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魔王居然在这里现身了……”塞西莉亚喘着粗气,左手将大剑拄在地上支持着有些脱力的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黑影。
从短暂惊愕中反应过来的众人立刻冲上去将受了伤的塞西莉亚挡在身后,云奈开始在塞西莉亚身上释放治疗术。
“塞西利亚她怎么样?”格莱冲着身后问到。
“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她刚刚用尽了所有的意志,恐怕接下来没法再战斗了。”云奈回答道。
看到塞西莉亚暂时失去了战斗的能力,格莱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剑。而在他身旁的其他三名剑士也摆出了临战的姿态。
在众人目光凝视之处弥漫着漆黑的黑雾,在黑雾的中心,魔王冷冷地注视着格雷等人。
沉默。无言的压抑充斥在格莱的心中,就连持剑的手都似乎微微地颤抖。
“人类,尔等准备好接受吾之怒火了吗?”黑雾中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
站在格莱左侧的少女举剑指向魔王,大吼道:
“怒火……混蛋魔王!你根本不清楚五百年前有多少人因你而死,又有多少人因你而失去家庭!以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面对我们,还毫无愧疚的在这里说什么怒火……”
“愧疚……呵呵,汝之言可笑之至,”魔王打断了少女的话语,语气也不同于之前的冰冷,变得激烈,“吾不清楚五百年前死了多少人,正如同尔等人类也不清楚尔等虐杀了多少吾之同胞。居高临下?尔等又何尝不是以魔物这种名字来命名吾?高傲的……是尔等才对啊! ”
魔王周深的黑色雾气陡然变得浓厚,格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扑倒了克洛丝,而站在格莱身旁的萨尔和芙卡也猛地向后一跳。下一刹那,原先众人站立着的地面碎裂开来,猛烈的气浪将碎石都尽数震开。
格莱与克洛丝在地面上互拥着翻滚了一圈,而芙卡和萨尔则在落地后迅速调整好身姿,向魔王冲去。
魔王一动不动,就那样站在原地,像是不屑。
“喝啊——”萨尔高高跃起,手中的大剑燃起了赤红色的火焰,烈火裹挟着他的身躯向魔王落下,而在同时,数根由黑雾凝结而成的尖刺在魔王的意志下向萨尔刺去。然而剑的方向没有一丝的偏转,他的眼神仍然坚定地凝视着那黑影——
“虚空……回应我的意志!”芙卡手中的长剑闪烁了一下,也就在那个瞬间,尖刺刺中了萨尔,留下了一个洞——不,是出现,在萨尔的身下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凭空出现,并非是一个面,也并非是一个球,而是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就那么存在于哪里。
萨尔的身体就那么消失了。
下一刻,魔王的身后,一道耀眼的火光凭空出现!伴随着破空声,大剑劈中了魔王的身躯。
“!”
黑雾像是凝固成了实质一般挡下了这一剑,两者的碰撞使整个魔王之塔的地面都震荡了一下,而恐怖冲击波击飞了萨尔的身体。萨尔顾不上疼痛,以最快的速度在落地后调整好了姿态,准备和芙卡一起再一次发起突袭,然而一双猩红的眼眸突然透过黑雾注视着萨尔。
“怎么会……动不了……”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禁锢住了一般,萨尔在原地无法动弹。尖刺调转方向,又一次向萨尔刺去。
“萨尔!”
芙卡焦急的喊道,手中的剑再次闪烁,这一次,黑洞出现在了芙卡的面前。芙卡毫不犹豫地将剑向黑洞挥去,而在萨尔的身旁,一柄漆黑长剑的剑身从黑洞中出现,将尖刺从中斩断。断开的尖刺瞬间化成化成黑雾,然后消失不见。
“虚空的意志吗……尔等比五百年前的人类强得多,可惜……有这样的力量,却为虚假的正义而战!”
芙卡没有说话,回应魔王的是又一道虚空门。这一次,漆黑长剑的剑身从魔王的身侧向魔王拦腰斩去。
猩红的光芒在黑雾中显得格外耀眼,像是在宣誓魔王的愤怒。再一次黑雾拦在了剑身与魔王之间,长剑也随之停滞了一瞬。而在这瞬间,被魔王视线所凝视的萨尔无力再抵抗这股压迫,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脑海中仿佛有某根弦崩断了,剧痛充斥萨尔的全身。
“萨尔!你这混蛋——”芙卡大吼着,愤怒使她再一次燃烧意志,漆黑长剑也像是回应她一般变得愈发的深邃。阻挡在剑身前方的黑雾被长剑劈开,失去了阻挡的长剑以惊人的速度没入了更深的黑雾之中。
“啧。”魔王有些不耐烦地啧出了声,但似乎又有些忌惮这长剑。祂的心中感到有些异样,仿佛漏下了什么,但却没有多想。雾气流转,祂打算向后退去。
“混蛋魔王,可别忘了你的对手不止两个人啊!”少女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猛烈的斩击袭来,黑雾再次出现,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但一道最为迅速的剑光还是从缝隙中斩到了魔王。
黑色长剑同时逼近,被两面夹击的魔王只得闪身躲开。
“不过如此嘛混蛋魔王!除了这黑雾,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克洛丝挑衅道,不断的向魔王逼近,手中的刀不断变换着招式从四面八方向魔王发起进攻,想要透过黑雾的保护直接命中魔王。
“呵呵……你说的没错啊……让你们陷入苦战的,也不过只是这阵单薄的黑雾罢了。”对于克洛丝的挑衅,魔王冷冷的回应。猩红的光芒又一次透过黑雾闪烁,克洛丝只感觉呼吸在转瞬间变得沉重,像是窒息一般,就连握剑的手都无力地低垂了下来。
「不好,太快了……没能潜影……动不了,只是被注视就动弹不得,这么可怕的意志,但是,为什么……」克洛丝感觉大脑有些缺氧,她知道导致自己动弹不得的原因只是因为魔王的注视,但她现在就连移动目光都无法做到。疑惑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克洛丝……”芙卡面目狰狞的看着和刚刚的萨尔一样动弹不得的克洛丝,但却无能为力。她的意志已经不足以再一次呼唤虚空了,长剑回到她的手中,光芒不再闪烁。
萨尔嘴角淌着鲜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嘶吼,举起手中的大剑,想要以燃烧灵魂的代价再一次释放天火圣裁。但他没能做到,两眼一翻,萨尔撅昏了过去。
远处,塞西利亚也陷入了失去意识的状态。
云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洛丝被禁锢着,力量从四肢百骸中流走,她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就要消散了。
「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吗」克洛丝控制不住的这样想,然后,眼角的余光落到了格莱的身上。从战斗的开始,他就一直那么站在原地,甚至连圣剑的意志都没有使用。
他在想什么?克洛丝问自己。她无法理解格莱的想法,和往常一样。她努力的想再一次看清他,但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然后少女回忆起了,十二岁那年,她因为魔物而失去了至亲,也想起了在那一天,格莱从魔物口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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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格莱,只是格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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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以后她就跟随着他。因为在她的心中,他早已是最强,也是她最爱的人。
意识越发的模糊,但却看得越发清晰了,她看到格莱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哪里。宛若高山般屹立,面对着骇人的魔物,就像那天一样。
他是整个大陆上最年轻的剑圣。
而他的圣剑名为「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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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给它取这样的名字?”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随便起的……那是我自己的意志,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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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把长刀的刀身,此刻正贯穿于他的左手,闪烁着妖艳的红光。
「对啊……我们不会输,大家也一定都能活着回去……因为,他是……」
「 最 强 的 」
这便是克洛丝最后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