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布兰登,假如给你一种神奇的力量,一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你是否愿意挑战这股力量带来的无尽的孤独,是否能够竭力保持自己的本性。”
这是一间隐秘的房间,一个藏于华丽神殿阴暗处的斑点。布兰登赤裸上身,胸口有一处浅灰色,布满深红血丝的疤痕。他稚嫩的脸颊被桌子上的蜡烛映照得红润无比,仿佛冷冽寒风中皲裂的果实。
蜡烛对面站立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银白色的十字挂饰被他握在手中。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在蜡烛熄灭之前,我必须要听到一个答案。”
布兰登呆滞在原地,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能任凭时间慢慢流逝。
蜡烛在逐渐地融化,在逐渐的变短,火苗最终还是在风中扑朔一闪,消失无影。
“或许我应该换种问法。”老人摘下白色手套,将右手衣物捋到胳臂中部,隐藏着的秘密随即映入布兰登眼中。灰色的疤痕布满了整条手臂,鲜红的血丝似是勾勒一幅拧在一起的星图。
“布兰登,你是否愿意像我一样,在无尽的岁月中与孤独作伴,在生与死之间永无止尽地徘徊。”
布兰登惊愕无比,因为他在入城时,非常清楚地看到广场中钉着的,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嘶吼着的被诅咒的怪物。血从他们的手掌滴落,灰暗无光的瞳孔在行人身上来回闪朔。
那是被诅咒的不死之人,是既不能感受死亡的恐惧亦失去生的意义的徘徊着的怪物。
“我......”
“我想活着。”
讶异的神情浮现在老人的脸上,但不等被布兰登察觉,马上又换回了和蔼的笑容。
老人找到了一件完好的衣服,将它放在布兰登面前。
“穿上它,我们可以出去了。”
伴随暗门的一声吱呀,布兰登和老者重新回到了神殿大厅。
“神明的使者并没有找到恶魔的诅咒,这个人是圣洁的。”
负责将布兰登送往神殿的两名士兵随即便离开了。
“安莉,你先把布兰登带往老妪的房间,到傍晚我会为他洗尘。”
神殿的大堂鎏金镀彩,倒悬的水晶灯映出无数辉光。名为安莉的年轻修女推开一间偏室的门,一名老妪端坐在房间内一把木雕椅上,桌角的烛火红晕万分,但随着火苗摇曳,老妪的身后却并没有出现闪烁迷离的影子。
“将熄的火苗,或许也能燃毁恶鸟的牢笼。垂死的愚者,能否击碎那虚芜的幻想。”
迷乱痴狂的词语从老妪口中传出,声音很小,但布兰登却听得十分清楚,就好像这话语只为了布兰登一人存在般。
布兰登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时光渐渐流逝,陌生的修女送来了一些食物,但他们好像看不见老妪似的,只把面包与温热的牛奶送到布兰登身前。
“您不饿吗?”布兰登试着询问老妪,但老妪却是眯着眼,将和蔼的面庞抬起,随即便又沉了下去,陷入无尽的沉思。
布兰登思考了许多,疤痕,诅咒,老人手臂上扭曲的印记,以及惨死的马舍主人。
布兰登是清楚,自己是已死过了的,布兰登也清楚,传闻中死而复生的诅咒终将使人陷入无尽的癫狂。
当两名士兵押着布兰登前往神殿时,当布兰登看见十字架上那一具具焦黑枯骨时,一种无限的恐惧覆盖了他的心绪。
但当布兰登看见神父时,一种祈求的愿望还是覆盖了这个少年的心。
时间从早上恍惚到了傍晚,随着偏室门一声吱呀,两鬓斑白的神父与修女安莉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