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斐极珍惜地拥着治疗药水,愣愣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受惊于烈火,还是紧张于血量差点扣完。龙娘欣赏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仿佛欣赏自己倾心的杰作。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宛如小兔子一般啊,人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寒铁出鞘声在她的笑声间隙里闪过。
普罗米亚还沉溺在妄想的众人臣服中,忽而感到后背一凉,笑肌一僵,原本“哈哈哈哈”的笑声声势渐去成为“呵呵呵呵”。她额头上是肉眼可见的冷汗直冒。
她小心翼翼地转身,寒芒直逼她眼中来——有人已将剑锋对准了她。她“呜啊“大叫一声,踉跄退了两步,不慎向后栽去。
蒲夏双手举剑,自若地微笑,在普罗米亚看去是可怖的仰角姿态。然而对方眼里仅仅是——如轻快舞乐般的一种——柔光。那极淑女的神态不过只包含了一句话的信息:
“好可爱,可以宰掉吗?”
直至浑身开始发颤,龙娘方觉察自己的失态。她拍拍衣裙起身,先是大声咳嗽几下,努力寻回自己的气势——同时也不忘心虚地瞟几眼蒲夏,尽管对方始终保持着和平的笑貌。
“嗯——嗯哈哈哈!(先浅浅地试探性地狂笑一会)人类,难道非得本公主警告你吗!?不要用‘剑’那种原始野蛮的器具对着我!!!——哼,看来你们还是没有认识到人和龙的力量差距啊!既然如此,就让我跟着你们去,我会把所有的怪物焚成灰烬,这样你们就不用再自己骗自己,大大方方地臣服我就好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柚看着她的表演扶额:
“又开始了……”
“喂!”则斐大声说,“你要是把怪都清掉了,我们就没有办法扛过毒雾了!”
“噢?”龙娘用指头点着下巴,就仿佛她真的在认真思考一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沉默一会)……哈哈哈,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是无所不知的!清怪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不用总说‘你们’‘你们’。——我只是单纯好奇,人类会进行怎样的活动呢?不过再怎么样,龙族能做到的事情更多,早点接受你们的劣等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全没法交流啊……”
则斐看着自己的血条,又开了一瓶治疗药。对于眼前这家伙,大家一眼就能知道,她根本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驱赶。
“你——”
有柴开口了,对普罗米亚:
“你说你是龙对吧?”
对方依然狂笑着:“那是当然!”
“那,你变成龙形态驮大家过去不就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场面陷入“竟有这种解法”的静默。
“噢?……”龙娘眯眼,“有趣的人类提议!目的地就在——我不知道!但是嘛,你很有胆识和智慧,普罗米亚也喜欢你!暂且封你为‘高等人类’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有柴哂笑着右手插兜,“给我变。”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我想一下——噢,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龙娘把自己幻想成斯芬克斯的形状。
西柚看了看有柴——那女孩仍然镇定。
她打开了自己的操作面板,按了几下,显示正在检索生成。
一本书出现在她手中。
这让西柚突然想起什么——有柴所取走的权限,竟然是“使用书模板“!?本以为她会拿走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留作后手……但居然是书模板?
普罗米亚接过书。
书上的第一行是题目:
《尊龙颂诗》。
“噢?写的不错嘛,人类!”普罗米亚脸上毫无遮掩地流露出兴奋,随后她大声将全文内容朗读了一遍,就好像自己的人类信徒虔诚地为自己奉上祭礼——
“欸,这是前段时间流行的一本轻小说的内容!”蒲夏反应过来,“写的是龙娘和史莱姆娘为夺取信徒相爱相杀的(?)经历!战斗场面可爽快了!”
西柚捂嘴:“于是就搬过来用了吗!?”
“欸?轻小说!!!”普罗米亚听到她们的谈话,“虽然我没听过……但一定是某种非常庄严宏伟的颂歌体裁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不错!还有吗还有吗?”
“龙族都是这么贪得无厌吗……”西柚小声道。
“哼哼,”有柴说,“要是你为大家提供专送服务,’九千岁社‘的所有人会信仰你的伟大——到时候就是’您‘的伟大。”
“这也太随便了吧!”则斐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普罗米亚在答应前,略带惶恐地瞥了蒲夏一眼,然而对方只是驯良地点点头。这点头足以让她发颤,以至于她后续的语声带了点微妙的抖动。
“嗯~也不是……也不是不~不可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可不要忽悠我!‘九千岁社’的所有人是多少人?”
“四个。”
“才四个!?”
“如果你觉得不够,那就换一个范围吧。”有柴答,“‘世界上所有’叫西柚的人会臣服于你。”
“噢!!!‘世界上所有‘,一听就很多人嘛!!!我不要前面那个什么社了,我要后面这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剩下几人都“欸——”地愣住。
只有西柚满头问号:“啊!?”
有柴窃笑。
漆黑的巨翼终于在蘑菇之森中展开——众人乘着龙背,冲破重重雾气飞上高空。西柚取出地图,将放置‘巨菇游荡者’的区域指给众人看。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类!”普罗米亚滑翔在天际道,“我已经知道目的地的方向了,交给我吧!要知道,感受过高天之上的飞翔,才会懂得两脚踏地的生物是多么渺小和无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为什么,先前的你以人类的外形现身呢?”有柴问。
“唔……欸……那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柚自语:“遇事不决先笑两声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巨龙回答,“这当然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普罗米亚的笑声始终在天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