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啊！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这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哀嚎声把吴文珏的思维拉回了现实。
他的视线好不容易聚焦，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那个态度嚣张的持枪男子踩在了脚下，手里还拿着对方的那把五四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眉心。
至于对方脸上的那些伪装嘛······早就掉落了，因此吴文珏能看到对方那张四十岁上下的面庞露出的惊恐神色——这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另外那两人呢，也没好到哪去，倒在一旁，姿势扭曲，似乎还砸烂了几套桌椅，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咯。
“这些是我干的？”这个问句很自然地从吴文珏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饶命······”
“闭嘴！”吴文珏吼了一句。
那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手机呢？”
男人抖抖索索地指了指身后的同伴：“在······在他身上。”
吴文珏点点头，过去从那人的身上翻出了自己那台手机。
“我要报警，你别乱动啊！”吴文珏一屁股坐在了柜台上，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着手机。
其实他并不太会使这玩意儿，但他之前凶残的表现让这男人认为他确实有可能开枪。
单手解锁手机，拨打报警电话，描述情况，一气呵成。
“我已经打完电话了哈，”吴文珏把手机收好，“识相的话你们就在这等着。”
“嗯······”唯一一个醒着的男人面如死灰，“我会配合你的······你能把枪放着么？”
“想得美。”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
“放下枪！双手抱头蹲下！”带头的那个警察似乎搞错了什么。
“大哥，搞错了吧，我才是报警人啊！”吴文珏嘴上虽这么说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
毕竟他可是守法公民，而守法公民被一群警察拿九二改指着······感觉不算太好。
他把手枪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就有个警察一脚把它踢远了，然后几个人看着他，另外的警员则负责应对那三个家伙。
“你说······是你们几个拿枪进咖啡店抢劫？然后这个小子一个人把你们三个撂倒了？”耳朵上戴着执法记录仪的警官一脸疑惑。
穿牛仔裤的男人筛糠一样地点着头。
“那你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边上有个较年轻的警官问了一句。
这男人似乎还是有点害怕，但此刻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老实交代。
负责记录的那位警官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了：“你特么说啥呢？这描述的跟电影一样，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会信你的鬼话吗？！”
“我句句属实啊，阿sir！”穿牛仔裤的男人都快哭出来了。
“他说的是真的？”有人问了问吴文珏。
吴文珏点点头，神色严肃，让人觉得不是在开玩笑。
“先收队回去吧······”带头的中年女警察以手扶额，“那两个昏迷着的家伙先让救护车拉走吧？”
“那个······”吴文珏弱弱地插了一句嘴，“我没啥事了吧？”
“你也得跟我们一起！”
“你们看这店里已经一团糟了，我能不能跟店长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吴文珏尝试着提了个要求。
“请便吧。”
······
回到警局做完一大堆笔录后，时间就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吴文珏也总算是把事情讲清楚了，警方那边给他定性为正当防卫，因此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哎······”青年人靠着路灯，站在桔黄色的灯光下，拿出手机，“估计过了宿舍锁大门的时间了吧？给寝室长打个电话吧······”
“喂，四眼哥？”吴文珏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叫“岳华”的名字，点开，拨号，“今天有查寝的嘛？”
“你小子是咋回事？今天又不回来？”
“嗯，被店长留下了，办点事，”吴文珏没有说实话，“你知道的吧，哥们儿最近缺钱呢。”
“啧······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帮你糊弄过去，”电话对面的岳华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我会帮你的。”
“嘿，谢了兄弟，听说隔壁系的那个谁对你有意思吧？”吴文珏笑道，“到时候我帮你当僚机。”
“好啊，一言为定，你不帮我你是我孙子啊！”
“逆子你这是要造反？！”
吴文珏在电话里笑骂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路旁停了一台出租车，那驾驶员是个长相带了几分阴柔的青年男子。
“是他么？”出租车司机按着手机，似乎是发了一条语音。
很快，他收到了回复：“应该不是。”
“要不要盯着他？”
“我觉得没有必要······一个刚觉醒的能力者而已吧？刚刚有人注意到了那家咖啡店里异常的能量波动，应该就是这小子了。”
“我送他一趟，正好探探底。”
“可以，记得别过线了啊，鹏。”
那个阴柔青年挤出一个狞笑：“我知道的。”
“嘟嘟！”汽车喇叭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刺耳。
吴文珏一脸茫然地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台铃木的出租车，跟这个城市里的其他出租车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布满划痕的车身，还是那个写有“TAXI”字样的顶灯，都透露出一种量产的廉价感。
“要坐车吗？”从出租车驾驶座里面走出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看上去是这样）的人。
吴文珏思索片刻，想着现在回宿舍也行，反正留在外面也没啥事可做。
“行，”他点点头，坐在了出租车的后排，“去花藤市师范大学，新校区。”
“好，”司机发动了汽车，“记得系安全带。”
吴文珏瞥了一眼营运资格证上的信息，发现跟这个司机能对得上号，就没有了疑心，只把对方当成晚上拉客的普通出租车司机。
顺带一提，营运资格证上显示这个司机的姓名是：“彭成鲲”。
出租车平稳地在夜色浓郁的都市中穿行着，吴文珏感觉也有点疲惫，就靠在座位上眯了会儿。
“吱——”他听到了刹车声。
“到了？”
“没，红绿灯。”司机言简意赅。
“哦······”吴文珏又沉沉睡去。
几分钟后。
“到了。”司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
“多少钱？”吴文珏拿出了手机。
司机打量了一下学校的大门，又打量了一下吴文珏那张疲惫的脸。
终于，他轻轻一笑：“算了，不收你钱。”
“为啥啊？老哥你晚上跑业务也挺辛苦的啊！”
“没有没有······只是，我妹妹也在这边读书，你让我想起了她。”
“这·····这是两码事吧。”
眼见拗不过吴文珏，这司机还是象征性地收下了一点车费。
乘客下车后，司机看了一眼手机上一闪而过的微信消息，随后手指在屏幕上有节律地敲击着，把编辑好的信息发过去。
“你对他第一印象如何？”
“一般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