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娅,这是我根据上一次特路西攻略战役失败的经验做出来的战略计划书。」
「如果我们提高一下步兵的素质,在下一次迎战『魔王之锤』的时候我们就能保障重甲骑士们的后背,一举击败敌军。」
少年拿出来了一沓厚厚的进攻计划,以及更厚的一本背景说明,里面详细的记录了这位少年在这几周宵衣旰食收集来的各种资料——从特路西地区的水文地貌到『魔王之锤』莉莉安的内裤材质都有详细的记载与分析。阿尔布显得异常兴奋,他坚信只要这一次,法尔法穆贡公爵的步兵能够向兽潮发起进攻,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坐在会议圆桌上的四位少女都没有去查阅阿尔布的战争计划,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她们四位少女来自不同的势力,平日里几乎能在一切问题上勾心斗角,不过在反对眼前这位『勇者大人』的时候却总是能达成一致。
「艾丽娅,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少年关切的问道。「谈,都可以谈,有什么不能谈的。」
看到少年如此不知好歹地将话柄递过来,四名少女再一次达成了共识,必须要让这个家伙知道一下自己的真实地位。
「首先,请请您以后在艾蕾娜这个词的时候不要带有法弗的卷舌口音,她叫艾蕾娜,不是艾丽娅,阿拉布先生。」圣女司提反用标准的教会腔调与温柔的语气嘲讽着阿尔布的法弗出身。
「其次,法尔法穆贡公爵承蒙让(上)神的军事指导,仅仅只是膝盖中了一箭,要不然法弗的海岸又要多一块望夫石。」魔法师尼雅说话总是喜欢引经据典,导致阿尔布对她的话的含义总是后知后觉。
「最后,一个明天就发动的好计划好过一个下周发动的完美计划,我已经受够你的繁文缛节了。」身着重甲的骑士长蕾米娅毫不掩饰她对桌上这堆文件的不屑。
最后,所有的人都望向了阿尔布桌对面的沉默少女,等待着她发话,这位少女正是团队的核心人物——帝国三公主艾蕾娜,特别是阿尔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你是懂我的,是吧,阿尔布内心祈求着。
少女有着银白的头发和赤色的瞳孔,这些都是她作为本土最强的国家——帝国三公主的证明,精致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悲喜。她对于所有人都是一种莫不关心的态度,除了阿尔布,不知道为啥她总是对阿尔布恶语相向,不过阿尔布知道她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不会被私人情绪所左右。
「你的计划制定的非常完美,阿尔布先生。」正当众人以为艾蕾娜转性,阿尔布快要激动地跳起来的时候,艾蕾娜的下一句如同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如同一朵美丽的玻璃花一般。」这个女人,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刻伤透阿尔布的心。
虽然阿尔布不懂其中典故,但是字面意思还能够理解的,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座椅上,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作为勇者兢兢业业的希望能够打赢每一场战斗,但是连日的勾心斗角与失败让他心力交瘁。
「你累了,阿尔布先生,需要休息了。」艾蕾娜仿佛看穿了阿尔布的心思,如同诱惑的毒蛇一般向阿尔布抛出了苹果枝,诱惑着阿尔布将那红彤彤的苹果摘下。
「我走了,没有勇者你们该怎么办。」阿尔布心有不甘,做着最后的抵抗。
「放心,早在一百年勇者赫库鲁失踪的情况下,他的团队依然成功的抵挡了那一次的魔王入侵,稳住了圣地前线。」艾蕾娜从她的桌底抽出来她的那一份文件,这个本应研究稀少的事件居然被她收录成了一本厚厚的资料集注。
「可是我离开了这里要到那里去呢?我们毕竟一起战斗过那么久。」这是阿尔布最后的挣扎,他希望能用以往的情分打动艾蕾娜。
「放心吧,阿尔布先生,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切。」艾蕾娜有一次从她的四次元桌底掏出来一个用魔法封印的背包。「这里面有帝国莱顿庄园的地契,弗洛家族银行的存折,您现在乘坐的名马莱昂的所有证。」
看到对方是有备而来,退路都被堵死的阿尔布也放弃了挣扎,只是无奈的问道:「什么时候的船。」
「今晚,萨拉湾三号码头,三层桨帆船『归途』号。」果不其然,对方什么都安排好了,阿尔布所幸不再抵抗,颓废的拿起魔法背囊,离开了会议室。
「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其他人都惊讶于这电光火石间的对话,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这样的想法,可是尴尬的氛围让她们难以说出口,她们的关系本来也不怎么好,只是在阿尔布在的时候会团结一致罢了。
最后还是大大咧咧的蕾米娅的肚子叫声打破尴尬,她羞愧的笑了笑,说道:「既然他走了,那我们就散了去吃饭吧。」说完便安抚着咕咕叫的肚子离开了会议室。很快,其他人也以别的借口离开了会议室,只有艾蕾娜一个人留在会议室,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狡黠的光芒,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一个时辰以后,阿尔布坐上了前往本土的船只,就在刚才,那四个人最后一次羞辱了他。他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却被守卫告知相关物品早就被艾蕾娜小姐处理掉了,大概率已经变成焚烧厂的一堆飞灰了,阿尔布旅途中所需的所有物品都已经放入他随身携带的背包之中。
他最后望了望这片他奋战了五年的土地,圣地的教堂在夜幕下依旧庄严肃穆,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凡,灯火通明,对于圣地来说只是失去了一个落魄的勇者,而他来说却失去了他前半生的意义。
码头上送别的人很多,但没一个属于他的。阿尔布知道,这些即将远航人在海的那一边有着他们的归宿,在那里另外一群人等着他们的到来,而他呢?他的故乡也许已经尽荠麦青青了吧,对故乡与父母唯一的回忆化为飞灰飘散在圣地的上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悲从中来,寒冷的海风让他,进入了船舱。
世态炎凉,只有摇晃的船舱如同母亲的摇篮,安抚着无处归乡的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