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约瑟夫

作者:消夨 更新时间:2022/10/7 18:03:01 字数:3050

清晨的雾气为明亮的天空盖白纱,天空上偶尔能见到几只飞过的鸟类,站在地面上只能看到几个黑点。这些鸟类没有吸引格杰多的注意,他抬头是为了判断方向。

格杰多盯住天空看了很久,他突然疲惫地倒在地上,身上的伤痛让他脸色苍白。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受伤。

但似乎这次受的伤比以往的都要重,他想。但每次他都能重新站起来,就像不知疲惫的机器一样,但此时的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感受,他想就此放弃算了。反正自己也是个将死之人,他想。

他带着恶魔的诅咒已经存活十多年了,他很多次接近死亡的时候都想过,带着这个该死的诅咒去见鬼去吧。

这一次也不例外,但这次的想法却更加强烈,或许是伤势更重的原因,他想,又或许是恶魔的诅咒。他不知道。

爆炸几乎将整个至暗交易所给坍塌掉,格杰多被银剑斩不开的碎石数次击中,身上震伤居多,他从未感觉身体如此虚弱。

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格杰多根据判断的方向往回走,那里有一条意料之外的小溪,格杰多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前方,浓密的树冠遮住阳光,小溪上落满了绿色的树叶,还有一些浮木,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休息处。

或许我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格杰多想。于是,他就在小溪旁坐了下来,先是喝了清澈的溪水,然后清洗了一下身上的伤口。

休息了一段时间,凭借强横的身体素质,格杰多行动不是问题,现在的他想尽快回到圣殿去寻找其他办法,只要那个女孩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他也会尽力去救她。

穿过小溪,对岸是桦树林,林间散落了很多落叶和树干,空气有些干燥,植物的根茎和枝干遍地都是。格杰多很快就穿过树林,来到了一片林后的空地,穿过空地就可以见到返回主城的官道。

树林的鸟被格杰多弄出的动静吓跑,只留下一片尖锐的鸣叫。

然而,格杰多立刻就在空地上看到了一具尸体。在黄色的野草之下,野草并不能完全埋没,这个景象十分显眼,格杰多不可能注意不到。

格杰多随即有发现,不远处还有不止一具尸体,有一些在空地,有一些则是在树林边。

通过他们的衣着格杰多立刻判断出他们应该就是进入树林打猎的猎人,不难知道,他们应该来自附近的镇子或是村落。

当格杰多检查完之后,令他惊讶的事是,这些猎人的身上并没有丝毫伤口,这样的话就可以排除是森林里的狼群袭击,猎人身上还有猎枪,有一些猎枪已经打过了还未来得及上膛。

从树林边沿几棵树上的弹孔来看,格杰多立刻意识到袭击者应该是在树林的方向。

没有食腐鸟出现,或许发生的时间并不长,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或许这件事也要和圣殿的执事们说一下了,格杰多想,他记住了这个地方。

格杰多抬头看向主城的方向,内心深处的感知却一阵不自在,宛如灵魂被直视一样。他被盯住了,虽然不知道是谁。

格杰多缓缓回头。

一个少女站在格杰多刚刚出来的桦树林边沿上,面容清冷,长发随微风若有若无地飘动,在白色裙子映衬之下,以树林为背景的她有点显眼。

“你好。”格杰多靠近说,少女没有说话,而是冷冷地看着格杰多,似有敌意似是错觉。

“这里很危险,你最好尽快离开。”格杰多说。

少女还是没有说什么,眼神依旧是清冷的模样,格杰多能够在她乌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格杰多没有再说话,他伤势过重,不宜久留,而是转身离开。

.........

强撑着的身体终于倒塌了,内脏震伤,甚至有出血的可能,格杰多还是从荒郊野外在天黑之前赶了回来。此刻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无一处不在剧痛着,当他将鲜红的血咳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肯定,他的内脏大概是出血了,看这情况出血的程度还不低。

强撑着从圣殿回来,格杰多回到了自己所谓的家里。

这里一如既往地宁静,他想,随后又是咳嗽出血,胸口处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轻生的想法如早晨一样出现,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惊讶的同时认为,即使是以前这么重的伤,也没有现在这么消极。

他的意志力在垮掉。

格杰多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他发现了这一点。

忍着剧痛,他熟悉地打开门,进入房子,透过暗淡的阳光能够看见房间里悬浮的灰尘。

“喵......”熟悉的猫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这才发现,家里还有一只猫。将猫粮准备好后,格杰多倒在了沙发上,看着灰蓝色的猫,内心有些消极般的复杂。

“若是我下次没有回来,你就离开吧。”他对轻轻猫说。

不知道是听到了格杰多的话还是被他消极的情绪感染,小猫的动作不可察觉地停顿了一下。

格杰多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直到第二天,格杰多离开之前,最后看了小猫一眼,它也在看他。这是格杰多最后一次看到小猫。自这之后,小猫再也没有回来。

.........

正午,格杰多沿着小道的方向,回到昨天的地方。对于伤势,他已在圣殿用治愈魔法压制过,近期不会受到伤势的影响,但伤势会在之后以更重的形式重新出现,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但格杰多不在乎。

不高的草无法阻挡他的步伐,格杰多继续沿着不算道路的道路走,最后,格杰多在一处被遗忘的荒芜空地中停下,静静地等待。

不多时,前方传来巨响,巨大的石块被破开,碎石飞向格杰多所在的方向,格杰多大吼一声,银剑横扫掀起一股劲风,碎石被击向两侧,格杰多猛然抬头,终于看清楚了来者。

是一只怪物!

怪物把碎石踩的发响,朝着格杰多走来,看到格杰多的银剑,怪物似乎有些畏惧,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格杰多丝毫不畏惧眼前比自己还要大上好几倍的怪物,微微张了张嘴,“是你,约瑟夫......”格杰多沙哑的说道。

“你的心神失控了,对吗?”格杰多喃喃自语。

就在昨天前往圣殿的时候,在普尔普多的口中,格杰多得知了这一个消息。

约瑟夫原本是圣殿里的人,是格杰多的一个故人,在许多年前受到了兽人的袭击,被兽人的魔物之血侵蚀,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后来约瑟夫一直被关在圣殿里。

圣殿所有人都认为约瑟夫死了,但格杰多知道,他一直都在圣殿的囚笼里。

直到昨天,普尔普多告诉他,约瑟夫失控并且消失了,这个隐匿多年的故人才重新出现在他眼前,但却已不记得他。

“约瑟夫,你的心神失控了......有人控制了你......”格杰多眼中重新充满了决然,“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约瑟夫怒吼一声,巨大的体型朝着格杰多冲撞而来,却被格杰多轻盈地躲开了,格杰多左手一拉腰上的剑鞘,几个火花迸发而出,格杰多左手拿住了剑鞘,在迅速躲开约瑟夫的攻击的同时,格杰多一抖剑鞘,瞬间剑鞘的锋芒暴露无遗!

他的剑鞘竟然也是武器。

两道锋芒斩击在约瑟夫庞大的背部,竟只是将他的皮肤割开,剑鞘和银剑都没能继续深入,格杰多用力一蹬约瑟夫的背部,迅速和他拉开身形。

约瑟夫愤怒地回过头来,巨熊般硕大的头颅死死盯着格杰多,随后用能够拍碎巨石的双手用力拍击地面。

震动和声浪同时传来,格杰多来不及躲闪,声浪影响了他的判断,当他抬起头来时,约瑟夫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撞飞。

格杰多倒飞出去撞在了石头之上,巨大的痛觉传来的同时,嘴里一口咸,他吐出一口鲜血。

格杰多忍着嘴里鲜血的腥味,迅速向后退去,躲过了约瑟夫的一跃,约瑟夫砸在地上的震动还是让他感觉到重心不稳,但最后还是稳住了脚步。

他一跃而上,直至约瑟夫的门面,约瑟夫似乎也畏惧银剑的锋芒,抬起双手抵住银剑。银剑和剑鞘同时插在了约瑟夫的双臂上,约瑟夫吃痛地愤怒吼叫。

格杰多来不及多想,将银剑抽出向身旁躲去,由于剑鞘没有剑柄一样的把手,格杰多无法将之抽出,锋利的剑鞘仍然留在约瑟夫的手中。

趁着这个机会,格杰多瞬间暴起,血液在这一刻燃烧到了极致,他双手握住银剑向约瑟夫刺去,宛若一只离弦的利箭,在约瑟夫露出破绽的时机将银剑送入他的心脏。

最终约瑟夫还是倒下了,在一片血泊之中......

格杰多沉默无言地站在原地,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和决然。

“再见了,约瑟夫.........”

“.........”

过了许久,格杰多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然而一个熟悉的感觉从身后传遍全身,令他忍不住战栗起来,仿佛灵魂被某种恐怖的生物直视,冰冷瞬间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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