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玲眼角抽搐地看着裴元肩上地白鸟。
这一人一鸟,着实让她心烦,但她也不打算和这人斤斤计较。
“四百两就四百两,银票可以吗?”
“可以。”
听裴元应下,尹玲便直接领着他进了屋子。
“师姐,那张银票给我一下。”
“嗯。”
尹玲从雪语璃手里拿回那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裴元。
“喏,这是张五百两的,算上你的四百两,你还得找我一百两。”
裴元接过银票审视了一眼,他虽然之前凭着自己的听力,在外面听到了,但简单打量了一下这张银票上的落款和官印之后,却是眉头紧蹙,随后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尹姑娘,恕我直言。”
他将手中银票拍回尹玲的胸口。
“这银票可是伪造的。”
听他这么说,尹玲眼眸微睁,一脸不相信地又审视起银票上的字迹。
雪语璃也有些疑惑,看向她,问:“玲儿,这银票到底哪里来的?”
“啊……师姐,这我真是从那人身上摸出来的。”尹玲连忙解释,“就在西街那边的暗巷,我当时看有个穿着官服的胖子醉醺醺,就过去把他打晕了从他手里拿到的银票。”
说着,她又看向裴元,问:“你怎么看出这银票是假的?”
“官印不对。”
裴元指着她手里银票右下角的红印。
“大炎钱庄的印是一条朝左的龙图,而你这银票上印下来的是朝右的龙图。”
“真的?”
“我没有骗你,你可以明日路过钱庄的时候,进去看一眼。”裴元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四百两银子而感到惋惜,“拿这张银票去钱庄里面换银子,结果要不就是被捆起来送进官府,要不就是当场被钱庄里的打手给乱棍打死。”
“啊……”
尹玲扭着眉毛,脸上写满了可惜两字,随后又看向雪语璃,征求她的意见。
雪语璃说道:“玲儿,这银票拿去烧了吧。本来就是你偷的,与其到时候惹祸上身,倒不如就当作没拿过。”
“……可这是五百两呀。”尹玲撇着嘴点了点头。
“五百两取不出来,也没用,别为了五百两而丢了性命。”
“哦……”
雪语璃看向裴元,再次向他道谢:“多谢裴公子,若非是您看出端倪,恐怕她又得惹出一桩大事来。”
“毕竟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裴公子您对于官印一事很有了解?”
他一个皇帝当然很有见解了,这炎国几百个常用的印,可是全部记得清清楚楚的。
裴元耸了耸肩,笑道:“只是平时喜欢注意这一些小细节而已,我就是个穷书生而已。”
雪语璃看着他,思量了一会儿。
她刚刚就觉得这人恐怕身份不会简单,但看了看现在这家徒四壁而且天花板还被尹玲踩出了一个大洞的房间,便也没多想了。
“裴公子,不知,接下来几日,我和我师妹可否借住此处?”
裴元露出玩味的笑容,对她挑了挑眉毛。
雪语璃了然,道:“当然会付银子的。”
说着,她便将此前从尹玲那里借来的几块碎银拿了出来,扔给裴元。
“裴公子,这是金疮药的钱。至于借住的银两,等过几日我再给。”
裴元抓住银子掂量了一下,感觉差不多够数了,便笑着将银子收到了腰带里。
“行。那我去帮你烧点热水来。这也已经快过子时了,雪姑娘你先擦拭一下身子…这般受了两处伤,现在应该挺难受的吧?”
“两处伤……”
雪语璃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第二处伤指的什么,顿时脸颊又染上一抹红晕,慌张地看了看一旁还在惋惜自己银票的尹玲,见她没注意,这才安下心来。
“嗯,有劳了。”
见她又害羞了,裴元顿时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新婚之夜一样,至于一旁那位尹玲姑娘,更像是这位雪小姐的丫鬟。
不过,想起了此前那一张银票,他顿了一下,道:“尹姑娘,可否把这个银票交给我,我顺便拿去烧了?”
“啊?”尹玲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手里的五百两银票,又问了一遍,“真是假的啊?”
“真是假的。”
“那好吧……可惜了。”
拿到银票之后,裴元便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架起了柴火,又去井里打了两桶水,准备帮雪语璃烧点热水擦拭身子。
就等着热水的时候,他也是重新将那张银票拿了出来,盯着上方的落款和印章看了两眼。
如果说这是一张伪造的银票,伪造银票的人未免也有些太蠢了,居然会把印的左右弄反。
但是,这银票上那朝右的龙印刻纹精细,且着墨均匀,也并非是那种街边上刻印的工匠能够做出来的印章。
花了如此大成本伪造一个假的银票,真的会弄出这么明显的失误吗?
裴元感觉这张银票或许是真的,但也绝非是那种流通在市面上的普通银票,而应该有特殊的用途。
思索了一会儿,他便将银票收入了自己的腰带里,准备隔几天回一趟皇宫,用自己皇帝的身份问问宫内的人这张银票的事情,顺便也去找六扇卿喝杯酒,趁机帮着雪语璃拿到她此前想要看的天牢名册。
“原本是打算直接不当皇帝了,但现在看起来,还是得借用皇帝的身份呀。”
站在他肩上的大白鸟突然就奉承道:“陛下英明!陛下……咯咯咯!”
然而它刚一出声,裴元立马就捂住了它的嘴巴,把它双喙给按住,转头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
此前雪语璃和尹玲可都是用“狗皇帝”来称呼他的,那便说明他们多半恨死了他这个皇帝,若是被她们察觉到自己的身份,那自己就算有着韦小宝一样的口舌,也绝对会被她们给劈了。
见屋子没有动静,裴元才松了一口气,顿时瞪着那只大白鸟。
“以后在外面,别称呼我为陛下。”
“皇帝?皇帝?”
“皇帝也不行。”
“万岁?万岁?”
裴元抽了抽眼角,弹了它一个脑瓜崩,道:“裴元便好?”
“裴元!裴元!”
“… …”
听着这鸟的弹舌音,裴元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将刚刚从雪语璃手里拿出来的碎银子攥在手里,捏了捏然后嗅了嗅。
“嘶——这银子怎么一股奶香味儿?”
刚刚他听见了,这银子是尹玲拿给雪语璃的,而尹玲似乎是把银子藏到一处可以按摩穴道的地方。
身上什么地方会有这种奶香味儿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