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在船抵达目的地前,还是先跟我住在一起吧,正好有一张空床。”正当林芝兰沉醉于镜中的自己时,王星流突然说道。
“那些家伙虽然被我们教训了一顿,但是想让他们没有任何怨气,不想着报复也是不可能的,一旦他们发现你与我们没什么太大关系,恐怕你就会立马遭致报复。”
林芝兰本来还想拒绝,可当她听到星流的理由时,便陷入了沉默。
自己现在所体验到的一切,不过都是虚无的,就像一场梦一样,纵使短暂地窥探了这份美好,却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本质。
昙花一现,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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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逐渐变得热闹起来,站在甲板上总是能看到不同船只乘风破浪。
毫无疑问,这次海上的航行已经快要结束了。
船上的汽笛久违地响起,远方的山丘也已清晰可见,游客们大多已经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不少心急的人已经站立在甲板上眺望远方。
海上的行程,给人们带来的回忆或许是挤在罐头般的船舱中拥挤数日,或许是舞厅之中彻夜狂欢,微醺之后吹拂海风。
但是结局总是一样的,那便是下船。
辽阔的长江口热闹非凡,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往其间。
松江,南明北方最大的港口,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忙碌。
不过供轮船停靠的松江港并不在长江畔,而是在黄浦江畔。
此时倚靠着栏杆的星流一众人,还没有想到在黄浦江畔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们......
另一边,松江城的石板路上响起轰轰烈烈的巨大声响,一对骑兵在街道上疾驰,两侧还有同样狂奔的队列,所有的市民都绕开躲在两侧,给他们让路。
“张兄,你说这卫戍部队是要干什么去啊,这么大的场面。”
一旁的酒楼二楼,有不少人都围在窗边看着他们急匆匆地不知要去哪里。
“谁知道呢,指不定是有什么案子呢?”
“啥案子可用得上卫戍部队啊?依我看是人清国打过来了吧。”
“你个小赤佬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如此快速的行军是很难做到兼顾四周的,比如不远处的街边摊,就遭了殃。
摊子倒是没事,收的很及时,可是食客们就惨了,要么急忙追着摊子跑,要么正吃着呢赶紧端碗离远点,更惨的连碗都来不及拿,急急忙忙地避开。
所幸卫戍部队的军纪是可以保证的,根本不会像土匪过境一般留下一片狼藉,而且松江的道路也足够宽。
不过马蹄扬起的灰,就不受控制了,不少食客要么吹吹被自己遗落的碗里面沉积的灰,要么就只能倒掉了。
它们的目的地正是松江港......
王星流远远地就看到一队人马站在港口的空地上,其他人都自觉的与他们保持住距离,看向朱访棠,他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绷。
星流立马意识到,这帮人恐怕与他们有关,而且多半是与朱访棠的安排无关的!
果不其然,他们就是来迎接朱访棠一行人的。
“立正!”轮船舷梯刚一触地,在最前方牵着马的指挥官立马大喊道。
只见站在队列前方的两个小队长一样的人立马抽出了刀,举于胸前,刀尖笔直冲天,行了个十分标准的举刀礼。
而身后的骑兵亦是这样的姿势,只是他们骑在马上。
而两侧的步兵则将肩上的枪牢牢托举在身前,笔直的地钉在地上。
就连战马,也似乎受到了主人的感染,总是不会行什么军礼,但也肃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船上的人都被这阵势所震惊,进而产生了恐慌心理,甚至连本应下船引导乘客的警卫都迟迟没敢走下舷梯。
朱访棠看着他们,心里暗暗叹口气,他是说过等船到了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但从没说过要用这么大的阵仗。
要不是自己说过要一切从简,估计这帮家伙恨不得把整个松江城动员起来。
不过有些仪式感,倒也不错。
朱访棠整理整理衣领,收拾收拾眼神,转头对她们说道:“一会跟紧我就行了,他们都是自己人,只是多少有些声势浩大罢了。”
整艘船没有一个人敢于下船,除了朱访棠和他所带领的人们。
在走向舷梯的时候,王星流看到两个熟悉的人,那两个被自己打伤的人。
只见他们面如蜡色,既想看自己的方向,又生怕被他们所看到,当星流转头看向他们时,他们竟然不顾被打伤的右腿仓皇逃窜。
真是的,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家伙,他们付出了代价,自己也没理由进行报复,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呢?
“大人,马车已经备好,请随我走!”
朱访棠缓缓地走下舷梯,那个牵着马的指挥官立马上前迎接,而朱访棠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后可别再这么兴师动众了。”
“好好好,大人教训的是!”
“你再嘴贫?”
看得出来,二人的关系还算不赖,不过其中的具体就不是她们这些客人能得知的了。
“大人,您不是说只有三位吗,现在怎么有四位?”等星流她们上车后,那个指挥官才开口问道。
“最后的那个姑娘,是在船上认识的,带着她也是为了保护她,据说她是要去江淮一带,那刚好也顺路。”
“是啊,刚好火车路上是会停靠苏州常州应天这样的城市的,到时候让她自行下车就是了。”
“火车?怎么要坐火车了?”朱访棠记得自己明明是以江轮为首要交通工具,火车不过是备选方案罢了。
那个指挥官拱拱手,解释道:“是这样的,近几日四川一带有暴雨,我们担心会遇上洪涝,而且近几日民间也都比较谨慎,还能抵达汉口的江轮很少,不如改乘火车。”
“那你安排妥当就是了。”朱访棠说罢,也走向了马车,不过车内的空间已经坐满了,他索性爬上车后的台子上坐着了。
一切准备妥当,在场的人也都重新恢复行进姿态,前后分成两队夹着马车出发。
不过现在要照顾马车,也就不再像刚才那样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