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哥不要——”
这样的声音在池塘里越传越远。
帕姬最后还是没能逃脱命运，被阿希娜夹在胳膊底下扔进了池塘。
池塘是位于花园另一侧的卵石坑，里面除了水什么都没有，本来是冰冰冷冷的，但阿希娜身为火属性的枭龙自然有她的办法。
“阿阳，我们旅行了这么久还没洗过澡哦。”
阿希娜把尾巴放进池塘里，片刻后池塘开始升温，冒出缕缕轻烟。
“是......是这样没错......”
一路过来都没有时间洗漱，但身上出奇的没多少异味，这让她感到很惊奇。
也许，大概，这就是美少女的特权？
“阿阳，现在很舒服了哦。”
“我，我自己下去就好。”
深怕再被阿希娜提着到处放，凭借着自己仅存的一丝自尊心，帕姬小心翼翼地把脚丫子在池塘里点了点。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玩偶。
水温刚刚好，帕姬缓缓地浸了进去，试图够到池塘底。
然而扑腾了老半天都没有找到监视的底部，抓住池塘边沿的手越来越难以发力，帕姬脸上露出了慌张地神色，奋力挣扎了起来。
从上面看过去，这个池子不过是浅浅的小水坑，谁知道里面会这么深！
而且阿希娜的尾巴还在加热水池，帕姬逐渐漂向了阿希娜的方向，被那边较烫的水烫得外焦里嫩，整个人红彤彤的。
“阿阳，小心！”
阿希娜呆了一下，纵身一跃，池塘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帕姬咕嘟嘟地喷着泡泡，一会后瞪大了眼睛，因为她感觉有什么贴了上来。
“咕噜噜！咕噜噜！”
——阿希娜滚烫的身躯就这样紧紧贴着她，她能清楚感受到对方柔软的腰肢还有忽然大腿的摩擦。
阿希娜把大腿顶进帕姬的两腿间，这个动作让她忍不住张开嘴轻吟了一声，于是马上就被水灌得呛了起来。
她被阿希娜按在池塘边上防止飘走，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彼此。
为什么过了六年后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会变得这样的接近彼此？
神明的恶趣味如此之恐怖。
“怎么样，舒服吧。”
两颗脑袋浮在水面，水下是两个少女光洁的胴体。
“......还行。”
“阿阳不会游泳吗？”
“......”
帕姬张了张嘴，转开了视线。
她想起当时被拉入深渊的那一刻，那种绝望，那种茫然。
哪怕哪怕后来才知道那是恶魔什么的，但粟小优在水里漂得越来越远的画面到现在依然会让她揪心。
内心深处，她并不想回忆起这段事。
“怎么了，阿阳？”
“阿希娜。”
“嗯？”
“我们都毕业之后，你去了哪里？”
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再去听过粟小优的消息，毕竟她觉得自己已经从对方的人生中消失了。
现在想想，如果在学校都是这样艰辛，那么在离开安全的围墙后，孤独无依之余腿脚不便的粟小优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没有人知道粟小优的家庭是怎样的，她的父母从未出现过，无论是家长会还是开放日。
也没有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哪怕是秦阳光也不知道。
“我呀，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做文书处理的，学会Excel就可以胜任了呢。”
“你的成绩这么好，没有继续读下去么？”
“我......”阿希娜笑了笑，长发散在水里，看上去像是一片水中的火海，“我没有那么多钱哦。”
“......”
帕姬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虽然我们也不会回去地球了，但我也很好奇，阿阳毕业之后怎样了呢？”
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话说不出口。
“我......”突然说起以前的事情什么的，帕姬感到有点变扭，毕竟她可是已经死了，那边的事情也和自己无关了，“我去了港城大学，文学院，然后就那样四年......”
“毕业之后呢？”
“去了一家普通的公司上班。”
“阿阳在公司是什么岗位的呐？”
“就是处理公关危机，企业形象什么的......”
想起工作，就会想起那个可怕的上司，想起苏雨南，就会想起那个疯狂的夜晚。
那晚的劲爆程度不亚于印度三哥大战巨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感觉就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画面。
当然，那晚上的体验也不是不好，没想到苏雨南的柔韧性那么高......
“阿阳，你怎么呆住了？”
“欸？有吗？啊，我是在想，呃，我没做完的工作，毕竟我以前就是个敬业的人......”
“原来如此，可是阿阳脸红了，眼都直了。”
“这个是，啊，水温。”
帕姬猛烈摆手，但心中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起苏雨南，不知道那个家伙之后怎么样了？
肯定被当成嫌疑犯抓去盘问了吧，毕竟她前一天才在苏雨南家里过夜。
这么说的话禹夏肯定也会，毕竟她是在禹夏家里吃完饭被撞死的......
两个可怜的家伙，可惜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这样想的话，还有点怀念那个时候呢。
“阿阳。”
“嗯？”
“阿阳在毕业后有过女朋友吗？”
“欸？我，我，当然没有。”
“这样吗。”
“阿希娜，怎么了——”
看着阿希娜忽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眼中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帕姬感到一阵不妙。
“阿阳，这里是异世界，没有我们认识的人也没有法律哦。基本就和梦境一样，随心所欲呢。”
“欸？”
“阿阳，我一直很想这样做，可是，我以前一直都只是个坐在轮椅上没什么用也没人喜欢的边缘人，不像阿阳你那么有人气，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样做......”
阿希娜紧紧抱着帕姬，一只手轻抚她的面庞。
“等等，好突然——”
眼前的画面过于混乱，不是在泡澡吗？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阿阳的学号？”
“......32。”
“最喜欢的食物？”
“草莓芭菲。”
“最讨厌的老师？”
“柯老B。”
“最喜欢的动画？”
“Paradise PD。”
“第一次收到警告信的原因？”
“在图书馆打印本子。”
“我们一起去看的电影？”
“冰雪奇猿，猩球大战，喜羊羊与灰大娘。”
“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阿阳呢。”
“欸？为什么要这样问？”
“因为呀，就和做梦一样。”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那些日子里的温柔没有消散在干涸的灵魂中，而是被小心翼翼地储存了起来。
“阿阳......”
阿希娜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我喜欢你。”
“！”
毫无征兆的，少女柔软的嘴唇就那样贴了上来。
温热的，柔软的，青涩的双唇，紧紧和她相贴。
她感到浑身颤栗，根本没有力气推开阿希娜，只是任由她把她们按在一起。
起火了。
阿希娜的体温猛地拔高，龙角因为兴奋而冒起了白烟。
片刻后她们缓缓分开，阿希娜依然是开朗的表情，但却露出了只有在地球时才见过的苦涩。
那种苦涩，是成为唯一一个没有被同学会邀请的人时，是轮椅被人故意固定住时，是秦阳光见不到这一切并吹着口哨在放学铃中准时离开时。
“阿阳，我等了你六年了。”
“为什么？阿希娜，你没必要——唔——”
“一百二十封没有寄出去的信......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了，阿阳。”
“不是，我明明什么都不在乎——”
“所以我才喜欢你。”
只是害怕重逢不过是旧日无数场梦的其中一场，只是害怕梦醒后原来依然在病床上，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因为你什么都不在乎，所以感到安心。”
阿希娜把她紧紧揽在怀里。
“我不懂，阿希娜，这是恶作剧吗？这是羽田那个混蛋收银员的杰作吗？她为什么要那样？”
“其实羽田小姐给了我两个选择。”
阿希娜盯着帕姬的双眼，舔了舔嘴唇，仿佛还在回味那一瞬的余温。
“她说，我可以选择去和平美满的世界，当一头无忧无虑的巨龙，或者来到哥伦弗斯，寻找阿阳你的转世。”
“为什么？等等，这里不和平吗？”
“哥伦弗斯会迎来末日，这就是为什么阿阳会在这里哦。但是，我还是决定来找阿阳。”
她们在水里沉浮，魔晶透下璀璨的光芒，无论外面是否是狂风暴雨，这一刻至少里面是晴空万里。
“不要在不告而别了，好吗？就像阿阳不介意我是怎样的废人，我也不会介意阿阳变成什么样子，其实这样的阿阳，比想象中还要可爱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