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小组用剑劈开过多的藤蔓,开出一条能走的路来,他们左右张望都看不到要找的邪兽,带头的男子侧着身子,以不爽的脸色看向薇拉:“喂红发女,你确定邪兽在这里。”
跟着这群有已经走了有快两小时了,期间这四人组凭借薇拉对血气的敏感触觉猎杀了四头练气初期的邪兽,每次的行动都很急促,打完一只就往下一个地方赶。
而薇拉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休息严重不足,此刻双腿已然瑟瑟发颤,如果不是邪血种血脉带来的强悍体质,她早就倒下了,但即便如此疲惫,她仍然用礼貌的语气短短续续说道:“各位大人,那只邪兽就在前面不远....”
“哼最好是这样,白走一趟就有你好看的。”
“老大,前面有动静!”
“嗯,静悄悄围过去。”
薇拉酒红瞳孔中看不到几分聚焦,散焕至极,其实她视角里的景色早已模糊难辨,脚下的泥石、地上的灌木、耸立的高树、远去的四人在她眼中都产生了好几个重影。
她想跟过去,但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她的脚踝一歪,整个人扑倒在大树身上,额头磕出了血,薇拉抓住树干缓了数息时间,才有力气把身子转正,背靠树干坐下喘息,心里无奈地哀叹着:“无法跟上去了,待会又会扣我的酬劳吧,不过无所谓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去,太阳慢慢从红白色转成橘色。
四人队中的两人托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邪兽,两人一前一后护卫,回到了薇拉这里,作为头领的男人看到薇拉很不满:“玛德,说好要啥六只邪兽的,第五只你就走不动了,真没用。”
“那咱们四人继续找邪兽吗老大?”
“找个屁,没看见太阳快下山了,抓紧把沾染的邪气去一去。”
说着,男人伸手掐住薇拉两侧的脸蛋,就在两人皮肤接触不久,一股肉眼很难察觉的红色气息从男人身上飘走,顺着薇拉的鼻息进入体内,而薇拉的红瞳慢慢发亮,脸上是极其痛苦的表情。
男人这么做是为了将自己这一天沾染上的邪气都传到薇拉身上,虽然会损失一点血气,但避免了邪气积累导致身体异化的情况,但受苦的却是薇拉了。
“这诱人的脸蛋和身子,可惜是个邪血种啊。”薇拉那非同寻常的美貌自然能勾引到男性最本能的冲动,这个男人也不例外,但邪血种的名号实在骇人,恐惧的情绪能压过纯粹的欲望。
“你们也赶紧的,待太久会引来森林深处的邪兽,记住最好掐着脸颊,别被魅惑了”
“是!!!”头领让开位置,让其余三人也传导邪气到薇拉身上,他们很听话,一个接着一个都是掐着薇拉的脸颊,让其美丽脸孔形变,暂时破坏那股魅惑力。
邪气的涌入扰乱着薇拉的神经,在她的视线里,她眼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红色滤镜,只有脸颊的刺痛能让她知晓自己没有昏过去,等熬到四人的邪气被吸收完之后,她已经彻底分不清周围的事物了。
“今天的猎杀不达标,所以你的报酬就这么多。”男性头领将两枚银币扔到薇拉身上,但薇拉没有力气抓住,只能任由银币滚落到地上。
“听说你好几次在山上待到夜晚都能没事回来,那你就好好在这休息,我们不帮你下山了,嘿嘿嘿...”
其他三人也一同附和笑了起来,然后纷纷沿着山下的路走去,留下薇拉独自依靠在树底之下。
少女本能向前伸出颤抖的手,然而并没有人会来救她,虽然因为某些缘由她知道自己不会被邪兽袭击而死,但如此困境之下谁又不希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呢。
‘呵呵...怎么可能有呢...’于绝望之中,薇拉昏了过去。
就在薇拉昏睡后数息,不远处的树干后面走出来一位少年,黑色的短发,炯炯有神的黑瞳,正是罗格,他身穿布衣,山上黄昏的劲风吹得他直打哆嗦,他麻利地来到薇拉身前查看情况。
此时薇拉的发丝早被山风吹得盖住了脸蛋,颇有几分残血睡美人的姿态。
“唉,人类何苦为难人类。”
罗格叹息一番后,把薇拉放到自己背上,一步一步谨慎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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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血红的空间里,少女卷缩在血海之上,以极度虚无的红瞳,看着血云涌动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能抛洒进来,正如她的人生没有一点希望。
“我,又昏过去了吗,记得还是在山上...每次闭眼都没在床上呢..”
“四岁的时候,母亲改嫁了,我跟她住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头,那是我睡过最好的床了。”
“后来..母亲死了,我从那里逃了出来就没再睡过一次正式的床,四处流浪,睡到破烂席子、湿冷的地面、干硬的草堆才是常态。”
“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会如此巨大,别人可以锦衣玉食,而我差点衣不蔽体,是邪血种这个身份吗,我也不想拥有这样的血脉,如果可以抛弃这种血脉,我是不是也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呢?”
“稍微有些异想天开了...我能做的只有等待那个毁灭的时刻到来...”
突然,血红空间变得模糊、扭曲并逐渐崩解。
“要醒了吗,外面的世界应该是半夜了吧,我的身体大抵已经冻得像尸体一样了.....欸,这里不是山林之上?”
精神空间崩解后,薇拉的视觉慢慢被拉回现实世界,在她的推想里,夜色下的荒山野岭才是她第一眼应该看到的事物,自己的身体会冻得僵硬无比。
然而预想都被打破了。
薇拉第一眼看到的是被摇曳的烛火照得光暗分界线不断变换的木质天花板,身躯也未曾僵冷过,反倒是源源不断的温热充斥着全身。
她很好奇温热的来源,于是把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往自己所处的位置探索,看到的是事物明明很普通却让她不禁说出口:“被子....还有床褥....”
尽管知道是普通的床褥和被子,但多年没接触过的薇拉对此多少有点陌生,更让她疑惑的是,为什么自己会在某个房间里。
有人好心把自己带回家里了?但镇上的人怎么会救她这个邪血种,他们将薇拉视为灾难的化身,仅仅对上眼都会觉得被污染了,更不会把如此污秽之物带回家,还提供床和被。
就在薇拉一头雾水之时,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一身便衣的罗格走进房间来,他用毛巾擦拭着刚洗完的头发,发现薇拉坐了起来,有点茫然地看着他,罗格停止了擦头的动作,将毛巾挂在脖子,欣慰地笑道:“你终于醒了,差点以为你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