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补完了美好的未来,司耀还是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这情书到底怎么写啊!
从没懂什么事的孩童时代开始,他就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日子,虽然起码是名将之后,但是他童年过得很惨。
还好当时小时候跑路之前他爹塞给了他几本家传兵法,那几本书把怎么练兵布阵打仗乃至怎么写檄文下战书都写的很清楚,不然他就真的是身无分文,也无长技了。
他虽然也看过几本言情小说,幻想着甜甜的恋爱,但是真到要谈恋爱的时候,就成傻子了。
“我要不去小说里摘抄一段吧……”
司耀说完,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能有这种厚颜无耻的想法?”
但是没办法,他实在没有灵感了。
这事情他也不敢问别人。
又写了几张废案,最后司耀还是决定求助于言情小说。
……
姜冰兰如约来到了坊门前,身上穿着适合行动的短衣,背上还背着一把苗刀。除此之外就没带什么东西了。
苗刀砍不穿甲的人很容易,这是她这段时间总结的经验,如果对方真有什么歹念,就把他砍死算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拿着一张纸的司耀从坊门中出现了。
司耀身上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袍,袍身上绣着金线的云纹。腰间系着一根金色的绦子,用来束着袍子。右手上拿着一把写着“勇冠三军”的纸扇,左手拿着一张皱巴巴的,满是汗水痕迹的纸。
姜冰兰见对方看起来没带武器,更加疑惑对方的目的了。
只见司耀低头,也不看她,就看着地面,一点点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不为别的……就是害羞。
等到姜冰兰看着这个行为怪异的人走到面前,便发问:“呃……大兄弟,你干啥呢?”
“女子,请听我一言。”
司耀用扇子遮着自己的脸,慢慢的读着自己的发言稿。
然而,这时候姜冰兰却一言不发。
司耀不得已,从扇子中偷窥了一下姜冰兰。
发现姜冰兰是一副抱着手,不耐烦的样子。
司耀便再次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努力的读到:“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难以忘怀你的容颜。仅仅是几个时辰见不到你,就难以忘记你。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携手同在一起,希望我们能如同交颈的……”
“你读课文呢你!”姜冰兰忍不住骂到。
这一句,吓得司耀冷汗都要出来了。
这捧读法……跟她上学时读课文几乎没有区别。
“你就直说,你看上我了,你想让我跟你交个朋友,是这个意思吧?”
“是……我正有此意……”
“你,是叫司耀吧?是干什么的?”姜冰兰说完,把司耀的扇子一拔开,“读个文章读成那样装什么读书人呢?把扇子给我放下来!”
这个问题可为难司耀了。
毕竟他刚跟人拜了把子,喝了酒,那现在他的身份就是堂会成员,也就是所谓的游侠。
“我……我……我是做生意的,做一些赚钱的生意。”
杀人放火,没本生意也是生意。
而且如果她能听懂,那说明她也是干这一行的人。
“哦?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姜冰兰来了兴趣,毕竟钱已经快花完了,必须要想办法搞一点,她又走近了一步,追问道:“能带我一个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我刚入伙,心里也没个底,如果你要入伙的话,那……”
司耀指了指坊门,“那做生意的地方就在这坊里,要不你……”
“你们在坊里做生意?不应该是在市里做生意吗?”
姜冰兰这段时间也对这些基本的东西有所了解了:一座城市分为“坊”和“市”,坊就是居民区,市就是商业区。两者界限分明。虽然市里面可能有人居住,但是坊里面肯定不会有人经商——这个时代也有“城管”,也就是巡捕,专门查这种不在市里经商的。
道理她也能想清楚,无非就是为了征税。把人聚集在市里才能更好的征税。
反过来,能在坊里做生意,那肯定是有背景的。
有这么粗的大腿,还不赶紧抱一个!
司耀听到这话,无语了。
他原本以为姜冰兰这种背着把苗刀穿着短衣来见他的,那肯定是“江湖人士”,属于游侠或者游寇这一类的。虽然这不犯法,但是谁没事会背着把刀在街上走?这大概相当于在现代的某北美洲国家扛着把步枪上街,虽然确实不一定犯法,但是正经人谁会这么干?
但是听到姜冰兰居然质问他“为什么做生意不在市里”,他马上就傻了。
这人到底是不是江湖人士?还是说极北蛮子都这个德行的?
谁家准备拉杆子造反会把堂口放在市场里?嫌开会密谋的时候人不够多?
“哎呀,生意性质特殊,就是那种没有本钱的生意。”
几番言语下来,司耀发现自己也没那么紧张了,哪怕放下纸扇,也可以看着姜冰兰说话了。
“没有本钱?难不成是……”
姜冰兰往后一退,手指指着司耀,问道:
“不会是暗娼吧!”
居民区,没本买卖,那不就是暗娼?
“你看着我像是龟公吗?”
“龟公是啥?我极北蛮子我不懂这些的。”
眼见姜冰兰再次掏出极北蛮子这套万能身份,司耀已经再也忍无可忍了。
“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啥?”
姜冰兰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见司耀小声说道:“造反。”
就这两个字,咔的一下,姜冰兰的神经就被冻住了。
我超!造反!
那要是我现在没入伙,到时候造反了……
要么跑,要么打,要么死呗。
前提是能打也能跑。
但是……如果这时候加入造反,那岂不是可以混个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到时候就有花不完的钱,有用不完的东西……那多好……
“走走走,快点快点,拉我入伙,我也要跟着你们干大生意!”姜冰兰直接拽着司耀的衣袖,往坊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