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声音的正是那棵被摘了朵花的树木,只见它的枝叶发生了一阵奇怪的抖动,随后便有许多块状物从树上掉了下来。
那是一块块的,白惨惨的骨头,部分骨头上甚至还黏连着些许血肉。
这样一看,先前那些枝叶的奇怪的抖动,想来却更像是……蠕动了。
就好像在消化什么食物一样。
花若采转头看向秋画:“女仆大人,我想吐。”
“……”
好在这是在梦境之中,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不会太过强烈,否则她肯定是会吐出来的。
她呼吸着公园里也不知道新不新鲜的空气,对秋画说:“女仆大人,我们走吧。”
秋画没有异议,她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不光是因为这两人死得太过诡异,也是因为……
“两位小姐请留步。”
身后传来了水墨砂糖的声音,以及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秋画暗叹一声,和花若采一起回身看向水墨砂糖的队伍。
对方人多势众,尽管未必带有恶意,但她们的态度却比原来还要警惕了。
水墨砂糖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毕竟她们和死掉的两人离开队伍也还没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连死两人,只要不是怂到离谱的选手都会选择带领队伍掉头追上她们,以便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解梦者而言,收集信息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甚至会成为本能。
不过也不只是她们警惕,实际上对方也是紧张无比,毕竟如果两人是被击杀的,那么她们的战斗力不言而喻。
对于解梦者而言,不要招惹强者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甚至会超越本能。
就连自认心理素质较强的水墨砂糖也尽量让自己的用语和语气显得客气,这要是在现实里他说不定就喊着“妹子等等我”招呼上了。
花若采好奇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水墨砂糖斟酌着措辞说道:“这两个人……怎么死的?”
花若采也不乱说,如实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了他们,只是隐去了设局和补刀的部分。
然而众人一听,也是忍不住在心里狂乱吐槽。因为经花若采的一番叙述,这两人好像就是走在路上就莫名其妙地死了,鬼才会信这种事情!
可是,就算他们不信,也没有愿意在这时就和她们起冲突。一来对方并没有表现得很有攻击性,二来,如果对方深藏不露,那么真打起来必然有伤亡——碎成排骨化成黑炭的两位就是铁证。
谁也不希望当这个出头鸟。
不过水墨砂糖看上去倒是相信了花若采的说辞,他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器质的死应该是因为,他触犯了游客行为守则。”
此言一出,众人小小地哗然了一下,而他一边解释着自己的想法,一边注意这个叫余音的美少女的反应。
花若采惊讶道:“原来是这样!刚才吓死我了!”
水墨砂糖:“……”
虽然花若采的神态和语气都没有什么破绽,简直跟个演员似的,但他不认为她真的就很无辜。说到底,即便是在梦境中,她的表现还是太过镇定了,也难怪她敢在自身等级远低于队伍平均等级的情况下离队,这种底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水墨砂糖甚至已经脑补出了她骗杀器质的场面。这也不难理解,梦境乐园这个地方其实很容易将人内心的阴暗面引诱出来并放大,死掉的两人到底出于什么想法离队去跟踪别人,他用屁股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会遭到反击也是情理之中,而且他认为这种结局也真是挺喜闻乐见的。
然而令他心惊的是对方的手段,【请勿破坏花草树木】这条行为守则夹在一堆条例之间是那么的不起眼,她却记了下来并就地取材加以利用,这份智谋和胆识都是他自愧不如的。
他也注意到《游客行为守则》可能有问题,但换做是他在同样的处境,他是不敢把命堵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的。
可是这样说的话,限角攻又是怎么死的呢?是制造了噪音?还是破坏了石凳?水墨砂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可能,又都被自己否认。
信息还是缺乏……不在现场真是太可惜了。他看向眼前美貌的少女,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线索一般。后者却只是一脸疑惑地往自己的女仆身边靠了靠。
不管怎么说,回头这一趟还是有所收获的。水墨砂糖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两人说道:“要不你们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这大半夜的,两个女孩子在外面还挺危险的。”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也是心思各异,已经思考起利弊来,不过秋画立即就开口回绝了:“梦境里难免有危险,但是相比解梦来说,冒些险也值得。”
秋画同样给水墨砂糖一种不简单的感觉,于是他也没再争取,只是和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彼此的计划,说了声下次见面可以交换情报以后,便带着队伍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实际上,他有种强迫两人留在他的队伍里的冲动,那样会比较让他安心,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限角攻的死因成谜,他还不想得罪可能拥有强力灵能技的两人。
“水墨大哥说的没错,我们等下再把行为守则看一遍吧。”
“还好有水墨,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哈哈,夸张了夸张了……”
随着其他人的离开,两位少女也放松了些许。
迈开脚步,沿路走去。荒无人烟,清幽寂冷的公园里,无论是地上堆积的黄叶,天上飞过的乌鸦,还是那些在隐没在黑夜中的风景轮廓,一切都显得无比落寞萧条。
花若采边走边踢,将地上的落叶踢的沙沙作响,一边问道:“女仆大人,你当时看的比我清楚,那个叫限角攻的人追杀我的时候有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吗?”
正回忆着自己的工作内容里有没有“提醒小姐注意仪态”的秋画被这么一问,思路断了一下,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小姐,我开枪的时候他狼化了,这个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