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死，拜托了墨音，别死！”羽瞳抱着她走在荒凉的大地之上，不断对着她那已然涣散的意志吼叫着。
破碎穹顶的能源已经不够了，他毕竟不是巨型机甲足以随意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不过好在破碎穹顶拥有收缩形态，用了全新的空间折叠技术，足以化为她身后的旅行箱。
“姐姐...”终于能够接收到信号了，她立刻练习上了羽倾。
“羽瞳，是我。”羽倾的声音出现，就好像是救世主一般，只要姐姐出来是一定能救得了墨音的，她伤得并不重，只是胸膛被刺穿了而已。白色流光手上刀刃更倾向于简单的刺破，他的斩切往往是用手臂上的臂刃。
“抬头吧，我就在你前面。”羽倾又一次说道，她的视线逐渐从地面转移到了眼前。
羽倾一脸无奈与愁容地看着她，还有墨音。“她不会死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她从身后的兜袋里拿出一瓶药剂将其灌入了墨音的伤口之中。
药剂的效果出奇的好，很快墨音身上的伤口就消失不见，不过内伤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羽瞳将她放在地上，以便让她好受一些。羽倾却将一块终端丢出来，甩到她的身上。
“想要彻底治好她，你最好带她去往遥远的东方，在那无垠之海上，有一座城市。”姐姐突然说的话羽瞳不明白，按照启明星基地的生物科技水平不可能治不好墨音。
“羽瞳，走吧，很快就要结束了。”姐姐无奈又无力的声音从她那一脸冷漠之中传出，像是宣告死刑的法官，对她下达了驱逐之令。
她有些疑惑和迷茫，更多的是茫然，她只是出去进行了一场战斗，尽管她也觉得自己的能力太弱，但却没想到一回来就会迎来这种言语。
姐姐没有理会她的感受，远方黑色的影子已经出现了，“看来他们没有选择进攻内城啊。”
更加巨大的怪物，如同巨人一般已经有了雏形，他的身上出现了装甲结构，想必是刚刚吞噬了白色流光吧。
不过也能看得出这巨大的怪物的进化过程被打断了，因为在其身后，神空坠落追了上来。
“即便是失去了驾驶员，他也依旧是极其优秀的战士。可惜我不能让你再前进了，这就是终途了。”羽倾淡淡地说着，拔刀摆出姿势。
神空坠落仿佛意识到了，不过他没有拒绝命运，也没有选择接受，在那最后一刻，他的炉芯已经开始融毁。
即便是三位一体的亡灵完全体也无法抵挡他的力量，而且他们刚刚经受过轮番的战斗，并且被神空坠落毁灭了那座天启之塔。
他们也已经失去立身之本了，这一场战斗没有任何人赢。
羽倾身形动了，瞬间跨越千里击中了神空坠落的核心，强烈的剑气一刀之间将其斩裂成两半。
“这就是超变的力量，而如今，”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黑色巨人，里面的三兄妹也看向她，“你不得不承认你的软弱。”
“你逼我有什么好处吗？我早就表达过我不想参加这次的战斗。”白絮的声音从那黑色物质之中传出，震彻寰宇。
“你总归得成长的，你也总归要回到亡灵的大群之中。你呆在我的身边才是浪费和荒废你自己。”
“呵，你不怕我把你妹妹和墨音一起杀了？”
戏谑的声音传出，但是羽瞳却能听出里面的悲伤与后悔，还有怨恨与更为复杂的情绪。
“你不舍得。说到底你并不想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但是大群却总是驱使着你们前进。”
“而今，你们有机会彻底击败那个意志了，人类文明将在它的尸体上死而复生。”神空坠落缓缓倒下，而她则倾身一跃跳到地面上，机甲坠地的重重声响更是如同雷鸣！
羽倾回到了羽瞳的身边，在她的震惊之中，启明星市外的城墙缓缓倒塌，而之中的核心城区与基地的大地居然开裂。
启明星市慢慢地升空，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异常稳定。其下搭载的反重力装置竟然能托举整座城市离开！
“你们面前是坦途了，但也可以是地狱，因为你们的面前站着我。”她微笑着，将长刀入鞘，横着平举对向黑色的巨人。
“我们终究还是落入这里，白絮，白若。”白柳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那种威慑的感觉，只有疲乏。
“可是战争不会断绝，只会愈演愈烈，人类没有了外敌......”
“那就是人类自己的事了，我作为守护者的职责便暂时解除了，之后我会前往东方，在曾今的神凰港重建太空电梯。”
她抱起了墨音，羽瞳则是跟在她的身后，被她的强大场域笼罩。她低垂着双目，双手无神地垂落在两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请记住，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你如果接受，恐怕早就能与羽瞳在一起了，而今她的离开也是因为你的软弱。但好在你已经幡然醒悟了，妹妹。”白柳对着白絮说道，而后者则紧闭双目，跪在这片黑色的场域之中。
“不要，失去两次机会。”哥哥的声音适时地传来，虽然他很久没有说过人话暂且没有很多词汇储备，但也简洁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白絮紧闭的双目张开了，那双手刺入自己的心脏之中。另外两者都没有阻止，在那一颗跳动的心之内，黑色的核心缓缓被她抽出，连带着赤红色的血。
“那么，这就是新生了。”仿佛感受到那个意志的崩落，羽倾站在高空之中的启明星市，遥望着巨人的身体的崩解。
那崩脱三散而去的黑色洪流，仿佛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她只是用时间与感情杀死了那无解的亡灵。
“这一场闹剧，总算能结束了，我的好徒弟。”羽倾将刀插入地上，如同祭奠那些逝去之人，如此一个人面对着高空的寒冷狂风。
羽瞳回到了她的房间，隔绝的四面的光线。她蜷缩着身体，不住地颤抖着，金色的眼眸忽明忽暗，如同摇摇欲坠的天星。
“希望，便是生于绝望。”姐姐走了进来，没有开灯，贴到了她的身旁，羽瞳不禁抱紧了她，而她也抱住了羽瞳的头，将其埋在她的心间。
两具躯体就这样在床上互相拥抱着，等待黎明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