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可恶！”
拳头重重地落在墙上，顿时虎口断裂，伤口处不断涌出鲜血。
但曾程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一遍一遍地，将拳头重重地落在墙上。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为什么自己老是吃瘪，为什么方晦，老是将自己的风光抢走！
方晦！为什么你要活着，为什么你不能老老实实地死了！
如果思想可以杀人，那么现在，方晦估计被曾程杀了千万遍。
虽然曾程有点nt，但他也明白，他明天估计没什么脸回学校了。
自己那帮精神小伙被打的那么惨，估计之后也会找自己算账……
接下来怎么办？
都怪方晦，都是他，只要他死了就好了，都怪他，这种人，本来应该成为自己大放异彩的垫脚石，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打我的脸，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没错，全部都是他的错误！
要不，要不索性杀了他，我知道他家在哪，今天晚上乘着他睡觉的时候摸进他家杀了他。
只要我做得好，警察不会知道的，反正我也还没到18岁，未成年保护法对我也有用，就算警察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没错，杀了他后我不但无罪，反而会让周围人都害怕我！尊敬我！
之后那个女人也会因为我杀了方晦而爱上我，没错！一定会的，然后我再读个书，依靠我的实力，一定会上最好的大学，然后一路成为社会巅峰，万人之上！
想着想着，曾程沮丧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他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着的一把钢刀，内心涌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然后，他走出小巷，走向街道，向着方晦家的方向迈去。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就停住了脚步。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突然良心发现没了杀人的念头，而是因为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像是某种爬行动物在地底爬行。
曾程本来以为是老鼠之类的动物在下水道爬过，没怎么放在心上，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近。
它不是在平面上移动，而是向上攀爬，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曾程甚至听到了噔噔噔爬楼梯的声音。
但是，老鼠又怎么会爬楼梯呢？
然而，如果不是老鼠，那种声音又是什么？
在曾程疑惑惊异的等待中，那声音，终于靠近了他。
紧接着，下一刻，曾程旁边的井盖突然被打开。
他不禁吓了一跳，赶紧跳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一只黑猫，从井盖里跳出，优雅地落在地面，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黑……猫？
下水道怎么会有黑猫？
这黑猫又怎么会自己爬楼梯？
曾程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双惨白的手，伸出了井盖。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男孩，露出了一个头。
那男孩外观看上去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唯有他的皮肤，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惨白，不是苍白，不是乳白，而是近乎于死人的惨白。
男孩打开井盖的第一刻，就注意到了曾程，然后立刻伸出那只手，不怕熟地眯起了笑脸：
“哥哥，能不能拉我一把？”
曾程没有回他，倒不是曾程心思缜密，察觉到了男孩不对劲。
而是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要杀人的人，应当立于万人之上，这个男孩也理所当然地要怕他，见到他应该立刻下跪求饶，让他再度享受那种被人尊敬害怕的感觉。
所以他立刻咧着脸，装出一把狠咧的表情：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要成为一个杀人犯，小鬼，想要活下来就给我跪下求饶。”
他恶狠狠地看着男孩，想从男孩的脸上看出害怕的情绪。
但，他的希望再度落空了。
神好像在和他作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服他，眼前的男孩没回话，而是露出纯真的表情：
“那，哥哥，那你也要先把我拉出去，我才能下跪求饶啊。”
男孩说的话没什么问题，但却刺痛了曾程那脆弱的自尊心。
他的气腔被一种莫名的愤怒填满。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按照我的想法来！”
钢刀已出，恰好落在男孩的头上，男孩立刻不动了。，乌黑的血从伤口涌出。
男孩的表情凝固在纯真的笑容上，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死了。
而曾程，还在一刀刀地挥砍在男孩身上。
“明明，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个世界应当是为我而生的！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来阻挠我，忤逆我！”
等他说完，男孩的样子也变得极其惨烈。
身体好几块被切碎，不忍直视。
也就是这个时候，曾程才意识到，他杀人了。
当啷。
他的刀掉了。
啪嗒。
他瘫倒在地，声音不断向后退。
虽然刚才心里一直在想怎么杀人，杀人以后自己会怎么怎么样，但当曾程真的杀了一个人后，才觉得害怕。
他怕了，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污。
他害怕自己因此坐牢，害怕自己的前途尽毁。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会被警察发现的吧！我会坐牢的吧！
怎么办？要不，先把这具尸体推下去？
曾程的目光看向了男孩。
对，把他推下去，老鼠很快就会把他的尸体吃完，到时候警察找不到也会草草结束。
想着，曾程又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和勇气，昂首挺胸，推着男孩的尸体，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说道：
“都怪你，不是我的错，而是你的错误，都因为你违背了我的想法，所以你才会死，对，就是这样。你活该，接下来我要去找方晦，我要让他也付出代价！我要想杀了你一样把他杀了！对！”
说着说着，曾程却发现这男孩的尸体好像有千斤顶，怎么也推不下去。
这不禁让他恼怒万分。
于是他站起身，凌空一脚，踩在男孩碎脸上。
这一踩，曾程却感觉自己仿佛踩到了一块石头，脚传来麻酥的痛感，那男孩尸体却纹丝不动。
曾程紧接着粗暴地扯着男孩的尸体，向下水道望去。
他想看看，男孩的脚是不是粘在了梯子上，怎么踢都踢不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曾程心里咯噔一下，脸一下子白了。
只见下水道里，空无一物，男孩自始至终，都没有腰以下的部位，也就是说，刚刚一直跟曾程说话的，其实也就是男孩的一个头而已。
“哥哥，你说，你要杀了方晦？”
男孩的声音幽幽从曾程身后传来。
“那个人不是哥哥这种废物可以比较的，不过哥哥，我可以帮助你，杀了那个人，只要哥哥先把自己的肉献上，让我先填一下肚子。”
紧接着，剧痛传来，曾程骇然地睁大自己的眼睛，身后的男孩头颅死死咬着他的颈部。
“不要！不要！”他用力拉扯着男孩，但这样也导致自己的颈部被彻底拉开。
血肉飞溅。
“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是一阵惨叫。
墙角上的影子，导引着一个头颅状的东西，飞起扑将在一个人影身上，紧接着是更多的东西被扯出。
咀嚼哽咽和哭喊声响起。
然后就是地上流出一条褐黄色的液体和红色液体混杂着。
“嘻嘻嘻，哥哥居然吓尿了，真恶心真恶心。”
有声音传来。
但这一次，却没有人回答。
之后，又是一阵漫长的咀嚼声。
之后，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从墙上突兀地出现。
“喵。”
黑暗中，那只黑猫叫了一声。
眼睛像颗黑宝石，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