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冬天。那时候的天下下着灰尘。她就在我的前面,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旁边的垃圾桶那么宽。
我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那是湛蓝色的,闪闪明明就像,就像宝石般大海一样。我随后注意到的是她的脸颊粉粉的,白白的,想必也是软软的。但,她的身后是废墟,我记得这里明明是条幽黑小巷,她的脸上沾有鲜红色的染料,我希望她脸上那不是她的血。
我看着她从我旁边走过,就像我旁边的那个垃圾桶一样。这个时候我或许应该走过去亲手递给她一张纸巾,又或许代我应该轻轻的抱住她,再慢慢的蹭着她的脸。
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情,我看着她的身影逐渐在眼角消失。一种情感,一种燥热在内心升了起来。我想回头,我刚回头,我的眼前成了一片黑色。
………………
榕小楠是接近中午后才走到的夜申司,她将手伸到口袋里到处乱翻着,她的口袋中总会装着是一堆杂糖。
榕小楠推开夜申司的大门而入。夜申司的院子是由普通的农家大院改装而来,位于城市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胡同中,在院中能看到的只有四间房子,一间厕所,一间厨房,一间杂室,一栋主屋。各个房子的门面都贴着两张门神,红红的脸蛋,奔张的服饰。
在院子中榕小楠第一眼看到的是满院子的玉米粒,留给人的通道只有满片黄色中的一条灰色,过分的是在玉米粒边缘的尽头,居然还铺满了碎玻璃渣。
榕小楠有些黑头,她的脑中己经有了一个背着锄头,穿着大褂的纤细身影。她走路跺跺闪闪,有些碎玻璃渣甚至都铺到这渺小灰路的中心。
轻轻的踩上了主屋的台阶,榕小楠走了几步撩开了窗帘,在主屋正后的墙壁上,立着三尊佛像。而在佛像的下面,是一个刻满了呆毛的前台,在前台中有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左手拿着一块生姜,右手端着一杯可乐,满是腿毛的脚脱掉了鞋搭在桌子上,而且还有频率的一抖一抖。
胡子拉碴的大叔看到了榕小榕后,大大的喝了一口可乐,又重重的放下了杯子,才举起右手打招呼的说道。
“来了呀,小楠。”
咕咚~
打招呼的同时,还伴着一阵重重的打隔声。
榕小楠有些恶心的挥了挥手,她给这位胡子拉碴的大叔在心里起了一个外号叫做“油条愣子”。人如其外号,十分的油腻。
“喂,小楠,今晚有场重要的酒局,帮个忙吧。”
油条愣子看着榕小楠尴尬的挠了挠头。
“你知道的,我的酒量一直不行。通常都是一杯就倒,两杯升天。而今晚的酒局又是那种不能错过的。我本来想找其他人的,但那些喝酒的有的去出差,有的回老家,筛来筛去也就只剩下你了。”
油条愣子又无奈的摆了摆手。
对于喝酒榕小楠是不避讳的,倒不如说她很是喜欢。可,她喝酒也是有要求的,她只喝好酒,由其是用怪物酿成的酒。
“有什么好酒吗?”
榕小楠还是冷冰冰的吃道,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油条愣子坐在椅子上,像后一仰,摸着有些杂乱,泛白的胡子,故作沉思的想着。
半天,油条愣子坐椅子上一跃而起,朝榕小楠伸出了两根枯黄手指。
榕小楠看着油条愣子自信的模样,心里想着应该是“两朝天”这种名贵的京酒。
可谁知道油条愣子居然大声的喊到。
“反正没有可乐!”
榕小楠生气的,她感觉自己被耍了。她抬起脚就要走。
可谁又知道油条愣子居然直接从前台里飞了出来,紧紧的抱住了榕小楠的右腿。
“妹妹,你得救救哥哥啊,今晚的酒局关乎哥哥这半年的业绩啊!难道咱们相依为命六年都不及这一个要求吗?”
油条愣子大把大把的眼泪留在榕小楠的大脚上。
感觉到大腿的湿润,榕小楠的心里直接发霉了起来,她抬起左脚狠狠的用力直接踹在了油条愣子的脸上,并同时说道。
“不要用道德绑架我!”
疼!
油条愣子居然直接被踹飞了出去,倒飞到墙边身体生生砸成了一个“几”。
在油条愣子的视野里,榕小楠满脸厌恶的用纸巾擦试着他哭过的地方,又甩了一下头发,扭头走进了暗角里向下的楼梯。终于他留下了悲痛的泪水!
疼,实在是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