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只能道歉

作者:昏睡咖啡 更新时间:2022/11/26 10:46:50 字数:2948

深夜,艾勒特城的城墙上来回走着两个站岗的卫兵,他们警戒着城门前的任何风吹草动。

轰!!!巨大的爆破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可向外看时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奇怪的魔法吗?”一个士兵一边远眺一边询问。

“不用管,不用管,”另一名卫兵习惯性的摆摆手,“能有那种声势的魔法,那起码是能够自己照顾自己的冒险者了。”

“可是,万一有什么强力的怪物……”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卫兵指着远处那散发着污浊魔力的山脉说,“魔兽山谷如今不太平,就算我们离得稍微远点,也不能确定有没有什么厉害的魔物来到附近,我问你,你现在出去了,你能对付那些‘英雄’称号的哥布林吗?”

“我…我……”

“你根本就不能,这不是我打击你,我们这边靠着边境,又危险,钱又少的可怜,本来就没几个厉害的在这里干,少一个对我们来说都是大损失,”卫兵拍了一下自己那垂头丧气的同事,“小命要紧,别因为擅离职守丢了命,不为自己,也为了艾勒特城内的百姓想想。”

“嗯,是!”

月色下,一道银光从城墙之上飞过,耳边因急速下坠所产生的风声,让她有片刻的陶醉,但她很快找到了落脚点,“储藏室”的门在身旁打开,那面巨大厚重的盾牌与她一同下落,随后她握住盾牌,找准时机扔向高空,在自己将要落地的前一刻收紧钢索,盾牌上冲的拉力拉停了一些下坠的速度,然后她放开手里的小盾,尽量小声地落了地,片刻后,她的盾牌也落入了身旁提前开好的“储藏室”中。

边境并没有能够不间断营业到天亮的酒馆,但毕竟时间尚早,所以依旧可以零星看到几间仍然亮着灯的酒馆,胄前后打听了一番之后了解到,艾勒特城的住宅区位于城门左面,靠近魔兽山谷的位置,而一些重要设施则是位于城门的右侧,简单的整理过后,胄付了酒钱,随后走出酒馆向着住宅区走去。

夜半三更,星月无光,胄行走在复杂且狭窄的房屋间的小路中,她很幸运,只是问了十几户人家便打听到了那位贝塞特先生的住处,令人窒息的黑暗并没有让她错过那扇不起眼的木质小门。

咚咚咚,她敲响了门,静静等待了几秒之后,她便想要再一次敲门,但是突然响起的细微交谈声让她停下了动作。

“妈妈,这么晚来,难道又是那些催债的混蛋?”

“怎么会,距离交钱的日子还早,而且如果到了日子,那么你爸爸也早就回来了。”

“爸爸!”那个年轻的声音有些兴奋,“难道是爸爸回来了!”

“时间这么早……”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万一是爸爸,可千万不能让他等着急了。”

“唉!露丝!慢点,把大衣披上,外面冷。”

蹬蹬蹬的下楼声和亮起的光亮就像是尖刀,刺痛着胄,根本不用想,她便知道这个家之后要面对什么,她们没有准备好,她也没有准备好。

“爸爸!”门被用力推开,发出了几声抱怨,推门而出的名叫露丝的女孩抬头看向了熟悉的高度,但是这次她只能看到一件披在身上的短斗篷,冷气瞬间冷静了她的身体,露丝慢慢抬头向上看,这才看到那一头银丝下,沉重的脸庞。

“你是谁?定下的日子还没到,我们没有给你们的钱!”女孩态度坚决,但是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她的身体带动被风微微吹起的长发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淡淡的黑眼圈上的眼睛不停地闪烁躲避,但最后都会被自己强制与胄对视。

“露丝!太没礼貌了!”一名妇人快步小跑到露丝的身前,她头发稍乱,黑眼圈更重,看起来十分憔悴。

“冒险者大人,实在对不起,女儿不懂事,请您千万不要怪罪,那个欠的钱的问题……”

“与催债无关,”胄看着母女二人哈出的白气,“我们可以进屋说吗?外面确实很冷。”

“这……”妇人看着高大的胄,慢慢的护着自己的女儿向屋中退去,但是当看到胄腰间那金闪闪的腰牌时,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答应让胄进到屋中。

“谢谢。”胄道谢后,她弯腰低头走进了那扇木门,随后缓缓关上,她从“储藏室”中掏出了那袋钱币,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她又取出一张粗布,铺在桌子上并再次取出两匹上好的东升锦放在上面。

“这是什么?我们可没钱买这种东西。”露丝说到,但是一旁的母亲在看到钱袋的一瞬间,身体便开始微微地抖动,她的眼睛开始湿润,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水滴的光芒。

“冒险者大人,”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东西是……”

……胄沉默许久,她知道那位母亲已经猜出了事实,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要如何说明。

“这些东西是什么?你快说呀。”露丝有些不太耐烦,她知道没有人会施舍这些东西给她们母女。

“非常抱歉…我去的太晚了,”胄把声音压得很低,“这些是贝塞特先生的……”

胄紧咬牙,但还是蹦出了最后两个字:“遗物。”

木门紧闭,墙不漏风,但屋内的气温却好像比外面更加低,更加的寒冷,露丝一脸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张着嘴巴,但是却没有一丝气息吐出或吸入,一旁的母亲颤巍巍的迈出几步想要触碰近在咫尺的钱袋,但是最终却跪在了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没有人有理由杀了爸爸!”露丝撕扯着胄的斗篷,“你骗人!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你为什么!为什么……”眼泪和鼻涕一同从露丝的脸上流下,她还是没了力气,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没有救他,为什么你要看着我的爸爸死!你不是金牌吗?你为什么不能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我求你…我求你…”

“对不起。”

“为什么!把那些坏人都杀死,我的爸爸是不是就不用死!”

“对不起。”

“为什么!”露丝的声音已经嘶哑,她的哀嚎震耳欲聋。

“对不起,我去的太慢了。”胄回答道。

“啊?”满脸的泪水流进了愤怒的鸿沟,露丝抓乱自己的头发,她指着胄,大肆谩骂起来:“你这个懦夫!混蛋!杀害我爸爸的凶手!你才应该去死,死的应该是你,你这个虚假的懦夫!你才该死……”

胄默默忍受着,她知道,这并非孩子的本意,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而自己刚好有这个责任,如果自己没有执意让甘草留在贝迪亚,说不定这个惨剧就不会发生,如果自己没有懈怠,没有停止夜晚的巡逻,是不是也可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如果……有太多的如果,也有太多的理由。

啪!一声响亮的把掌声,结束了女孩的谩骂,露丝的母亲强忍泪水掌掴了自己的女儿,她颤抖着说:“这位冒险者小姐带回了父亲的遗物,她让我们有了一些活下去的本钱,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恩人!”

“别这样夫人,千金如此,我还舒服一点,”胄掏出那张纸张交给了那位母亲,“这是贝塞特先生的遗书。”

母亲阅读之后,又抽泣的小声说:“说什么撑起这个家,可这个债却要这么大的代价……”

“债?原因我就不过问了,这债要多少钱?”胄询问道。

“原来是借了十枚银币,可这几年下来,就已经变成五枚金币了。”

“高利贷!”胄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是却又收了回去,她翻找“储藏室”,最后拿出了五枚金币:“夫人,什么都不要说,这些给你,那伙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这五枚和袋子里的五枚应该是足够填饱他们的肚子了。”

“这怎么可……”

“拿开你的臭钱!”露丝打开胄拿钱的手,随后她又抢过母亲手中的纸张:“这些假的东西!就应该……”

露丝想要撕碎纸张的手停下了动作,她看着那几行字,泪水不断地往下流,这是她父亲的字,是她父亲教她的写字,她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就是她父亲的字。

“我爱你们,好好地活下去。”

这两行字很新,但确实也是父亲的字迹,可自己是父亲的女儿,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写这样的话,她抬起头,借着火光这才看清楚了那位来客的面容,和那满脸的严肃也掩盖不住的温柔,脸颊的火辣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是多么混账。

在胄捡起金币放到桌上转身要走时,露丝叫住了她,露丝不知道该怎么赔罪,只是跪下然后将头磕在了地上。

“谢谢您。”

......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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