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阁下，我要怎么做才能离开深渊？”
“非常简单哦。”
伊芙一边抚摸着诺玛的头，一边笑眯眯说着，“只需要击败深渊的三个国王就可以了。”
永无止尽的贪欲，国王库毗荻拉斯。
破坏一切的妒火，国王因维迪亚。
希望的破败，国王德斯毗拉托。
“伊芙阁下，你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深渊之门的钥匙在他们三位手上，除此之外，你只能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击碎深渊的壁障。”
“但至高会在这发生前把你抹去——”诺玛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诺玛小姐是祂的儿子之一，想必非常了解祂。”皮拉涅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永远也不能回到人间了。”
“是我们，而不是我。”
“欸？为什么这么说？”
“想回到，或者想去人间的绝非只有你一个。”
伊芙打了个响指，一个投影来到了空中，里面显示着三栋高大宏伟的城堡。
国王库毗荻拉斯的城堡外，骷髅大军开始扯掉自己的躯干，拼命地塞进嘴里又看着它们掉到地上；
一群巨龙在国王因维迪亚的领地上空互相厮杀，最后悉数被对方撕扯成了碎片。
空无一物的平原景色诡异，无数嫩绿的枝桠在钻出地面但很快就化作了枯枝，青色与褐色在快速交替，那平原之上寂静无声，仿佛根本无人涉足其中。
“那大平原......”
“那是国王德斯毗拉托的领地。”伊芙轻声说道，“他是司掌绝望的君主。”
“你是被欲望侵蚀的魔女，伊芙阁下，你去库毗荻拉斯的领地会发生什么事？”
“我会死。”
“欸？”
“我的灵魂会破碎，然后成为他的权杖上的其中一颗宝石。”
“这......”
“说起这个，你身为人间的魔王，难道什么都做不到么。”
“我，是食人花。”皮拉涅叹了口气，“我可以吞噬和消化大部分东西，除了龙神诺尔，至少他可以强悍得继续撕碎了我的胃袋。”
“哈。”
伊芙的手在诺玛的大腿上游走，欣赏后者随着她的抚摸而快慢交替的呼吸。
少女粉嫩的脸颊是最为耐看的，你能同时看到愤怒，不甘和羞涩糅杂在一起，柔软的双唇在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发出无法忍耐的轻吟。
龙神诺尔在她的手中简直如玩偶一般......伊芙压制住自己的躁动，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去占有她的这位仇人。
“龙神诺尔，他确实很强大。”
“唉，但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不，我会找到的。伊芙阁下，我下次一定会再回来拜访。”
“随时欢迎。”伊芙挥挥手，房门打开，“说不定，我们是同一类人哦。”
“狭义来说，我不是人类......但还是谢了。”
“说起这个，我打算去买个奴隶，你有兴趣一起去么？”
“买奴隶？”皮拉涅挑了挑眉毛，“我以为像伊芙阁下这样的魔女都是制造人偶代行杂事的。”
“人偶不会受伤，但人会。看人类受伤可是无比大的乐趣。”
“说得也是呢......那么，下次再会，伊芙阁下。”
皮拉涅踏出房门，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
......
皮拉涅走后，诺玛紧绷的精神瞬间便放松了下来。
“我要睡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困倦，但深渊正在不间断地磨灭她的神性，她感到无比疲惫。
“睡吧，诺玛大人。”
伊芙出奇地没有为难她，这让诺玛的心中一下子充斥着猜疑。
伊芙是被她罚下深渊的，而她也做好了只要有危险，哪怕暴露身份也要让伊芙彻底泯灭的准备。
但在此之前如果伊芙的行为没有过界，她就会默默容忍。
可问题是，这所谓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如是想着，诺玛躺在干草堆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她卷缩成小小的一团，放出洁白的羽翼把自己盖住，伊芙看着，只好叹气，加大了术式的力度，这才免于白光穿透房屋。
......
......
出乎意料的是，在深渊入睡也没有让她做梦。
梦境许多时候是神明和信徒沟通的方式，或是他们与至高沟通的方式；梦境是一条平行，混乱的亚空间，并不会对现世造成影响，如果她在梦中见到末日，那大概会是现世未来的某个可能性。
然而她从未做梦过。
这种感觉，就像父亲将她抛弃了一般。
此时她在干燥的稻草上沉眠，本是极为安稳的，直到隐隐约约感觉有只小蝇降落在了脸上。那几条发丝似孱弱的腿不安挪动，似乎把她当成了某种适合歇脚的植物；
空气里满是复杂的元素气息，不知何时剩下的浊黄啤酒仍然在杯里，一部分倾洒在了桌上，此刻正顺着桌沿缓慢滴落。
一滴，两滴，诺玛在黑暗中里听液体坠下的微弱声响，它们击中老旧发裂的木板，渗进交错的隙缝里，不知所终。
用手肘支撑着稻草翻身，诺玛疲惫地睁开双眼，眼眶里逐渐有了湿度，视野也变得清晰起来。
头顶的横梁有密密麻麻的蛛网，它们结成一整张可以把她盖在下面的厚茧，像冬日发黑发臭的棉被。
房屋不算大，伊芙的术式火光从旮旯照进来时，那些漂游的浮尘开始随机降落在桌上和地上。
诺玛用力伸了个懒腰，洁白的双翼肆意伸展，最后她愣住了，因为感觉冷风正吹到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她迅速坐起身，伊芙正坐在躺椅上来回摇晃，宽大的长袍散发出黑暗的气息。
而她，身上丝寸不挂。
她就像初生婴儿般躺在哪里，幽密的所在似乎隐约有被人触碰过的感觉。
“你醒啦。”
伊芙眯起眼睛，看上去颇为愉悦。
“你对咱做了什么？！”
“没什么。”
伊芙站起身，“只是在感慨，诺玛大人精致的身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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