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了么？”
“没想到，离我‘身死’不过半月，他们就按耐不住了。”
过了半个时辰，周北烟最后朝林泯生作揖一拜，告辞了林泯生。
整个正厅，只剩下林泯生与江厌月二人。
缓缓出声，林泯生平静地看向了一脸玩味的江厌月。
周北烟讲述了关于灵清山魔气的发现以及如今天下正道各大势力的变化，由于江厌月在场，他并未过多透露天剑内部消息，只是告知了林泯生，自己师尊的打算。
周北烟的师尊，林泯生姑且的好友，天剑当代宗主楚含灵。
曾以一截花枝败退荒北月骑，如今天下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更为天剑首峰，楚氏一脉正统。
所以楚含灵的打算，其实便是整个天剑的意思了。
至于天下局势变化....林泯生并不在意。
天剑与她并无关联，她会挂名天剑，纯粹是因为与楚含灵有过约定，如今约定早过了时效，她自然更算不得天剑的人。
何况，那些宗门的事务....反正会由楚含灵解决，周北烟的话，对已隐退修真界的她而言意义不大。
不过对于喜欢闹事的人而言，周北烟给的消息，意义自然非同一般。
“你灵丹破碎，虽然我已治好外伤，但内部仍是不容乐观。”
“倘若擅自动用灵力，我不能保证还救得回你。”
林泯生冷冷提醒了江厌月一句，还是警告了她。
生死契一事，她对江厌月自然有所不满，但还是忍耐住了。
不得不承认，魔尊的手段确实有些棘手。
“放心，我没打算闹事。”
看着手中的茶盏，江厌月轻应了一声，接着又忽地笑了起来。
她自己自然也清楚身体的情况，不过....那又怎样？
如果只是看戏，未免太无趣了点吧？
身为魔尊的她，可不是那么安稳的主。
“不过没想到啊，‘曦月’？那丫头就那么想取代我？”
“日月同尊，月既身死，她自当独为日月，天地至尊，呵呵....有趣至极。”
“你的这位妹妹，不简单。”
不置可否，林泯生难得同意地点了点头。
江厌月的闹腾自然有她的目的，打断自己和周北烟的谈话，自然是想听些她感兴趣的，而不只是表面的张狂耍赖。
看样子，魔尊对于自己被亲妹妹捅刀一事仍是耿耿于怀，不过也是.....如果没有她妹妹暗中控制魔宗，引正道讨魔，偌大的魔宗又怎么可能只剩下魔尊江厌月一人亲自对敌？
令正道与自己姐姐两败俱伤，在暴起夺位，真论手段，江厌月这位妹妹可比江厌月危险的多了。
“你们正道倒是会来事，为乾清女帝庆寿？仙人为凡间女帝庆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江厌月接着开口。
天下局势倒没有什么，其实说来说去也便这样，无非是受利与亏损，换一家赢家罢了。
不过刚刚周北烟提的“庆寿”一事，倒要江厌月难得感到兴趣。
修真之人一向不屑凡间，何况是给凡间人帝庆寿这种俗事？
甚至需要天剑这等正道顶峰势力亲自赴约，自己着实想不清，这乾清女帝是何许人也？
身为魔尊的她可没正道那般无趣，她从未在意过渺茫于尘土的凡间王朝。
不过一夕，王朝更迭，对修真者而言，凡间变换何其之快？不过云梭一刹，便作尘土。
也只有正道，才会虚伪地牵扯凡缘。
“.......她，那位女帝不是一般人。”
而林泯生则出奇的沉默，漆黑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接着抬头看向江厌月，难得耐心解释起来。
“这位女帝十五岁开始修行，十六岁突破融合，十八岁踏入金丹，如今年仅二十已入元婴，她的天赋即便放在修真界也是名列前茅，何况，她自学成才。”
“身负仙体天凰体的她，有成仙之资，而这等奇才，自然是各大宗门哄抢的对象，此番庆寿，大多是想再次前去试探女帝意思吧。”
“仙体？那倒是，毕竟放眼天下也无几人拥有仙体，不过.....”
“呵呵，与世独立的韶清仙子原来也有这般熟悉的人呐？您这是....如数家珍？”
一脸有趣地看着林泯生淡漠的俏脸，江厌月笑得灿烂。
可以看出，魔尊大人心情出奇的好。
那当然了，她想知道，能要林泯生那么了解的人，会是和林泯生什么关系。
乾清女帝？呵呵...她愈发感兴趣了。
“和你无关，你还不走？”
而林泯生难得的耐心又一次被江厌月讨人厌的阴阳怪气所消磨殆尽，冰冷出声，她再无先前那份平和。
“马上马上，所以你也要去庆寿咯？”
伸了个懒腰，江厌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接着端起茶盏，再次饮尽。
“........”
“不过事先声明啊，灵清山那道魔气绝非是我。剩下的，就交给韶清仙子您自行决断咯~”
“......知道么。”
“嗯？”
“你这一壶汐南香是我最后的库存。”
林泯生缓缓起身，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壶，她轻声启口。
那漆黑的眸子平静如水，淡漠的，令人莫名心慌。
“还有你手中的茶盏，琅清白玉瓷，那年份的出窑数，仅此一只。”
“嗯，别的不说，你的茶盏确实不错....怎么，你有洁癖？”
晃了晃茶杯，江厌月点了下头，然后对上了林泯生的目光，一幅惊讶模样，仿佛恍然大悟。
“杀不得你，不代表我不能动你。”
见得江厌月故意惹恼自己，林泯生倒无透露一丝生气于表面，只是面色依旧冷漠。
“你舍得？”
“试试？”
“......好嘛好嘛，算我怕了你了，行了吧？”
看着林泯生冰冷的表情，江厌月陡然一缩颈脖，明白再不可刺激这位“医仙”。
老老实实放下茶盏，她作出了退让。
在他人面前深不可测，嗜血成性的魔尊，如今却服软于体弱多病的医师，倘若将这件消息传到外面，怕能惊动整个修真界，毕竟，敢这样和魔尊说话的，当今能有几人？
要知道，林泯生是被她绑定着生死契的，其实真正该听话的，应该是林泯生才对 。
但二人的实际情况确是角色互换，要问为什么，大概.....因为她怕林泯生给她吃苦药吧？
她很怕苦的。
“请魔尊回房休息吧，您现在的身子大不如从前，静养方有疗效。”
向正厅后门走去，林泯生丢下了最后一句话，接着便消失不见，独留江厌月一人在空荡荡大厅，无味干坐。
庆寿一事，确确实实触及了林泯生心坎。
她并不想去，但既然是天剑好友所托，自己又怎好拒绝？
从自己入凡尘游，假死断尘缘到如今，已经整整八年了，当年那个小姑娘，也已是当朝女帝。
这份尘缘，自己也没曾想到，会如此的坚韧，直至如今。
———补充———
炼精化气：旋照，开光，融合
炼气化神：心动，灵寂，金丹
炼神还虚：元婴，出窍，分神
炼虚合道：合体，渡劫，大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