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周楠怒喝一声，手中狗腿刀一个横扫，就想要砍下对方一条手臂。
佩戴着指虎的女子身形微微一侧，直接挥拳打在了刀刃的必经之路。
“叮！”金铁交鸣之声传来，二人的手臂皆是被反冲力震得有些发麻。
且说周楠的这把尼泊尔军刀吧，很多人以为他这把刀就是平平无奇的量产货，某宝上都能买到的那种，那其实就大错特错了。这把刀是他经高人指点后，亲自绘制草图，请人用昂贵的合金材料打制而成的，因此这把刀虽然看上去朴实，但却有着十五公斤的分量，一般人根本不能轻易地单手驾驭它。
但白露的那对儿指虎呢，也不是一般的武器，虽然看上去是金属材料制成，但其实是她在何尚武的指点之下，用壮汉的脊骨，加以异能能量的淬炼，慢慢打磨成型的，只是在外层镀了一层银，伪装成金属材料。
此刻这两人的兵刃相撞，双方都意识到了对方兵器不凡这一事实。
只可惜，白露看不出周楠异能的深浅，但周楠已经对她的异能有了个大概的判断。
“顶尖level2的纯力量异能么······配合上独特的发力技巧，可以称得上是中等level3的水平了吧······”周楠一边提刀抵挡，一边在脑袋里思索着。
至于白露的打法就简单很多了——就是耗，慢慢拖时间，她就赢了。
“你为什么不亮出兽化形态？！”周楠用一个势大力沉的横扫之势逼迫对方往后一退，强行拉开距离。
白露一边从容躲闪，一边说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另一边，三把手枪还在对峙着。
忽然，吴文珏叹了口气，垂下枪口。
那半人半豹的健硕女子依旧保持着手持双枪的姿势：“怎么，你怕了？”
“不不不，”吴文珏腾出一只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吞吐了几口烟雾后才淡淡说道，“你不是真正的枪手，你的枪法应该还算不错，甚至可能比我还要强，但是你完全是依靠自己兽化形态下的蛮力来控抢的，谈不上什么技巧。”
其实这一句话就是吴文珏瞎蒙乱猜外加故弄玄虚了，他也只是跟风轻璇学了几天的枪法罢了，风轻璇对他在使用枪支方面的评价也只是“资质平平，但态度不错，愿意虚心学习”而已。
“这就是你想要说的？”
吴文珏斜叼着烟卷，升腾的烟雾遮蔽了他的部分眼神：“我想要说的是你摆出来的那些架势只是故弄玄虚，如果我跟你一直对峙下去，对你而言你是没有损失的，说不定还赚了。”
对方那猫科动物的绿色瞳孔里闪出一丝惊愕的神色——难道，被他看穿了？！
吴文珏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更加坚定了此子绝不可留的想法：“你的异能跟战斗无关，但也相当难缠呢。”
“说下去！”她眼神凌厉，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推测到了哪一步。
“没有必要了！”吴文珏身子一侧，斜抬起右手，迅速扣动扳机，这一枪来的快准狠，瞄准的正是对方的左胸。
这黑豹来不及开枪，只能竭力扭转身体，尽量躲开那一颗子弹。
但吴文珏来势更为凶狠，他迅速调整姿势，简单瞄准后再次开出三枪，这三枪的目标是对方的脖颈和双腿的膝盖。
黑豹只好发挥自己的种族优势，通过几次颇为灵巧的跳跃，再次躲开吴文珏的三枪。
“啊······躲开了呢。”吴文珏一脸淡然，只是吐掉嘴里快烧完的香烟。
很快，黑豹也找到了射击的时机——她那半人半兽，还带着肉垫的爪子抓稳了手里的两只沙鹰，那两把沉重的大口径手枪迅速开枪。
“砰！砰！”是两声雷鸣般的炸响。
号称“手腕粉碎者”的沙鹰在她的手中都看不出什么后坐力的感觉，足以说明她在控枪上的腕力相当惊人。
只可惜这种大口径手枪射击时的动静都比较明显，吴文珏很早就看到了对方想要开枪的势头，只是稍微甩了两下脑袋，就让那两颗子弹从他脸颊的两侧飞过去了。
这两枚子弹和之前吴文珏的五四式手枪射出的子弹一样，都只是在金属墙面上打出了一些火星子，随后弹头就卡进了墙壁里。
“那我看看你这枪要怎么处理！”兽化的妖族女子狞笑着抬起左手，微微瞄了一下周楠的那个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
周楠看也不看，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把刀往自己左侧一挡——因为某种敏锐的第六感让他意识到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将要袭来。
“咔啦！”子弹把合金铸成的刀刃崩出一个豁口，但好在没有伤到人。
周楠似乎已经意识到不对了——这战斗越打下去怎么消耗越大？！就像是他身体里有个能量缺口一样，这异能能量的消耗已经超出正常水平了！
而白露那边的攻击节奏和方式还跟之前差不太多，只不过现在周楠想要跟上白露也是有点不太容易。
这时，白露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兽化形态——土黄色皮毛，上面还有黑色斑点——这特么是条鬣狗！
那鬣狗张大了自己的狗嘴，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把异能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回应她的是周楠的一个斜砍：“想得美！”
“锵！”刀刃和指虎又一次发生了碰撞。
吴文珏还是从容地躲闪着对方的子弹，这让那黑豹都有些惊了：“难道我的布置对你没效果？！”
“啊······你说那个啊，”吴文珏笑了笑，“效果的话应该是有的，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储量似乎是抽不尽呢。”
“你有这种实力，在猎妖局中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你报上名来。”黑豹连续射击的攻势停了下来，那两把沙鹰上也滑落出两个空的弹匣。
“吴文珏。”
“我在人类社会中的名字叫黑莲，不过族群里面，他们喜欢叫我豹姐，”豹姐轻笑了一下，不要问吴文珏是怎么从那张半人半兽的脸上看出表情的，硬要说的话就是他最近又研读了一些furry作品，“其实姐姐我还是挺欣赏你的，有观察力，战斗的反应也很不错，只可惜你我立场不同呢。好像听说黑鼠前辈也是你这小子干掉的吧？”
“看样子假如我是妖族的话，跟你豹姐混大概是能得到重用咯？”吴文珏笑了笑，也没有否认自己就是击杀黑鼠的人的事实。
“是啊······”
“那豹姐，做好觉悟了吧？”吴文珏说道，“你每次剥夺生命时，应该也怀揣着自己的生命也可能会被剥夺走的觉悟。”
“那种东西······我自然是有的，我能活下来，就当是赚了，不能活下来，也许能与故人相见，那也不算亏。”
“好心态，”吴文珏由衷地称赞了一句，“希望你在听到我彻底破解你的能力之后，你还能有这样的好心态。”
“你说吧。”
“从哪儿说起呢······”吴文珏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整理了一下思路，“你们妖族本身就有能剥夺异能的种族天赋，据我们这边的研究，是跟一种叫做aim扩散力场的东西有关——咳咳，跑题了······”
“总之，我不太明白的是，为何你已经有了这种天赋，却还要去剥夺一种，名为剥夺的异能——当然，这个名字是我临时想出来的，不过我这话的意思你大概能听懂。”
“借助这个异能，你就可以布置一个自己的小据点，在这个地方用某种你设计出来的装置抽取能力者的异能能量为自己所用，同时这种装置对普通人又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你可以把这套方法一直平安无事地用到现在。”
“但是我不太明白的是，”吴文珏竖起了一根手指，“你们是用什么介质储存的那些能量，然后还有一点就是······那些纯粹的异能能量，对你们而言又有什么用呢？至少我没感觉出来你们在用那些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什么的。”
豹姐冷笑了一下：“姐姐我真的越来越欣赏你了，至于你那两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也算是让你死个明白。”
“第一点，我们不需要长期储存那些能量，我设计的这套装置内部的自带机构可以短时间内储存这些能量，这就已经够了。”
“第二点，这些能量由于具体性质千差万别，直接注入我们的身体当然是不行的，我们很可能会因为各种能量层面的冲突而死，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些能量锤炼自己的身体，提升肉体强度。或者将这些能量中极微小的一部分送给某些普通人类，让他们可以为我们办一些事情。”
“那让我猜猜，”吴文珏说道，“普通人吸收了那些能量很快就会在体内分解掉，因此他们成不了异能者，但却可以让他们短时间内获得一些超乎常人的力量，或者带来一些快感吧？这就相当于你给予他们的报酬，而且这种东西多半是有心理上的成瘾性的，体验过超人的感觉，就不会再喜欢那种无力的普通人的滋味了。”
“很不错，”若不是她手里拿着枪，她现在就想鼓掌了，“就像是你分析的这样。”
“那么，吴文珏，我会记住你的。”豹姐似乎已经做好了一枪击毙吴文珏的准备。
“豹姐，”吴文珏也几乎同时抬起了持枪的右手，“一路走好。”
“砰！”两种截然不同的枪声几乎重叠成一声。
吴文珏尽可能地躲闪了，因此他只是右侧脸颊被子弹擦出一条血痕，但那伤痕很快就被他体内的灰色能量愈合了。
而豹姐嘛······
五四式手枪的7.62mm口径五一式手枪弹，被吴文珏的异能能量包裹着，沿着预定的轨迹朝前飞去。
那枚子弹撕开了对方的衣服，钻入了覆盖着黑色绒毛的左侧山峰，进入了心脏，然后翻滚着，从后背处透体而出，在那个地方溅开一大片血色的花。
“吧嗒！吧嗒！”豹姐双手一松，两把沙鹰掉在了地上。
她微微低头，看见了自己左胸处的那个窟窿。
当伤势足以毙命的时候，就连疼痛也是一种奢望。
她只是觉得意识有点恍惚，步伐也有点不稳，歪歪斜斜地就想往地上倒去。
吴文珏飞速上前，用身体扶住了她，也不管那些鲜血可能会流到他的身上，只是尽可能把她身体放平，让她最后能舒服一点儿。
豹姐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最后那只手被吴文珏握住了，他一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毛绒温暖的触感，一边柔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留下的话吗？”
很难想象的是，这个前几秒刚给予她致命一击的男人，现在的神态却像是临终关怀的牧师。
你要说他是伪善吗？他也不知道。你要说他是尊重对手吗？他也不知道。
豹姐的眼神已经开始渐渐涣散了，她那个弹孔里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几乎完全染红了吴文珏的衣裤。
“你帮我去跟他说一声······不用等我了······”她被吴文珏握住的那只手似乎是回光返照，又用力握了一下，把吴文珏捏得生疼。
“是谁？”吴文珏继续保持着柔和的语气。
“众扬传媒公司······黄俊阳······”她说完这话后，用力吐了几口气，似乎现在对她而言，呼吸也成了一种负担。
她终于松开了手，身体也不再挣扎了。她那双猫科动物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天花板，嘴唇抽动了两下，最后彻底失去了生机。
吴文珏帮她合上了眼睛，轻轻把尸体放成了安详的平躺姿态。
在那边和周楠缠斗的时候，白露抽空往这边瞥了一眼。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浑身浴血的青年男子，以及保持着兽化形态，躺在地上的阿姊！
“我要杀了你！！！”她一拳轰开挡路的周楠，双腿一蹬，直扑吴文珏而来。
而吴文珏的双眼，也就在那一个瞬间里，渐渐失去了神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