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引来了台上台下众人的注意,唯独两人,面色阴沉得可怕。
一者是台上的樊湃,他至今依然无法点燃炉火,他那一炉的半成品算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如今竟有人横插一脚,要光明正大地给那小屁孩走后门?
而另一者,则是在台下的任吒。
他躲在阴暗的角落愤恨地盯着南竹,眦目欲裂
任吒不知道为什么南竹竟然能脱离两个长老的纠缠来到这里!
那两个老东西难道是废物么,连一个弟子都拦不住?!
他才刚准备偷偷给那小屁孩送去援助,没想到半路竟然再次杀出个南竹!
南竹!又是他!
这家伙怎么敢公然破坏规矩,上台援助?!
他就不怕犯了众怒,被皇朝降罪么?!
在阴暗角落中只敢肮脏地操纵这一切的任吒暗中不解。
而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南竹将唐唐面前的火炉熄灭
“看好了,唐唐现在将这一炉作废,现在开始从头做起!”
伴随话音落下,火炉中那烧得通红的半成品被南竹取出,轰然粉碎!
“!!!”
顿时,台上台下无不掀起哗然。
正忙活着的锻造师们略有傻眼地看着南竹和唐唐,不明白是南竹说的有问题、还是他们耳朵出了问题。
台下的众人更是不敢置信,不能理解
现在比试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南竹却说,要让他女儿从头开始?
众人本以为南竹是要仗着雄厚的家底光明正大地走后门,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出?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针对南竹和唐唐的不满随之烟消云散。
在这种时间所剩无几的情况下,人家直接将先前一炉作废,重头来过
这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他们更疑惑和猜测的,是关于南竹方才所说的事情——
“莫非……那个女孩的材料真的被人偷了?”
“若非如此,一个能娴熟地挥舞铁锤的女孩,怎么会哭得那么可怜?”
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真相,合理地推测起来:
“南少爷若是真的只是带孩子来玩玩、来戏耍我们,那女孩定然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
“但大伙刚才也看到了,那女孩挥舞起铸锤比不少锻造师都娴熟”
“有这样堪比老牌铸造师的能耐,怎么可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玩玩而参加这场比试?”
众人说到这里,纷纷达成一个结论:
“南少爷和那女孩,是真心要参与这场比试,要在这比试中胜出!”
“这么说来,那女孩哭得那么伤心,真是因为材料被贼人窃取了?!”
“这么说起来……刚才不是有一场特别聒噪的动静吗?贼人或许是在那个时候……”
忽的有人想起某个关键的点
尽管事情的线索隐隐有了眉目,但众人更关注的地方在于——
“贼人的事情先不说,现在时间仅剩三分之一,重新起炉锻造,究竟要怎样才能赶上时间?”
“即使南少爷掏出来的材料再珍贵,可没有足够的时间她要如何追上进度?”
“说到底,又不是越好的材料胜算越大。锻造师若是没有充分的经验和理解,再优秀的材料也不过是一块废料。”
“那女孩,真的能有如此恐怖的能力?”
“恐怕是很难了,先前只是有轰鸣巨响就有不少锻造师被影响,出了岔子”
“现在又遭遇材料被窃,重新起炉追赶进度这种事情,对心态的影响怕是能让人一蹶不振。”
一时间,众人对于唐唐的态度已经由不满和质疑转化为期待
他们想看看,在遭遇了如此巨大的意外后,这女孩是否能创造奇迹。
尽管许多人并不看好唐唐,毕竟她实在是太年幼了
但还是有诸多期盼和鼓励的目光,希望能看见这女孩亲手一锤一锤地缔造奇迹!
南竹见到众人不再有什么质疑的声音,便将舞台交回给唐唐,下台守候。
这次有了充足的鼓励和信心,唐唐的操作比起南竹先前见过的还要娴熟和迅速。
南竹看着她满是汗水却坚韧的脸蛋,怜惜不已。
实际上唐唐只要跟负责人说一声,哪怕是真的没丢材料,负责人也会给她补上一份的。
但唐唐想必是过去的流浪经历让她不敢开口,不敢麻烦别人。
更别说是这种偷偷走后门的行为了。
这可怜的小傻瓜,还是太老实了。
只要做得隐晦一点,以他的能力自然可以摆平、打点好。
不过这样也好。
就让唐唐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展现自己的天赋、从这场比试中胜出!
南竹定要守护唐唐这样纯洁的赤子之心!
而那暗中陷害捣鬼、试图玷污这赤子之心的阴湿老鼠……
南竹锐利如火的目光扫过台上台下每一寸角落,在一处阴暗的地方见到了披着一袭斗篷的身影。
尽管那身影隐藏得很好,更是将全身都盖在斗篷之下
但南竹还是嗅到了那恶心的味道
那布满血丝的仇恨的视线——
任吒!
对于阴湿丑恶之鼠辈,他绝不放过!
他会让对方亲自跪在唐唐的面前,反省求饶!
…………
在那阴暗的角落从始至终躲藏着的任吒心中一惊,目光看向那恐怖气息传来的方向,却是猛然双眼炽痛!
仿佛有一轮烈日落地,无边的火光在杀向他的眼眸一般!
任吒闷哼一声强忍疼痛,赶忙从阴影中撤离
可怕!
南竹的实力究竟几何!竟然光是一个眼神便能让他双目险些失明?!
南竹那锐利的目光是如何找到他的?!他明明一直隐藏得这么好?!
在那烈日般刚正熊烈的目光面前,任吒竟觉得他好像一个下水道里面不见天日的肮脏老鼠!
无限的惭愧和自卑升起,为此而生的怒火几乎让任吒胸膛都炸开!
任吒强忍着屈辱狼狈逃窜,悻悻然离开了这片比试的地方
他心中有怒火万千,也不敢跳出来和南竹正面对峙
哪怕只是眼神的交汇,都让任吒的心在颤抖,恐惧。
任吒一路狂奔不止,硬生生躲到了潮湿发霉的坑道里面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那家伙凭什么用看老鼠的眼神看我!”
“不就是一个小屁孩吗,哭一下怎么了?自己看不好材料还要怪别人?!”
“又不是我偷的,要算账去找樊湃啊!”
昏暗阴湿的下水道中回荡着任吒怒不可遏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