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吊在空中挣扎着，不断用武器斩断王缠绕他们喉咙的黑气形成的墨带，只如水墨一般溅出墨滴，由王背后生出的墨带却连绵不断。想张大嘴呼吸，却徒劳，绝望和恐惧在他们脸上和眼神中翻腾。
无论我选择为何，他们无非就是腐烂与否的区别。
我心里释然。
“化为我的血肉而死去，我和他们一样没有选择。”
“很明白嘛，我还想你会喊天喊地的让我放他们一命呢？”
“难道我求你了你就会放吗？”
“或许呢？”王诡异的笑着，“我当初的问题，你是想他们毫无价值的死去还是为了化为你血肉而死去？没有第三个选择，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我沉默。
“那我把第三个选择加上去吧。你是想他们毫无价值的死去还是为了化为你血肉而死去或者是，你死而他们生？你选择的时间不多，因为他们不用呼吸的时间就那么多。”
“我生他们死。”
不假思索的回答，尽量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哦，为什么呢?”
王却特意提醒我思考。
“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问问题？”
王两手一摊。
“为什么不呢？人生漫漫，偶尔替自己找点乐趣，不然就太无聊了。哦，你看，那个人大概还能活10秒了咯。10,9，8……”
“我不想死。”
“就是嘛，原因就这么简单。什么正义，善良，公道，到头还不是为了自己。就和你被抛弃一样……”
想起我那时在衣柜内看到的，爸妈的欣慰。
至少有人会因我的离开而得到幸福。
记得我曾经的理想是成为超人，除暴安良，拯救世界。
和朋友们一起为动画里正义战胜邪恶而欢呼……
“等等……”
“选择只有一次哦。你看，他们都要成为你的血肉了！”
他斜眼瞥一眼背后。提示我也看他背后。
那个刺客似乎心有不甘，把短剑用最后的气力扔出，可力量明显已不够，方向亦偏离了，擦过王发边，掉在我旁边的石板地上。然后随着脖子黑气的收紧，终于没了动作。
他们都已停止了挣扎，手脚无力低垂。眼睛却圆睁死盯着我，即使杀他们的不是我。
对，杀他们的不是我。
“你认为他们活着才能成为你的血肉，这只是我跟你开的一个小小玩笑而已。不过，你既然已经选择活着，他们就只有这个结果了。”
我望着他们逐渐被黑气吞噬，漆黑的眼球直到被黑暗淹没最后一刻都仍在盯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的灵魂一般。那种眼神是仇恨还是绝望？说不清。
渐渐的，他们从实体变成墨汁一般的黑气回流进王的身体。透过王的双手再次释放，环绕我，慢慢收紧，感觉他们从我身体的每个毛孔渗入，在体内渐渐充盈。
心中的一点内疚亦渐渐被重生的莫名喜悦渐渐代替。
“给他看看现在的模样。”
几个奴仆搬来镜子摆在我面前。
我，依旧是以前那个我，一样的灵魂，一样的模样，变的只有眼内深邃的黑，眼珠融入那片黑中，完美的被遮掩了踪迹。
“用几条生命换来的漆黑，真亏你笑的出来。”
王有意无意的提醒，我才发现，镜里的我嘴角上翘，配着一双黑眼竟笑得那么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