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得很突然,格杰多这样想。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与她是什么关系。在这之前,他无法想象会有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对此有些惆怅和迷茫。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在三年前,他斩杀了两名高阶恶魔,自己却也受了恶魔的魔法诅咒。格杰多这三年跑遍了很多地方,曾前往圣殿,却得知这几乎是一个无法解除的魔法,而自己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在三年之内死去,因为中这个魔法诅咒的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都毫无例外地死了。
然而令格杰多有些不解的是,距离现在,三年的时间已经在几个月前过去了,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可能会迟一点吧,他这样想。
看着后花园内追逐蝴蝶的美丽倩影,格杰多有些茫然。
在发觉到他的目光之后,少女小跑了过来,非常爱惜地,尽管从花园里回来,她的白色连衣裙丝毫没有沾染上一点尘土,甚至连早晨的露水都没有。
她站到他面前说:“我想和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很好看。”少女极力想想出一个好的词来形容,但奈何她匮乏的形容词很有限。
“什么地方?”
“不知道。”少女不善表达表情。“我以前去过。”少女面无表情地说。
见格杰多还是没有说话,少女倔强地说:“要去!”
格杰多无奈的笑了笑,最后点了点头。
晨起雾散去。
格杰多只好跟上少女前往她想去的地方。
早晨的街道比平常时间多一些人,一般这些时候都是商贩子摆摊的好时机。渔夫会把凌晨出海捕捞的海鱼在早晨拿出来卖,专属于这个季节的一些植物这类的商品也会在早晨这个最好时间被出售......卖猫的人,在追着它们的身影。
瞥见几眼,格杰多匆匆而过。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她突然转向他,“我要那个。”
格杰多抬眼望去,是卖花的信女,随即便问道:“花吗?”
没有回答,格杰多等在原地。等少女回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和格杰多想象的那样每一种都拿一朵。只选了一朵最合适的,贴在她额头上。这是一朵白色的花,格杰多说不上名字。
格杰多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少女又停了下来,没有说话,而是径自走到了一旁,格杰多只好停下脚步。
少女停在一个卖猫的老人面前,复杂的眼神里饶是有些不忍。格杰多知道她想要什么了,是那只猫。
这或许就是缘分吗?格杰多心想,在看到她看着的那只猫时,他也想起来这只猫,它相当特别,隐约记得是在几个月前,格杰多在一处坍塌的房屋下发现了这只猫,他将猫带了回来,给了一位卖猫的老人,老人承诺一定会为这只猫找到一个新的主人。可是没想到的是今天又被他遇见了。
它灰蓝色的毛发非常漂亮,眼睛也是。
“您要这只猫吗?”老人问,他似乎也认出了格杰多。“不过我劝你最好换一只......”这会儿,老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当初您没有领养它或许这是个明智的选择,一直这样挺好。”老人小声地说。
“为什么?”格杰多不解的问道。
老人道:“这猫非同寻常,买过它的人......当然,你想,它这么漂亮,当然很多人争着来买它了......都一致认为,这只猫会带来厄运,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来买它了。所以我劝你最好换一只。”
格杰多将目光转向她,只见她用力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
“就它吧。”格杰多说。“多少钱?”
老人最后还是劝了一句,“确定吗?”
“嗯,多少钱?”
老人微笑道:“不用钱,朋友。它是你带回来的。”接着他又低声说,“你知道的,有人收养它就很不错了。”
.........
将小猫带走之后,少女的心情明显很好,小猫被她抱在怀里,平常非常在意干净的她此时没有一点避讳,而小猫也是丝毫不怕生。
两人就这样朝着城外走去。
“那是什么地方?”她问。
格杰多看去,是个教堂。于是就说道:“那是许愿的地方,是人类信奉神明的地方,传说,信奉神明的人会有好运。”
“许愿可以成真吗?”她认真地问。
格杰多被这一问题问得没有反应过来,要问答案他肯定会倾向于‘不可以’。
“应该可以。但对流星许愿的概率或许会比这高。”
看着她不相信的样子格杰多还想说什么,她却先开口了,“我要去许愿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转身朝着教堂走去,格杰多在原地没有动。少女转角进入教堂,喃喃自语了一句:“我又没有时间等流星......没有......”
对于教堂,格杰多认为像他这么不诚恳的人还是不要进去为好,他无法赞同人们为何信仰不存在的事物。“宗教是每个被压迫生灵的叹息。”他说。他惊讶地回首,发现此时有一个似乎是教堂里的人正微笑地站在他身后。
“你好。”
格杰多也回了一句:“你好。”
他轻轻将两片叶子放在他手中说道:“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然后就微笑地离开了。
格杰多曾经听说过,长在教堂附近的树被神明所注视着,携带上它自然掉落的叶子的人,接下来的一天会有好运。
不多时,她回来了。格杰多将一片叶子放在了她手上。
随后,两人出了城,在一处山下停了下来,但她告诉他,这里还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很遥远,要很久才能去到。格杰多大概能猜到,她所说的地方大概在山上。这是一个换叶的季节,有许多整齐的树掉落的叶子铺在大路上。
从山下的小道进入,两人一边走一边在半路上的亭子休息。她趴在木栏杆上,静静眺望走过的路。
最终,在接近黄昏的时候,两人来到的目的地。今天正准备从西边落下,花丛与晚日平齐,落叶自空中飘下,落幕的今天为成为昨天做准备。
“这个地方喜欢吗?”
格杰多回过头,她站在身后脸上有若有若无的微笑。
格杰多不知不觉地点了头。
她眼睛异样,轻轻地说:“我也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