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街头。
适值春季,雨线落下,如溪流般游荡于柏青路面,几经盘旋,最终涌入到漆黑的排水沟里。
不远处的站口,刚从铁盒里出来的上班族们似潮水般涌出,眼中写满疲惫。
会社的工作繁忙而枯燥,旋转了整日的齿轮们,现在迫切需要一场休息。
正当此时,一辆高级黑色轿车掣过路面,溅了他们一身湿。
纵使雨重寒深,情绪的火焰还是在一瞬间被点燃。
顷刻,喊声四起,各种埋怨从上班族嘴中飞出,直朝那无礼轿车而去。
尽管滂湃大雨近乎将这些诟谇悉数吞没,但后座的少年还是从车窗上一闪而过的口型中读到了不少内容。
他回过头来,望向驾驶位上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不禁眉梢紧皱。
“这鹭谷家的司机,也太无礼了一些。”
“要是待会见到的人也是这样,那可就棘手了……”
少年名叫滕盛勇太。
八岁那年,因为无力偿还债务的父母玩起了人间蒸发,年幼的他也被上门追回贷款的人带回到了山口集团。
尚未步入正轨的人生,在那一刻竟看到了模糊的终点。
不过,似乎是神明不忍心抛弃这么一个生命。
在小黑屋里单独待了四天后,滕盛勇太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一栋宽敞的别墅,里面还有好几位老师。
“给我用心学!不然的话,后果你清楚的。”
抽着菸的大汉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后,便是长达数年,毫无歇息的培训。
不过播种时的劳累往往意味着收获时的丰富。
培训结束时,滕盛勇太的身体素质变得相当出众,也懂得了各式各样的技能。
如今的他,说是全能也不为过。
每每想起,滕盛勇太不禁感叹万千,反倒对当时的境遇感激起来。
因而当知道自己被委以潜入敌对集团鹭谷家获取商业机密的任务时,滕盛勇太没有任何怨言。
鹭谷家,是东京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名下的数十间会社横跨多个产业。
以管家身份潜入进去获取商业机密的风险可想而知。
只是对于滕盛勇太而言,那份重塑恩情远比这些风险来得沉重。
嘎——
一阵制动后,高级黑色轿车停了下来。
前座的司机回过头来,虎背熊腰的样子,颇为吓人。
“勇太小哥,请吧。”
“……好的。”
拿起身旁座位上的伞,滕盛勇太推开车门,在雨中踏出了一片小小的涟漪。
尽管做好了十二分的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眼前景象的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雨幕中,是一栋气派无比的宅邸。
被白墙包围起来的樱花庭院一览无边,久经雨水触摸,已是满地花瓣。
光是望着,滕盛勇太都已经感觉到一道不可跨越的贫富差距。
这是普通人穷尽一生都不可能触摸到的东西。
震撼归震撼,滕盛勇太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数次深呼吸后,他调整好情绪,稍稍理顺衣着,撑起伞,朝门口两位警备员所在的位置走去。
说明来意后,两位警备员一番搜身,才把他放了进去。
“不愧是名门大家啊……进个门都这么难。”
走在碎石拼凑而成的小径上,滕盛勇太对任务的困难程度又多出几分认知。
一番行进,他总算穿过庭院,来到房屋本体前。
只是眼前的一幕,又一次让他愣住。
旦见苍白石柱旁,灯光明亮,五位少女正并拢在一起。
立于最左边的黑发少女,身着白T恤和蓝牛仔裤,高挑而曼妙的身材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着公主切发式的她,正以焕蓝的双瞳打量着滕盛勇太,姣好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感。
冰山般的气息由里至外地散发着,无言地述说着生人勿近的警告。
视线稍右移一些,便是另一位金发少女。
配着黄色长裙的她,身上套有一件小马甲。
尽管身材与黑发少女仅差丝毫,但她那同样完美的面容却没有给滕盛勇太带来任何压迫感。
甚至,在自己被视线扫及的时候,她还咪上了木槿紫般的眼睛,微微向着滕盛勇太挥手,披肩的金色散发随此番动作轻轻晃动,显得相当温柔。
站在五人中间的,则是扎着樱粉高马尾的少女。
与前两位相比,她的海拔略逊一筹,因此显得更为稚嫩。
不过身高虽输一截,但颜值这方面却不逞多让。
穿着粉红睡衣的她,时不时便会以琥珀绿眼瞳往屋内瞄去。
滕盛勇太知道,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最简单表现。
视线右移,刷地一下落到了下方。
如此的差距,全因第四位少女正作于轮椅上。
与前面三位相比,她的容貌毫不逊色,但从红色瞳孔中流露出来的神态则显得有些疲惫。
丝丝银发从她戴着的针织帽中落下,柔顺而又细长。
在被望及的时候,少女苍白的脸颊上绽出了道道红晕,宛如开在百合花群中的玫瑰一样。
穿着一身单薄连衣裙的她,用略显骨感的手臂不断拉着站在最右边的少女。
“希,别再玩了……”她声音柔弱。
“瞳,再等一下啦!就快搞定了!”
滕盛勇太沿声望去。
那是在五个人中,唯一一位留着短发的少女。
身材娇小,穿着男式校服的她正哒哒哒地操作着手中的游戏机,亚麻黄的眸子与咖啡色的短发一同被画面映得泛白。
纵使容貌不差,此番贪玩的神情也让滕盛勇太一阵无语。
见状,高挑的黑发少女以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开口道。
“希,放下游戏机。”
听到这话,咖啡发色的少女立马合上了游戏机的盖子,站得笔直。
黑发少女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地望向滕盛勇太。
“你是新来的管家吧?”
“对的。”。
“滕盛勇太,是吧?”
“嗯。”滕盛勇太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记好了,我叫鹭谷由佳,是她们的姐姐。”黑发少女冷冷道。
“鹭谷子纯,是二姐。”金发少女微微一笑,“叫我子纯就行了。”
“雅美,第三。”粉发少女直接把姓氏也省掉了。
“我……我叫鹭谷瞳,和二姐一样,叫我瞳也是没问题的,请多多指教。”
轮椅上的银发少女反倒是说得最多的那个。
“我是最年轻的鹭谷希哦!”刚被斥诉完的少女大大咧咧地挥手道。
听着这些名字,滕盛勇太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来你没有什么大问题。”
鹭谷由佳将一张卡片交到了滕盛勇太的手里。
“那好,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五个人的管家了。”
“欸?”
等一下,信息里从来没提过自己的目标是五位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