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做了什么?其他小地方的人你不放在眼里,你怎么能不把桐小天放眼里!”厄普斯达特泄气似的停在了甘草刚刚站立的位置,他的视线在得意的埃瓦顿与那片碎瓦间不停转换,双臂不停地抬起放下,就这样踟蹰一段时间后,厄普斯达特后怕着说:“真希望这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冒险者,这样我们要对付的就只是一个金牌,一个金牌!一个可能是魔兽魔法的金牌!”
哼!埃瓦顿走到瘫坐在地上的冒险者身前,先是长刀在露出的布料上擦去了已经失去了活性的毒药与残留的血液,随后仔细的将长刀放回了了自己的“储藏室”中,这才不紧不慢的说:“前两年那詹格丽斯和桐小天也算是交情匪浅了,他们小队那几个不还是被我们坑的差点死在外面,自那之后他们就只在贝迪亚附近活动了,可这么多年过来了,那个桐小天来找过我们吗?她哪有这个胆量!”
“哪有胆量?看来父亲一直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你。”看着那疑问的神色,厄普斯达特摇摇头继续说:“几年前,就是在萨格福斯他们离开艾勒特去往旧都的那段时间,我们家降低过除你之外的冒险者的薪水。”
听此埃瓦顿眉头一锁,随后回应道:“那时候还正赶上我外出承接委托,你们那次可真是寒了兄弟们很长时间的心。”
“寒心?你以为那些钱去了哪里?你以为萨格福斯他们的路费是谁出的?你以为贝迪亚的教会和冒险者协会是怎么撑到现在并越来越景气的?”
“你什么意思?”
厄普斯达特苦笑着说:“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修女,堂而皇之的将太阳挂在午夜天空上的样子,甚至在第二天,那些仆人以及巡逻的冒险者,都没发觉前一天晚上有什么异常。”
嘶——呼——面色一直凝重的埃瓦顿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并草草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便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用着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一开始涂抹在她身体上的溶体之毒,哪怕毒性不大,但在与之后注入她身体中的噬骨之毒混合后,一个晚上的时间也足以把她融成血水百十回了,到那时什么都剩不下,谁还知道她来过这里。”似是被自己说服了一般,埃瓦顿彻底的放下心来,舒畅的出了一口气之后,他又感叹似的说:“在这种事上,您和二少爷还是差了太多。”
“老二不近人情,但他不是傻子,在他手里你真以为能让你活得这么舒坦。”
“这也是兄弟们大部分都跟着你的理由,”埃瓦顿打着哈哈向着庄园走去,“有几个兄弟专门处理这种事,等明天,庄园角落里的花,说不定会开的更艳一点,毕竟我的毒,对于花来说是不错的养料。”
“但愿吧。”
庄园大门关闭,门口上的晶石灯也没有了使用的必要,虽说依旧亮着,但却没了之前的明亮,被撞塌的围墙后,一名赶来的佣人用铁网将那些碎石隔绝在外,他的动作十分麻利没有半点顾虑,像是在修剪花草一般,直至他走后黑夜中依旧安静,仿佛是尘埃落定,只是黑暗毕竟还是不属于人类,它的存在必定会掩盖些事物,一块细小的石子在胸膛上微微起伏,伴随着几人的脚步声与交谈声的靠近逐渐停止,待到他们观察完并走远之后,那在废墟中不曾闭合的碧蓝色眼睛才泛起光亮,光的纹路在石块下蔓延,随后一朵光花悄然绽放,她轻快迅速地摆好因自己活动而掉落的石块,在确定四周完全无人目睹之后,迅速消失在了阶梯状的城市之中。
深巷里,无光的屋子中响起衣服与木板摩擦的声音,露丝与母亲在甘草将第一个闯入屋子的冒险者踹出去的时候,便就僵在了椅子上不敢动弹,黑暗中的时间似是失去了意义,露丝只是觉得过去了很久,久到危机感已经消耗殆尽,她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僵硬动作而有些麻木的双腿随后慢慢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因打斗而虚掩的门前,身后的母亲好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但已经将头探出门外的露丝并没有听见。
黑暗像是一堵墙让人喘不过气,露丝强忍着呼吸的冲动,让自己尽量保持无声,随后慢慢的伸出手,从右向左摸索向黑暗。
露丝这是第一次觉得空旷是如此令人安心,她抚摸着黑暗,心情终于开始放松,只是这种感觉却没有持续多久,在她刚刚升起对甘草的担心时,手上传来了铁甲特有的冰凉,其精良程度,在手感上甚至如同钢铁的丝绸,就算对这种领域一窍不通,露丝也知道这样的铁甲非高级工匠不能做,而在艾勒特这个边境城镇,能够真正意义上穿戴这种铁甲的......
“纽博!”仅仅只是这个姓氏,便让这个不大的屋子,发出了本不应属于它的声响,木凳被撞翻在地,一阵强风猛地越过露丝的头顶,狠狠地冲击在了门外那道模糊的高大身影上,那身影明显的一怔,后知后觉般迅速地进入战斗状态并转身掏出一面高大的盾牌。
“有我没有察觉到的敌人?”/“跑!露丝!”
......
“啊?”/“冒险者大人?”
吱——哐!幽暗的巷子中,从高处传来了木窗被暴躁开启的声音,大龄女性特有的尖锐嗓音,也让三人的听觉系统享受到了木窗同等的待遇,片刻后,已经关闭听觉的胄,与露丝母女一同,在黑暗中向着一个大概的方向连连躬身道歉,随后迅速进入屋子。
黑暗依旧,并非是灯油过分珍贵,也非是完全没有魔力让那仅有的小型晶石灯保持微弱亮光,只是贝塞特夫人单纯地难以面对被自己魔法打中下巴的冒险者,以及不想面对自己用尽全力使出的魔法,却只是吹起了她的头发
片刻后,油灯还是亮起,胄甩灭并用手指完全撵尽手上的火柴后,看着脸上挂满愧疚的母子笑着说:“虚惊一场,还以为会有我没发现的敌人。”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形势所逼,不怪你。”胄摇摇头,随后环视四周问:“甘草呢?她做事认真的很,不应该会消失不见。”
啊!露丝即刻站起,再次担心起来说:“甘草姐姐还没有回来,已经很久了。”
气氛凝滞,胄似是愣神一般,神情严肃地盯着木桌看了一段时间,在眉头微微舒展后又紧皱起来看向门口,她站起身来,推门走了出去回头说:“别太担心,说不定已经回来附近了,我去找找。”
“我也......”
“在家陪你母亲,”胄说,“我不会走太远,你们弄倒板凳的声音,就足够叫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