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这番话语一出,顿时整间课室犹如被煤气充满的房间一样,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更是小心翼翼的,一点动作也不敢做出。
所有人都很是惊讶的看着张仲景,他身旁的程逸仙更是连连在心中感慨道。
“乖乖,你这是吕布吕奉先附身了啊!”
讲台上的张二河听见这般言语,面色倏然变得铁青一片。
他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这次,嘴唇嗫嚅的人换成他自己。
“张院首,若是医者人人贪生怕死,那若是天下再起大疫,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奉先。。哦不,张仲景再度出击,诛心之言听得一旁的程逸仙都觉得有些羞愧了。
“张院首,若是医者都抱着苟且偷生的想法,那我们修习医仙真经,蕴集生之气息难道是为了活的更久,更好吗!”
“张院首,若。。。”
啪——
轰隆——哐当——
“够了!”
张二河手中泛起青芒,而后猛然一掌拍击在讲桌之上,瞬间将那结实的实木讲桌拍了个四分五裂。
若是旁人这样说他,他也就一笑而过,完全不会在意。
毕竟好几十岁的人了,再加上地位摆在那儿放着,养气功夫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然而说这些话的人是谁?是他张二河的亲生儿子,张仲景!
对子骂父,尚属无礼。可若是子当父面,当面唾之,又将如何?
若是在无人处,也就罢了,可在这课室之中,众人面前,张仲景却是说的如此肆意,如此忘怀。
这让张二河怎么忍的下去?无论何人遇见此番场景,都忍不下去吧。
程逸仙很是震惊的看着讲台上盛怒的张二河。
他倒不是觉得张二河生气有什么问题,而是觉得张二河的那一掌威力着实太过吓人了些。
那可是实心的木质讲台!可不是后世那些以薄木板压缩而后拼接成的劣质讲台!
一掌就拍了个粉碎,该得多大的手劲啊,手不痛不肿吗。。。
程逸仙比了比自己娇嫩的右手,喃喃道。
“小右啊,如果让你来拍这一掌的话,估计会肿的不成样子吧。”
讲台之上,张二河拍碎了实木讲桌后,怒视着张仲景。
“你给老夫出去!往后老夫教授之时,你都给我站在课室外边!”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此刻的张二河,哪里还有太医院院首的风度啊,俨然一个被怒火淹没而失了智的遭老头子罢了。
课室中的所有人都沉默着,,没人敢在这个当头惹到盛怒之下的张二河。
哪怕有些人认为张仲景说的没错,但他们也仍旧不敢表露半分。
无论如何,这间课室中的当朝医圣张二河才是最为权威的那个。
张仲景向着四周张望了一番,发觉除了程逸仙带着一脸奇异神色看着张二河外,其余所有人都稍稍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讲台之上的张二河。
他捏紧了拳头,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走出了课室。
好是半天后,张二河方才恢复了平静。
他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继续教授了下去。
“作为医者们安身立命的基础,由前朝三位医圣所编撰的医仙真经,即便老夫不说,诸位也知道应有多么重要。”
“今日坐在这间课室中的诸位,也都在医仙真经的修习上颇有所得,称的上是天下九州最为杰出的一批医者。”
“不过老夫今日并非想要讲授有关医仙真经的修习事宜,而是想要让诸位晓得,作为一名医者,并非是医者等级越高越好。”
讲台之上的张二河泰然自若,口若悬河般的讲个不停。
课室内的所有人皆是听得如痴如醉,全神贯注。
就连一向不怎么着调的程逸仙也听得连连点头,学到了许多。
比如,医仙真经所修炼出的生之气息是能够治愈天底下一应疾病,几乎能称的上的‘万能药’。
但在那之前,作为医者的你总要知道对方患了什么病,那儿患了病。
要是对方骨头折了,你总的先帮助对方矫正,然后再用生之气息进行疗愈吧。
若是一上来便不管不顾的直接就用着生之气息帮助对方疗愈,那乐子可就大了。
大腿弯曲四十五度的正常人你见过吗?
还有便是,生之气息可以治愈外伤,内伤,疫病,异病。。。等等等等,但依旧有着生之气息无法治愈的疾病——心病。
当然,与其说是心病,在程逸仙看来,但不如说是精神疾病。
这种病,只能采取话疗的方式,慢慢医治。
用心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太医院的第一次授课,除了最开始由张仲景所引起的风波外,进行的很是顺利。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收获满满,对于医者一道又有了崭新的理解。
“布谷,布谷!”
机械座钟上方的缝隙裂开,早已设定好的时间到达,机械小鸟跑了出来,发出声响。
两个小时已然过去,此时已是午间十一时。
“好了,今天下午的课程由柳医员为你们讲解外伤的处置,诸位还请不要迟到。”
“现在诸位可以自行离开了。”
这句话语落下,课室之中的诸位医者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对着张二河恭恭敬敬的弯腰躬身。
“学生谢过张院首授课!”
“呵呵,好了好了!快走吧,快到午食的时候,再不走,是想到老夫家里吃饭吗?哈哈哈。”
稍微打趣之后,张二河很是欣慰的看着接二连三,三五陈群离开的医者们。
程逸仙落在最后,将要离开课室的时候轻声说道。
“张院首,谢谢了。”
张二河愣了楞,旋即哑然失笑。
他看着离开课室的程逸仙,不禁有些唏嘘。
“若你真是医仙下凡,那该有多好啊。”
唏嘘之后,他缓缓走出了课室,对着墙边站的笔直的张仲景柔声说道。
“仲景,与我回家吧。”
“有些事情,你还年轻,考虑的不够全面。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今日我再课室之中所说的那些了。”
张仲景仍旧有些气恼,垂着头看着地面,一声不吭的默默跟在张二河身后。
若是他能够抬起头看看自己父亲的背影,或许能够看到,以往张二河那宽厚的背影已然变得低矮了许多。
一朝之间,因着张仲景那番诛心之语,张二河苍老了许多许多。
但张二河并没有把张仲景怎么样,毕竟对他而言,张仲景还是个不知道世道多艰的孩子罢了。
(咳咳。。。作者菌感冒了。。希望别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