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喝高了,人生中屈指可数的醉酒次数又要加一。
一般不会成这样的,因为无论是佣兵团聚餐还是参加各种饭局,他一向是趁别人说这说那,举着杯子互相灌黄汤的时候低头扒饭,在他们互相谦让扯皮时伸手夹菜。
但这次他对于吃饭性质不高,大概是真想好好庆祝一下,或者说,放纵一下。老姐死后,家里最后一个亲人也就没了,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看着对方偶尔不顺眼,互相揭短挖苦,一同干些疯事的日子也随之终结。
空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从佣兵团回来,面对着黑乎乎的屋子,从墙上摸索到开关打开灯之后,他总有一种空虚感。
就像看完日出之后复习下山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清醒,且失落。
很让人受不住的一种感觉,蓝也不是喜欢什么淡淡忧伤的性格,为了消除这种感觉,他将精力投入到佣兵团上,投入到和菲鲁特打架上,投入到掀领主屋顶上。不让自己有空闲时间来伤感些什么。
但终归是压抑的。
当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时,少年就会再次感受到这种空虚的失落。
很累。
布吕尼担心他这么一直下去身体会垮掉,但蓝说自己没事,自顾自到教堂撸阿花吸小萝莉去了。老主教说他最好养个宠物什么的,再不济把特薇林接去养几天也行。
但蓝嫌麻烦,并且觉得没什么用,无非是多一个活物和自己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分享这空虚和寂寞,到时候只会感觉更凄凉。
这大概也是他会让诺琳娜来这里蹭吃蹭喝的原因。
啊…………
好像无意之间被诺琳娜拯救了呢,有点不可思议啊。
“诺琳娜?”
“嗯?”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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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轻轻吐出一口略带酒精的浊气,小手扶住额头,稳了稳因为有些眩晕而摇晃的视野,看向趴在桌子上的蓝。
少年偏头枕在胳膊上,眼睛半闭半睁的眯起,嘴角挂着无意识的笑,好像睡着了。
憨不拉叽的。
诺琳娜把凳子往那边挪挪,蹭过去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戳一下。
或者…
亲一下?
反正都决定了,提前做一些确定关系的事情好像也没关系吧…
心虚的看一眼对面三人,刚好和艾琉诺斯对上视线,脸红一下,掩饰的低了低头,又看一眼。
圣剑精隐蔽的摆了个OK的手势。
善解人意的最强僚机永远在该推一把的地方不遗余力。
视线转回,盯着蓝在胳膊上压的有些变形的脸,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蓝一只眼睛的睫毛突然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蓝灰色的瞳孔中透出一点疑惑。
“诺琳娜?”
“嗯。”
“突然凑这么近,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哎。”
“蓝。”
“怎么,脸好红,喝z……唔~”
少女俯身而下,粉嫩的嘴唇轻轻堵住蓝的嘴,脸蛋发烫。
桌子另一边传来椅子翻倒的哐当声,但这边的两人已经无暇顾及了。
香软一触即分,大脑宕机的蓝还在试图从变成空白的思维中寻找一丝理性的线索,来解释面前发生的事情。
“你……醉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蓝问。
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妮子喝醉了,酒后乱那啥,把自己嘴唇玩丢了。
“感觉………怎样?”偏开视线,诺琳娜红着脸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额…………”
这是醉是没醉啊,看起来好清醒的样子。
突然另一边传来布吕尼的声音:“松手,快松手,让我看看出什么事了!”
扭头看向那边,艾琉诺斯正两手按着布吕尼的脑袋,把他往桌子底下压,正冲这边说些什么。
看不懂口型,但看那样子也知道是让这边俩人转移阵地,她那边快压不住了。
“我们…我们换个地方。”诺琳娜扯过蓝的衣角就冲自己房间里带,但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绊脚,桌子又占了很大一部分客厅的空间,两人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诺琳娜干脆抓住蓝用了个虚空位移,一阵不明显的眩晕的之后,眼前便出现了诺琳娜房间关闭的木门。
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腰部就传来被抱住的感觉,低头看见诺琳娜的发旋。
少女的脸贴在自己胸口上,耳尖泛红。
“额…………”
蓝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站在那里,身体僵硬。
“刚刚……感觉怎么样?”
话说出口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蓝感觉诺琳娜抱着的力道稍稍加重了几分。
“很…………好……”
又一阵沉默。
“所以…为什么要亲我?”
“就是……内个……”
脑袋扭捏的蹭了几下,声音闷闷的。
“你………没喝醉,对吧…”
“没有。”恼怒的捏着猫猫拳捶一下蓝的后背。
这就有点…………
难整…
“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好,我腿软。”诺琳娜抱着不松手。
蓝把她带到床边让她坐在床上,诺琳娜松手后坐在床边,低着头用余光偷瞄他。
捏着鼻梁皱着眉,让思绪飞远,企图用那不靠谱的预言家血统找找解决途径。
但血统没应,能感受到的只有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态度。
明明这玩意在类似这种狗血时刻都会很管用的,比如雨姐那一回,自己就冒出来,搞得他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
看一眼诺琳娜,坐在那歪头时不时抬眼偷瞄他。
就…………挺头疼的。
“算了……”最终觉定拒绝,“只剩半年的人了,说什么这个那个。”
诺琳娜瘪着嘴没说话,但蓝没管,上一回算不上好的感情经历已经让蓝有点轻微PTSD了。
“就这样,晚安。”实在是没法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待,开门走出去,探头进来道晚安时,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
“你拒绝了。”艾琉诺斯就把凳子放到门边偷听着屋内的动静,“我以为你会在里面过夜来着。”
“呵,我可谢谢您嘞。”
没什么好语气,毕竟对这种家伙是不用来客气的。
“切,怂。”处理自己脸上因为被按倒而造成的淤青的布吕尼评价道,他指着那片乌青,“你都对不起我这挂的彩!”
“啊……………………………”理亏的蓝投降似的跑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