。尤其是在连续失去两任君王的特莱尔大陆。尽管人们互相谈论着新任君王的美丽与聪慧,但并不是所有的倾听者都能够微笑接受的。
“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
穿着平民服装的米莱叹息着。
“想不到最终继位的居然是伊莲。”
阿尔伯特有些无奈,虽然他很想立刻表现出自己的怒火,但考虑到这个不适当的场合,也只得作罢。
“萨迪罗特阁下只是考虑到国不可一日无君,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如果伊莲不想这么做的话,也可以拒绝。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她接受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
斯特兰奇不敢往下想,因为他知道伊莲继位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重大的阴谋。
“如果罗伊的昏迷不是萨迪罗特阁下做的,其实现在想来,他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其他人用罗伊来要挟伊莲。”
聪慧的米莱把斯特兰奇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却依旧让斯特兰奇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是曼迪斯?”
阿尔伯特疑惑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不会是他。相对于伊莲而言,罗伊更加容易控制。”
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无比了解的米莱,断然否决了阿尔伯特的猜想。
“那还有谁?”
“那个人和曼迪斯一定有联系。但那只是貌合神离而已。”
斯特兰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而他却无法想象出那个人会是谁。
“看来,要想知道的更确切,只有进一步调查才可以了。”
与蕾莉亚失去联系的濂,在得知伊莲继位之后,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尽管内心无比焦急地想要救回蕾莉亚,但此刻的他已经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弥漫着伽罗香的云淼殿内,穆澜静默地坐在乳白色的床沿上,手掌轻抚着飞翎散落的长发。嫩黄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中,似乎只有那微风的呼吸在回荡。
“陛下。濂·罗迪亚特·雪莉请求觐见。”
穆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个几乎在绯焱失踪的同时,一起消失的少年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把他带到我的书房,我一会儿就来。”
望了一眼仍在沉睡中的飞翎,穆澜有些不舍的走出了房间。
宽敞的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那是黄花梨木特有的淡香。金黄而温润的色泽,没有那种奢华的感觉,反倒是多了几分清雅。尽管相较于其他的木材而言,黄花梨木材质较轻,但这里的家具却没有一丝的轻浮,它们如同自己的主人那样稳重而庄严。
静立于这间清雅的书房中,濂似乎能够感受到穆澜的气息。他是赫尔末大陆的王者,同样也是自己最为崇敬的人。
“再一次站在这里,是不是有很多感叹的东西。”
已经不再年轻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庄重。穆澜带着沉沉的笑意站在濂的身后。
“陛下。”
“应该叫叔叔才是啊。”
看着眼前已然成年的濂,穆澜不禁有了很多的感慨。
“是的,穆澜叔叔。很久不见了。”
面对穆澜温润的笑,濂最初不安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不少。
“为什么突然回来?”
挥挥手,穆澜打断了濂,继续说道。
“其实我觉得,如果你一直就这样不回来,也许更好。”
穆澜微叹道。
“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永远不要回来。”
轻扯嘴角,毫不避讳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那,为什么……”
“因为绯焱。”
这个名字似乎触动到了穆澜脆弱的神经,将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试图隐藏自己的不安。
“绯焱被带走了。”
“是伊尔?”
略感讶异的濂轻挑了一下眉头,随即恢复了常态。
“你不会觉得我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任由他们俩兄弟自相残杀吧?其实你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虽然伊尔来见我的时候,我已经料到他对绯焱有了杀意。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濂望进穆澜充满哀愁的双眼,原本平复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似乎有一种悲伤的情绪正在升腾着。
“其实伊尔对绯焱的敌意早就有了,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在这一点上,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察了。我一直以为他们兄弟是和睦的,至少他们在表面上是给我这样的感觉。”
“这只能说是伊尔城府太深。”
濂语气恭敬,但却暗藏着不平。隐约有所察觉的穆澜,将带有深意的目光望向濂。
“已经深到连我都无法察觉的地步了吗?”
喟叹着转过身,眼底透出淡淡地哀伤。
伊尔的城府之深,让穆澜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兄长——莱诺·莫利安·米歇尔。这个拥有和自己一样温润笑容的男子,总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对于年幼时的穆澜而言,这个年长自己近十岁的兄长,是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无论自己遇到任何问题,他总是如母亲般给予自己支持与安慰。然而,这个在穆澜心目中完美无缺的男子,却在一个雨夜向自己的父亲拔出了长剑。狰狞的面孔上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种温润的笑,而是带着杀意的狞笑。惊恐无状的穆澜为了保护身后的母亲,最终挥下了手中的长剑。金属刺穿肉体的声音伴随着莱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一同灌入穆澜的耳中。当一切恢复寂静时,穆澜无力的跪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因惊吓而圆睁的双目中有许多温热的东西流出,眼前的景象被氤氲笼罩着。
“穆澜。”
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双白皙却略显消瘦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腰际。穆澜才惊觉自己陷得太深,这段不堪的过去,如同一个漩涡,似乎要把自己拉入无底的深渊。
“飞翎,你怎么起来了?”
“你和濂谈得怎么样了?”
飞翎的话让穆澜一惊。
“是侍从告诉我的。”
穆澜望了一眼门口,沉默了一会儿。
“绯焱被伊尔带走了。”
环在腰际的手臂更收紧了一分。
“所以你又想起了皇兄?”
“是的。当初的那场夺位之战,虽然成就了我的君王之位,但也让我失去了一个亲人。”
穆澜一直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尽管几度想要逃避,却总是会在深沉的梦境中回顾。所有人都说自己是保护母亲和国家的英雄,但在穆澜的心中,自己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弑兄者。当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出生之后,穆澜也总是尽自己所能的教导他们要仁爱。因为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然而,此时的穆澜却忽略了遗传的巨大力量。性格冷淡地绯焱对于王位毫无留恋,尽管他是所有孩子中最为出色的。这个不善表达的少年,拥有着穆澜所渴求的那种仁爱与包容之心。而同样让穆澜中意的伊尔,有着温文尔雅的性格。在穆澜的心中,他所表现出来的仁爱让自己感动。
穆澜自认为伊尔和绯焱是所有的孩子中最和睦的,可事实却让穆澜胆战心惊。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穆澜转过身看着飞翎担忧的眼神。
“不用担心,如果濂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至少现在,绯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温柔的手掌轻抚着飞翎白皙而小巧的脸庞。
“相信我们的孩子会化险为夷的。”
从实验室逃脱的弗恩,一刻不敢停歇地朝着伊莲的居所跑去。必须尽快告诉伊莲他们的目的!这是弗恩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来的太快,快得连自己都来不及作出反应。
“什么?公主殿下登基?”
卡蒂亚实验室几乎就是与世隔绝的,他们无法通过任何渠道获得外界的消息。至于他们传递给伊莲的情报,都是通过斯特兰奇给予的言化术——一种将语言或文字变成某种可自行移动的物体的魔法,如果没有这个有利的工具,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透过伊莲的贴身侍女,弗恩了解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么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找斯特兰奇吗?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一抹黑影毫不掩饰地出现在他的身侧。
“弗恩阁下,您果然来这里了。”
弗恩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您不需要去找斯特兰奇了,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什么意思?”
“您会知道的。”
还想继续发问的弗恩,却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随即便失去知觉地倒在男子的脚下。
微动一下鼻翼,一股潮湿的空气便直冲鼻腔,猛地灌进了气管中。剧烈的咳嗽让原本沉睡着的缪斯倏然醒来。有些疲惫地环视四周,微薄的水气在空气中漂浮着,在黑色的空间里形成了一条白色的纱带。
“这里,是哪里?”
虚弱的询问在这间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显得是如此的无力。想要用力甩一下酸疼的臂膀,却发现自己的双臂被牢牢地固定在潮湿的墙壁上。缪斯有些厌恶地皱了下眉头,有些昏沉的脑袋似乎有些清醒了,目光移向自己的双脚,一样的铁链如同巨蟒缠绕着自己。
“切!”
有些懊恼地踢了一下自己被绑住的双脚。
“看来你很不快乐。”
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幸灾乐祸,总之这个声音的出现,让缪斯原本就不悦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你认为会有人很高兴自己被绑着吗?”
缪斯金红色的双眸中投射出怒火,晶亮的火舌直逼对方的眉间。
“嗯,的确。如果是我被人这么绑着,也不会高兴的。”
高挑的房顶上有一个只容得下一个孩子的天窗,森冷的月光透过带有积尘的玻璃直射进来,似一把长剑将黑暗劈开。若有似无地笑颜安静地撞入缪斯的眼中。
“拉斐尔阁下,您的兴趣我可不敢苟同。”
“这也不能算是我的兴趣吧。只不过是防止你逃跑而已。”
“你觉得我会逃跑吗?”
“如果你还顾忌绯焱的生命的话。”
缪斯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最讨厌被人要挟。而如今,绯焱却成了对方要挟自己的筹码。如果有逃命的机会,缪斯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但是他一定是带着绯焱一起离开。
“谢谢您的提醒。我都差点忘记了。我和绯焱都是人质。”
“怎么样?这个主意不坏吧?用你们自己来牵制自己。”
“嗯,的确不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缪斯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跟随着拉斐尔。
“说起来,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不过,每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
拉斐尔将自己置身在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芒下,带着淡淡地笑看着缪斯。
“哼,如果可以不和你见面的话,我倒是情愿不见。”
缪斯将目光瞥向别处,与拉斐尔对视,这让缪斯有一种厌恶的感觉。虽然那双淡蓝色的眸子,对于缪斯金红色的眼睛异常地感兴趣。
“明天,我会让你和绯焱见面的。”
望了一眼紧闭双目的缪斯,拉斐尔轻笑出声。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便消失在黑色中。缪斯有些无力的仰起头,湿冷的感觉瞬间从头皮沁入身体。金红色的眸子遥望着窗口的勾月,玻璃上的积尘让淡淡的月色有了那么一点朦胧的感觉。
正如拉斐尔所承诺的那样,翌日的半夜,在这间潮湿的黑色房间里,缪斯见到了遍体鳞伤的绯焱。
曾经的赫尔末强者,如今却成为了阶下囚,血红色的伤痕让缪斯惊心,这个曾经无数次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拯救的男子,现在如同被丢弃的垃圾一般。
“我说过,我会让你们见面的。”
“那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
金红色的眸子转向拉斐尔,原本隐藏的怒火,已然喷薄而出。与他对视的淡蓝色眼睛,掠过一丝讶异,自己是否该庆幸人类的目光无法杀人,否则现在的自己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绯焱可是钥匙啊。”
伊尔轻蔑地笑着,挥动左臂扬起一道灰白色的弧线,半空中传来金属滑动的声音,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绯焱被黑色的铁链高悬于空中。
“可以开始了吗?”
“虽然最后一颗水晶是新合成的,不过应该没有问题。”
伊尔对着朦胧的月色,高举起手中的水晶,凄冷的月光透过黑色的水晶,折射出妖媚的光芒。对于伊尔的那句话,缪斯有些不解。面对他的疑惑,拉斐尔给出了答案。
“你是所有载体中最特殊的,而现在我们所拥有的水晶,在这些人体中已经存在了太长时间了。当然,也正因为这样,它们才具有更强的力量。你可是最佳的容器。”
“你们想把这些水晶放在缪斯的体内融合?”
因为重伤而陷入昏迷的绯焱,不知在何时突然清醒了过来。晚霞色的双眸凝视着伊尔,那张曾经有着温润笑容的脸,如今却让他感到了憎恶。
“哟,看看是谁醒了。果然清醒时的你比较可怕啊。”
“这么说,我说对了。”
伊尔耸耸肩,对于绯焱的质问不置可否。
“那你说绯焱是钥匙,又是怎么回事?”
缪斯有些焦急,如果自己只是被他们当做一个容器来利用的话,只要绯焱和蕾莉亚可以平安无事,自己倒是心甘情愿。可是现在绯焱却要面临和自己一样危险的处境。
“这个啊,因为你在一开始植入水晶时,就出现了排异现象,所以我们推断出你是在力量没有被完全激发的状态下,被植入了水晶。只能说,是那些所谓的研究人员太笨了。”
缪斯惊讶地转过头去,正好与绯焱的目光相遇。两人惊讶地对视着。没错,绯焱是激发出缪斯全部力量的钥匙,如果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有好好观察的话。这一点并不难发现,无论是什么样的战斗,只要有绯焱在,缪斯总能爆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而他们的力量也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共鸣。
“难道你们不知道,水晶在人体内融合的时候,产生的排异现象可能会导致死亡!”
“知道,但是我们会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
伊尔冷酷地说道。说到底,他要的只有那颗水晶,而不是缪斯。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功合成过。几乎所有的试验体都因为剧烈的排异反应而死亡,即使幸存下来了,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伊尔!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骂,绯焱满身的怒火如同飞龙一般直扑伊尔。
“这是你从小到大叫我名字,叫得最亲切的一次,相信也是最后一次。我亲爱的弟弟。”
伊尔笑得冷酷,却又温润。绯焱觉得难以置信,为什么一个人的脸上可以同时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面对绯焱的愕然与愤怒,伊尔表现出来的却是淡然。疯狂的眸子从绯焱的脸上淡淡地扫过,再次挥动左臂,两只巨大的玻璃器皿从两人的脚底,带着轰隆的巨响升腾而起。浓重的烟尘阻挡了两人的视线,甚至蛮狠地飞入了他们的口鼻中,剧烈的咳嗽让他们受伤的身体显得更加的虚弱。当眼前的景象再度清明时,他们已经完全置身于巨型器皿中了。
透过明净的玻璃,伊尔看到了绯焱的愤怒,缪斯的挣扎。对于这一切,他所表现出的无动于衷,让一旁的拉斐尔露出了危险的神情。
“你可真绝情啊。”
拉斐尔的话,并没有让伊尔有多少的触动。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弟弟啊。”
“可是一旦涉及权势,就连父子都可以反目。”
伊尔的眼中闪烁出杀意,从绯焱充满怒气的眼神中,似乎可以猜测出父亲当年的恐惧。
“好了,叙旧就到这里吧。”
缄默了许久的拉斐尔再度开口。
禁闭着缪斯的器皿中,五颗被清淡光晕包围着的水晶,在缪斯的身边缓慢地升起。此时才感觉有些紧张的缪斯,全身僵硬着、颤抖着。邻近的绯焱,则是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狂暴地想要击碎眼前的玻璃。
“没用的,绯焱。这是用魔法合成的,以你的力量是无法击碎的。”
无视于绯焱的愤怒,一双贪婪的眸子只是疯狂地看着缪斯。
“啊——!”
尖锐的惊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就连绯焱的吼声也被掩盖。缪斯受伤的躯体,痛苦地扭动着。六颗魔法水晶在这具躯壳里,不安地转动着,似乎要融合,却又不断的排斥。在伊尔眼中,似乎已经到了必要的时刻。一记清脆的响指,在昏暗的空间中回响。笼罩着绯焱的玻璃器皿,发出了轰隆的巨响,整个器具如同强力吹风机一样,在狭小的空间中卷起龙卷。蜷缩在器皿底部的绯焱,小麦色的肌肤周围散发出绯红色的气焰,如同被狂风吹拂起的火焰,在瞬间剧烈的燃烧起来。
红色的气焰如同奔腾的骏马,从宽大的金属软管中穿过,从依旧痛苦挣扎着的缪斯的头顶,直冲而下。与此同时,缪斯身体上所有正在承受着的痛苦,似乎在那一刻变得可有可无。当绯色的气焰在缪斯的胸口聚集地同时,也将六颗水晶笼罩了起来。如同受到强力地吸引般,六颗水晶居然在气焰的中心融合了。
感觉到某种强大的力量从玻璃器皿中倾泻而出的伊尔,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笑。然而,当这笑声与缪斯痛苦的呻吟相遇的时候,却显得如此的狰狞。
“拉斐尔,我们即将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水晶。”
没有一丝感情的浅蓝色双眸,凝视着器皿中渐渐平复下来的缪斯。
“我想你永远也得不到了。”
呆愣住的伊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拉斐尔,那双红色的眸子中有着愤怒与不相信。顺着拉斐尔的目光,伊尔见到了真相。
玻璃器皿中的缪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缓慢地喘息是他活着的唯一证据。笼罩在他胸口的绯色气焰已经消失,但是那若有似无的微弱光芒,却随着他的呼吸闪烁着,并且渐渐地黯淡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伊尔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冲向那个巨大的玻璃器皿前,眼神疯狂地盯视着那已经消失的光芒。
“不可能!”
一阵怒吼,伊尔转身冲向了房间一角的书桌。他浑身颤抖地站在那里,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他颤抖的双手抓狂般地拽过书桌上的那本黑色封皮的厚厚的书籍,并且迅速地翻阅着。
“他们明明说,只要水晶融合,就会产生新的水晶。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什么也没有?”
伊尔一边看着书籍上所记载的文字,一边激动地吼道。然而,当他翻到最末一页时,他的手停下了,他所有的狂暴也随之消失了。黑色的书籍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在发出一记沉闷的响声之后,安静地躺卧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
拉斐尔瞥了一眼那本书籍,在最末一页用黑色的笔墨写着:……水晶融合之后,会产生新的水晶体,但是为了与“容器”更好的契合,水晶体会变成一种无形的力量保存在“容器”中,没有任何取出的方法。为此,我们将它命名为——虚无。
“虚无……”
拉斐尔呢喃着看向依旧昏睡的缪斯。
“缪斯·弗兰特成了虚无……”拉斐尔轻笑着,“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一点都不有趣!”
伊尔愤怒地打断了拉斐尔的话,顺手按下了手边的开关,巨型器皿便在一阵剧烈的颤动之后消失了。一行穿着黑衣的男子随之匆匆进入了房间,在伊尔的指示下带走了缪斯和绯焱。
“你准备怎么做?”
拉斐尔冷眼旁观着一切,按照目前的形势,既然虚无无法从缪斯的体内取出。那么使用虚无力量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缪斯成为他们的工具。只是这唯一的方法,他们却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这点你不需要操心。”
背对着拉斐尔的伊尔,用冰冷的声音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