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西装穿久了会旧,铁链挂久了会锈,入妓院久了,高贵的婉露也会下贱。
仆固司谦很是喜欢桂婉露这种稚嫩而又稍带腐气的姑娘,妓女们和看门狗的伙食通常是那些老爷吃剩的荤腥,去厨房偷食吃是不被允许的,被抓住了便要在院子里扒光衣服用藤条伺侯一番。妓女们大多都因为营养不良而身形
瘦弱,老爷们虽喜欢娇弱的姑娘,但在一些引人欢喜的地方多些丰脾,自然会得到一些特殊照顾。皮囊不必担心,王婆爷知道妓女好看客人便多的道理,台后的那些胭脂香粉之类的东西足够让妓女们把自己打扮成那些**的老爷喜欢的样子。想填饱肚子,妓女们通常会乞求老爷们给她们买些吃食,以满足那些衣冠禽兽更加肮脏的要求为条件交换。禽兽当然有着数不尽的变态**需要发泄,自然是十分愿意多花些银量。等妓女们像狗一样地上吃饱以后,便成为了能听懂人话,任人**的**,甚至连说的人话也是那些让禽兽耳朵搔痒的**。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方式,那便是认主人。倘若一个妓女深得某位老爷的喜爱,只需与老鸨一说,从那以后这位妓女便只为那
老爷一人服务,王婆爷也会识相地对那妓女好点。不过来青楼的老爷一般都不是很挑,就算去挑,青楼里没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批新的娼妓进来,毕竟穷人为了吃饭而卖女儿的多的是。没等老板们相好,下一个妓女就撩动了老爷们的心尖。
平日里很少有人愿意买桂婉露的账,拉客少,王婆爷的钱就少,像桂婉露这般的,除拉客外还是默认的劳动力。
仆固司谦又来王氏青楼里快活了,还是桂婉露,但稍有不同的是仆固司谦这次给了桂婉露很大一条牛肉干。牛肉干入口的一瞬间便是充斥口腔的酱香,随着唾液的分泌烟熏味混着
肉香成为主体,嚼至最后,一丝丝回甘涌上舌尖。脆的牛肉干吸水后发韧,桂婉露嚼到咬肌有些发酸还有一大段没吃完。她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刚糟蹋完自己的禽兽。仆固司谦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婉露吃完,静静地走了,桂婉露果真是下贱了,她竟对仆固司谦产生了一丝好感,甚至希望他能常来,即使她在仆固司谦那里的作用与茅房并无差别。
如桂婉露期盼的那样,仆固司谦在往后的日子里频繁地来找婉露,每次也都是完事后给些吃食,然后看着婉露静静吃完。这样的日子有了半年,仆固司谦给得越来越多,桂婉露的身形也日益腽肭。似乎是老爷觉得果子成熟了,向王婆爷提出了要将婉露买下的要求。王婆爷开价五千,仆固司谦讨价三千,双方你抬我降桂婉露以四千的价格被老爷买下。桂婉露还没有穿好衣服就被王婆爷用麻绳绑住,脚可以走,脖子被勒住,让仆固司谦把她牵
着带走了。桂婉露早已习惯被人当狗对待,没有过多的挣扎,听话地跟着仆固司谦。晚风抚动细草,撩得婉露一身鸡皮,月光偶尔会照着婉露,须臾间躲进云中。奔走过后,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在婉露面前:高大阴森的楼,吞噬光亮的门,红蓝相间的霓虹灯围绕着“乐极茶楼”四个大字,门口的招牌上写道:今日新
上极品红茶。桂婉露初看“茶馆”二字,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当个端茶倒水的女侍,等仆国司谦把地毯下的木板掀起,她才明白表面看似详和的茶楼底下是一个赌场,而买一个妓女来赌场,目的再简单不过,就是从男人们的裤裆里捞钱。
仆固司谦没有直接让桂婉露接客,而是先把她带进了一间没有灯、没有窗户,房门只能从外面打开的房间。用桂婉露脖子上的绳子把她拴在铁焊的某个扶手上,往地上扔了一盆水,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婉露最先感到的是静,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肠胃蠕动时发出的声音。其次将她笼罩的才是黑暗,婉露的眼睛捕捉不到一丝光。第一天,桂婉露在她所能活动的范围尽可能的探索,此时的她与农村的看门狗无异,绳子的长度便她活动的长度。第二天,桂婉露已经摸不准时间了,这里的亮度没有任何变化眼睛已经失去了作用。婉露有些不解,为什么仆固司谦要花四千买下她后将她一直关在屋子里,他扔下的那盆水散发着恶臭,桂婉露不确定那是不是可以喝的水,无知带给她恐惧,无聊使其生困。第三天,柱婉露不确定这是不是第三天,或许要再久一点。原先那盆臭水蒸发后臭气霸占了整个房间。臭水的蒸发加上婉露的呼吸,整个房间闷,潮、臭。婉露实在忍不住了,多日的煎熬让她已经闻不到臭味,上次她落得这般下场还是父亲刚死的时候,但好歹那次还有月光,她曾经无比喜爱的月光。桂婉露俯下身子,像狗一样喝了点臭水,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荣华富贵,她已经快忘了自己原来是怎样的女孩了。她记得自己曾经会写诗,出门时有个仆人照顾,住在一个城堡里。
想着想着,桂婉露睡着了又似乎是晕厥了,她累了,是啊,她真得累了,她曾经爱着别人,也被别人爱着,她回想着自己的往事,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她多希望这真的是一场梦啊,她多希望梦醒后自己还躺在那张柔软温暖的大床上,雪婴还在某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照顾着自己。可是仔细想想,她犯下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吗?她努力学习,非巧听话,性格温柔,最后却成了这样,像狗一样被人虐待,是别人的奴隶,命运的傀儡。可谁又不是呢?
桂婉露还在想着,门被打开了,一道光刺入黑暗将昏睡的婉露激醒。仆固司谦站在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处,手里拿着两个盆,一盆肉一盆水。肉是他之前常给婉露吃的,水是刚打的
清水。桂婉露直钩钩地盯着仆固司谦手中的盆,仆固司谦知道她在想一什么,站在桂婉露刚好够不到的地方等桂婉露把她所有的**都在仆固司谦面前展露无遗后才缓缓靠近,将
两只盆里的东西全都撒在油乎乎的地板上。桂婉露不管这些,趴下就开始舔。前些天她在这地板上屙过屎,一时间被她舔得油亮。仆固司谦乜斜地看着,眼角挂着讥消的笑意。桂婉露刚把一块肉干吃进嘴里,仆固司谦的脚就招呼上来把她的头踩在地板上,婉露的牙被控在地板上动不得,含在嘴里的肉肆意地进攻婉露的味蕾,胃已经有些痉挛,不断教唆着婉露把肉吞下。桂婉露也确实这样做了,一小块完整的,没有经过咀嚼的肉顺着食道滑进了婉露的胃。仆固司谦确认婉露把肉咽下去后才把脚移开,像之前在妓院时那样静静地看着。等桂婉露将牛肉吃下,她也得到了她曾经一真想要而又得不到的东西,也明白了父亲死时的感受。
几只白色的乳鸽在污浊的地板上显现,飞时的动作很轻桑,像蝴蝶。洁白的鸟儿在桂婉露肮脏的躯体周围飞舞着,带着阵阵花香。白鸟像蝴蝶在花蕊上停歇一样落在婉露身上,每只鸟停过的地方都长出了一朵茉莉花。这是桂婉露有生以来最舒适的一段时间,之前在妓院里被人当狗一样使唤的日子也抛之脑后,身心如此愉悦,她理解了曾经伟大的父亲为什么会以那样龌龊方式离开,她看着门口那本就突出的白光渐渐扩散,直至清凉的白光占领全屋。桂婉露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明亮的白光,甚至一时间觉得这是自己肮脏的皮囊的极至荣幸。可是白光突然消失了,一切又变回了原样,满是油污的地板,像狗一样被拴住的自己还有站在光里的仆固司谦。桂婉露不可能就此满足,很快就将旁边的几粒牛肉咽下。一咽下,桂婉露看见了自己曾经住的城堡,看见了自己曾经深爱的颛顼傲孤.看见了对自己毕恭毕敬的雪婴。她闻见了,闻见了颛顼傲孤曾经送给自己的柳柱香,香柱的烟气沁进婉露的肺府,她又想起了曾经荡漾的情愫。她坚信自己现在一定还身躺床上,父亲的死,自己被劫入青楼以及之后的事情都只是自己的幻想。这时婉露的世界下起了雨,并且是毫无征兆的,突然就暴发的倾盆大雨。柳柱香消失了,颛顼傲孤也死了,父亲也一样。桂婉露睁开眼,看见仆固司谦正对着自己的头在撒尿。再来一次吧,婉露心想,干什么都行让我再感受一次吧。桂婉露将最后几块肉咽下,她曾经喜爱的月光又回来了,无私地将婉露每一寸肌肤照亮,身体越来越轻,对于婉露来说她已经脱离了这痛苦的人间,她已经分不清何为虚何为实。此刻婉露并不觉得自己是妓女,她觉得她属于星空,是从星河中失足坠落,不慎落失人间泥泞中的仙女。我终于知道父亲为什么要会失格了,婉露心想。若不是迫于生计,谁又愿意去与虚实较真呢?最不公的是时间,有些人珍惜着自己的每一天,竭尽所能地燃烧生命让自己成为黑暗中为数不多的烛光,但此者的生命也常如烛光般脆弱,一阵微风便使其随风而逝,仅在人们注意不到的一隅留下一滩不入眼的蜡滴;有些人终日碌碌无为,混吃等死,如夏蝉般扰人清闲,而他的生命却如海岸的礁石一般千疮百孔而又屹立不倒。但这又正是时间的公平之处,不论是谁,他尽可以完成革命解放人类的思想,可时间一到纵使他再伟大也无济于事;有些人尽可以无恶不作,全世界哪怕是路边的狗都想去咬他,可惜时间不到,他就是死不了。哉憎伯很卑鄙,他无法以秃笔写出生命的意义,也写不出文之哀玉,他甚至一都分不清自己是现世的一袋器官还是某人幻想的傀儡。人若是精神无求,便无生活可言,至多为生存,而哉憎伯便是这大千世界圈养的牲畜。
冰凉的洗澡水将桂婉露包围,她被仆固司谦褪去了衣服,像杀猪前给猪洗澡一样洗净。让她换上一套准备好的衣服,然后扔进人堆里,搁下一句“用你会的,弄点我要的“便走了。
牛肉一吃,桂婉露就再也离不开了,仆固司谦的牛肉让她忘记了妓女的耻辱,让她看见了美好,让她在黑暗中遇到了光亮。
最开始,桂婉露拿到的只是些赌客享乐时随手塞进衣缝的碎银两,可这些钱换来的“牛肉”很快就无法满足婉露,她渐渐像房间里其他的姑娘一样,狗皮膏药似地到处往客人身
上贴。至于“房间”,是真得可以算得上房间,至少比桂婉露之前的要好。房间里有几张并排铺着,可以让人勉强躺下的床。房间里和婉露是同类人,只不过有些人是白茶,有些人是绿茶,桂婉露是红茶。和桂婉露每晚挨着睡得是阮儿,身形较婉露瘦。阮说她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把自己卖到这里,家中排老四上有三个姐姐下有四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战火四起,黑夜笼罩之时把自己像牲口一样以二百二十元的价格买给老鸨,后来又到了这里,来时门口贴着“新上莱莉花”。床铺挨得近,二人之间的话渐多,互知了身世,闲暇时经常在一起交谈之前的喜爱。桂婉露喜欢阮儿乡野间的自由,阮儿又羡慕婉露上流的华贵,可每当二人聊至尾声时,往往意味深长地长口叹一声。她们都明白,现在的自己就宛如那绿蝇和血蚊,仅仅想生存,却成为了人们诟病的对象。
有一怪异之处,阮儿与婉露的伙食差不多,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起初并不显怀,阮儿依旧可以照常待容,到后来肚子越发挺大,旁人问起她就说“是老爷赏饭多的功劳”。的,
确,仆固司谦对找来的这些姑娘更为人性,伙食也更好一些,她们就像是被线缝在衣服上的纽扣,想跑会被线缚住,等真得跑走,就是被人当垃圾扔掉的时候或是人们再也找不见的时候。对妓女的管理,仆固司谦的拳脚并不多,谁若不听话就断了她的“牛肉”,用不了几天,犯错者自会来道歉乞求原谅,对于她们来说,可以接受死亡但忍受不住一窝红蚁在身上撕咬同时又被人剥夺希望的感觉。到最后孕肚实在藏不住了,阮儿的肚子仿佛被人烫起一个巨大的脓包,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在干枯的芦柴棒上绑了一个灌满水的薄皮袋。胎几攫取了阮儿身为妓女的价值,还没等阮儿睡下,仆固司谦拽着阮儿的头发把她揪出了茶楼。“滚,死娼妓,让我多喂一张嘴”仆固司谦一手揪着阮儿头发,一只脚就往阮儿肚子上死踢,“求你了老爷,哪怕我把孩子扔了都成,您别赶我走”阮儿刚开始还会用手护着孕肚,但慢慢便忍着疼不护了,她或许觉得老爷踢舒服了就不扔她了。“滚,你个**,你可是学下了,一天几顿饭把你喂展了”“别啊老爷,您把孩子卖了给你添几个碎钱吧,只要您愿意,喂狗也行”,“喂狗,喂狗老子都嫌脏,滚!”
漫骂声,雨声,哀叹声,哭声,阮儿在这样的环境中离开了乐极茶楼。
她跪下抱着仆固司谦的腿哀求了许久,仆固司谦用地下捡得树枝抽得阮儿皮绽肉开,纵使如此她也不肯放手,之后他用脚猛踩住阮儿的头抄起地上的石头就往她肩上砸,脱身以后就给大门上锁。阮儿在门口前一直跪到后半夜,等月亮爬顶高又开始向下落,她才认清——老爷不可能再要她啦,她已是丧家犬,想活命只能去路边气讨或捡食别人的残羹。可豺狼当道,又有多少剩饭可捡呢?失去了昔日的风光,阮儿只希望能找到一处相对安稳,可以捡到能填进肚子里的东西的地方。起初她还可以捡到老鼠吃,但老鼠常夜行,天明阮儿就去茶馆后门吃倒出来的泔水。泔水倾倒不定时,有时阮儿可以赶上新鲜的泔水,便与乞丐,流浪犬一起抢食,若发生争执,通常狗比人厉害,犬牙使得阮儿抱头鼠窜,逃窜后便没了返回的意义,因为返回后泔水早就被抢个精光,甚至连泔水渗进的泥地也被不知道是人还是狗的东西舔去几块。除此以外,折磨阮儿的还有还有失去牛肉后的戒断反应,肥大的肉虫蚕食阮儿的脑干,长着黑绿花纹的蟒蛇缠在颈上时紧时松地勒着,缺氧中阮儿已无法分辨自己是否早已化为天上的魂灵之一。老鼠很快无处寻觅,之后阮儿便开始挖虹蚓,吃蜈蚣,等阮儿开始往嘴里塞湿混的树叶时,肚里那不知父亲的孽种便开始准备突破壁障。死了一半的阮儿用像田鼠受惊时的厨叫的声音在林子里叫了一早上,最后得到了一个全身褶皱,哭声像狼一样的胎儿。阮儿把头埋进湿润、冰凉的泥土里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时减少戒断反应带给她的折磨。平复心情后,看着狼崽子一样的婴儿,婴儿的哭声在阮儿的耳膜上恣睢,她拿取起所能拿起的最大一块石头,置于婴儿头部上方轻轻松手,哭声戛然而止。阮儿天真地以为那孽种没了仆固司谦就会再次收留她,于是抱着还没凉透的尸体又爬到茶楼门口,没敢去前门,只能在后门等倒泔水的时候求情。可还没等跪利索,一桶泔水就浇下来,阮儿一激,颤了几下后就不动了。被一桶泔水压死了,她和她怀里的死婴成了流浪狗今日的加餐。
同一天,桂婉露偶然经过后门,看见了阮儿已经模糊的血肉。
几星期后,身体告诉桂婉露,孽种在她的子宫悄然生根。
联想到阮儿的下场,桂婉露近乎崩溃。她想了各种办法,吃门后扫在一起的土灰,喝茅房里的粪水,用棒子对着肚子杵打,再然后就是绝食,想活活把孩子饿死,后来便不这么做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不饿死,孩子就饿不死。桂婉露转变方针,开始在每天来茶楼快活的老爷中打听堕胎之法。有人让她在半夜十二点憋住气转圈,又或是每天早晨太阳未出之时像兔子一样蹦到天明,要么是将生蛆活吞,桂婉露一一照做,但都毫无作用。而那些给婉露提建议的人并没有什么科学理论做武装,他们只是好奇是否真有人会这样做。桂婉露找好上吊用的绳子后,一位老爷告诉她家里的郎中会配堕胎粉,桂婉露跪在地上把那位老爷的皮鞋舔得锃亮,第二天她得到了一袋灰白色的粉。将粉吃下,桂婉露一整夜烧得神魂颠倒,生前往事在她面前走着马灯,高烧融化了腹中胎儿的生命,柱婉露感到腹部无比轻松,似手她的腹早无肉体而化为茫茫宇宙。第二天桂婉露睡醒后大腿中间夹着初具人形的胎儿,没有过多声张,将胎儿扔进看门狗的饭盆后便如往常一样洗漱。
补叙:
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像荷花一样的桂婉露第一次在淤泥中生出根系。仆固司谦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倦意。
桂婉露像树悄上的红果,在阳光的照射下退去青涩。有些包浆的烟斗被塞入烟叶,点燃,淡黄色的牙齿咬住了淡黄色的烟斗,白色的烟雾从干裂的嘴唇中间逃出。闭上眼,这次烟是从鼻孔逃逸,仆固司谦饶有兴趣地看向桂婉露问道:“知道我这烟斗是用什么做的吗”,“不知道”婉露弱弱地回答。她起初以为那或许是象牙做的,因为父亲的朋友曾在她面前说过象牙烟斗的事,但仆固司谦手中的那根烟斗有着不自然的笔直,不自然到让人感觉那烟斗是被人强迫的。
仆固司谦先是哼了一声,随后略有自豪地说:“是人的大腿骨”。桂婉露“啊”地叫了一声,仆固司谦略带得意地又哼笑一声接着说:“而且必须要用小孩的腿骨,不然骨头太大。也不能是个小孩就行,我买了十多个小孩才选出这一根满意的。”听到这桂婉露的冷汗已经遍布全身,也在不觉中跪在了仆固司谦的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金钱如此令人恐惧的力量。那些头上插着野草,脖子上挂着麦杆的孩子,那些跪在路边贩卖骨肉的父母,那些妓院里兜售自己性别的姑娘,还有自己能沦落到如今这般模样,全都得益于那可以将人的欲望引诱并无限放大的金钱。
桂婉露还在发呆时,仆固司谦将一卷花花绿绿砸在了她赤裸的,包裹着肮脏的血液和器官的皮囊上。
又抽了一口烟,在烟草的点点星火中,二人不再说话,房间被仆固司谦的呼吸声和从他嘴中吐出的白烟填满。
要说仆固司谦走到现在的地步,纯粹是之前穷怕了。曾经爱着他,无怨无悔地跟着他的那个女孩,死在了他满是汗是的怀中。仆固司
谦最后亲吻了那饿得干瘪的尸体,随后在汗臭和铜臭之间选择了后者。
仆固司谦走时,卷钱已经被桂婉露捂热。手汗渗进了钱,铜臭也附着在了婉露身上,她拿着钱,买了自己平日里一直惦记的菜看,他人撞见自会想着混一点吃,婉露也不吝啬,来者皆给。起初只是一二人,到后面越来越多,至最后认识的不认
识都来乞食。一晚上,那一卷被花个精光。桂婉露却一点不心疼,反倒在人们分食时快然地说:“舍义偷生无颜顾,今日当由我作东。尖尖小荷破泥出,暑去寒来皆畏生。”
有人应和,但大多是不想愧对白食。
可那是从桂婉露口中说出的啊!从曾经喜欢月亮,举止优雅的桂婉露口中说出来的,而且她也知道,将钱一顿挥霍完后自己又会回归那饥饱不定的生活。
哉憎伯,看看你这个混蛋都写了些什么!真希望你死后昤昽不会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