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的流程无非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白脸，理所应当由这位凶神恶煞的零侦探担当，至于红脸，则是张三。
审问开始。
零侦探先是怒目一横，脸上横肉尽显狰狞之姿，举手投足具是戾气。
“嫌疑人方某，如果对死者曾程，如果你知道一点详情，最好现在就说出来。你的同伙已经把事情全部招了，要是知情不报，对你来说可没好处。”
白脸唱完，又到红脸了，张三拍了拍方晦的肩膀，安慰道：
“零侦探你别吓到人家，人家不一定是罪犯，方晦你也是，知道什么最好说出来，不要让零侦探生气。”
方晦心想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啊，能说什么，但本着早点交代早日避免麻烦的原则，他开口了：
“前天，是我和曾程第一次受冲突的时间，冲突原因不明，但冲突发生后，我已经跟曾程表明没有意愿发生矛盾，这个你可以去询问我的同学，他们应该看到了。昨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曾程集合了一堆校外人士，在某个小巷对我和林塑展开袭击，然后……”
方晦顿了顿，沉思了片刻，说道：
“林塑打昏三个，打跑三个，曾程在逃跑者之列。”
“等等。”说到这里，零侦探眉眼一瞪：
“你是说，你同伴一打多还能不败，甚至占据上风，妈耶，这是活张飞在世啊，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嗯……”方晦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没说谎，打架地点在xx胡同，你可以去调查相关监控，看看我是不是在说谎。”
见方晦说的那么坚决，零侦探愣了一下，旁边的张三立刻俯身到他耳边口语了几句，分开后零侦探一脸复杂地看着方晦：
“行，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好吧，但是，打完架之后你们去干什么了？”
“我和曾程之后就约定回家了。”
“嗯，监控里看到，曾程确实回家了，但是你呢？你去干什么了？”
方晦心说我去驱鬼了。
但是这句话不能讲出来。
讲出来自己肯定会被当做嫌疑人着重调查的。
但不讲零侦探对他的怀疑也不会降低。
于是，方晦板着脸，和了一把稀泥。
“你应该看过监控，难道在监控里看不出我在干什么吗？”
“嗯……”
零侦探陷入了沉默。
他确实看过监控，不过那监控里的内容……
不好说，总得来说，监控上就方晦自顾自地来到一块地方，然后在那里尬演，一会挥指一会做手势，嘴里还念念有词跟个神经病一样。
然后场地上还有个傻姑娘在那里看着方晦演戏。
然后，监控就不知道为什么黑屏了，后面的事情也就看不到了。
零侦探看不到鬼，所以在他眼里，方晦的所作所为很不可思议。
后面因为桃夭要带着四叶走，所以她也顺便将附近摄像头给屏蔽了。
总之，这件案件对零侦探来说很棘手。
不，最近江城杀人案频繁，这些都让零侦探感觉为难。
他总有一种预感，造成案件的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不知道是谁，罪犯行动的时候那个地区的摄像头总是失灵，几次案发现场也没有出现相同的指纹。
看到方晦，他本以为能靠着方晦寻找突破口，但方晦的回答完美无缺，实际上，方晦也不可能是凶手。
死者死亡时间估计在凌晨2点左右，摄像头发现方晦回家的时间是在12点，犯罪时间不一致。
而且死者死因是被一口一口咬死的，身上沾满了不知道什么生物的唾液，跟前面几个死者的死因一模一样。
很难想象一个16岁的少年会做出这种事情，看方晦那淡然的性格，怎么想，都不会是方晦干的。
“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很难想象，自己竟然第一次遇到让自己束手无策的案件。
算了，反正，问不出就问不出吧，反正自己也是受一个人的要求，去询问方晦那些问题，现在，自己只需要等待那个人的下一步行动了。
零侦探起身，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径直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句：
“那个叫方晦的，我们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在这里先等着。”
之后便把张三拉出去，紧接着关上大门。
哐当。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
门关上了。
那个趴在桌子上的小女孩也被关门的巨响吓了一跳，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方晦身上。
然后，在尴尬的寂静中，方晦与女孩，大眼瞪着小眼。
“……”
女孩歪了歪头，趴在桌子上，盯着方晦那张无趣的脸，看了又看。
“……”
女孩张着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怪声，那样子，仿佛在吸引着方晦先开口说话。
方晦把目光移向空中，看着天花板发呆。
终是女孩忍受不住，先开口说道：
“大哥哥，你是谁啊？”
“方晦。”
方晦言简意赅地说了，显然是不想和这种小鬼有太多交集。
但没想到女孩似乎没听出方晦的话，托着腮，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知道了，大哥哥是嫌疑人吧，零叔叔说了，带到这里的人都是罪犯或者犯罪嫌疑人，所以大哥哥应该是犯罪嫌疑人吧。”
“嗯，你继续说，我在听。”
“嘻嘻，不过大哥哥那么帅气，一定不是犯罪嫌疑人。”女孩的嘴简直开了光，说起话来十分好听：
“那一定是叔叔抓错人了，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把你给放了？大哥哥，要不你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全跟叔叔说了，这样叔叔一定会放了你的。”
“嗯嗯嗯。”方晦敷衍地点点头：
“小妹妹，我已经把知道了的全都说了哦。”
“没有吧，大哥哥。”女孩眨着纯真的眼睛，天真地说道：
“你看，监控上大哥哥的画面有点奇怪哦。”她爬上桌，瘫坐着移动鼠标，左右摇晃着身子，一不小心还漏出了粉色小熊小裤裤，最后吃力将鼠标点在一个文件上，里面出现了一段视频，上面是方晦指手画脚的地方。
“大哥哥你看，视频11点23分那个地方，那个大姐姐的脚突然崴了，这个地方就算是我也崴不了脚哦，大姐姐也不会那么笨吧，难道说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大姐姐的脚崴了吗？”
“所以说。”女孩眨了眨眼睛：
“大哥哥，你应该认识这个大姐姐吧，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听完女孩的话，方晦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有点不简单。
就像某个表面只会啊啦啦啦的熊孩子，实际上却是犯罪之都米花市的死神。
这个小女孩虽然看上去纯真幼稚，但问的问题却是见缝插针，要是被她那纯真的外表蒙骗了，自己说不定就会随便说话了。
他盯着小女孩，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知道对方不会跟你啊勒勒啊着啊着就给你脖子上来一枪然后肆无忌惮地摆弄你的身体。
也不会称你不注意突然往你嘴里炫一只足球。
但还是要小心一点，即使她是一个孩子，不……她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吗？方晦觉得自己有必要试探一下。
“啊，大哥哥不愿意说就算了。”女孩见方晦眼神变了，急忙说道。
这次方晦没有回话，紧盯着女孩。
盯着那双童真烂漫的眼睛。
之后。
“这次，由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