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什么后果？”
“我亲爱的诺玛大人，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我今天买奴隶本来是件很快乐的事情，比之前皮拉涅来拜访我还要快乐，但在你这么做完后我完全快乐不起来了。”
“为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伊芙摇头叹气，“我们回家吧。”
“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咋只知道那个叫米姬的人类从里到外都受了重伤，如果咱不把生命之源给她的话她很快就会死去。”
“诺玛大人，你根本不知道生命之源在深渊代表了什么。”
她们踏过伊芙重新召唤出来的传送门，门后是一片虚无，她们又要再次走过一样的街道了。
“生命之源只是用来疗伤的能量......”
“对于你来说，生命之源近乎无穷无尽，毕竟你可是一滴鲜血就可以净化一整片琥珀的神明。但在深渊......”伊芙喃喃道，“生命之源是比奴隶要珍贵千万倍的东西，而你，随随便便就施舍给了一个奴隶，就像你以前在人间那样慷慨。”
她们走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伊芙在商业街的房屋前。
此时街上依旧无人，整个深渊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中。
“好了，诺玛大人，你先进去吧，我要回去办点事情。”
“要办什么？”
“帮你善后。”
伊芙把诺玛推进门里，关上大门。
“......和以前当魔女的时候一样，为了神明随手的举动善后。”
高高在上的神明总是看不见人间的悲哀。
魔女的本职，也包括了帮龙神擦屁股呢。
......
......
伊芙戴上兜帽，一路快步走回了福利院的位置
此时福利院大门紧紧关闭，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本来这种时候应该向龙神诺尔祷告的，但很可惜那个她信奉的神明已经被她按在床上玩了几次，此时再祷告似乎颇为不妥。
于是她缓缓推开福利院的大门，手中跃出一小团银色的光芒，照亮了小巷中的黑暗。
鲜血的味道。
她皱起眉头，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福利院里的景色让人反胃。
一楼是十几间用来接待客人的房间，墙上满是涂鸦和各种奇怪的体液，一扇扇房门都开着，里面能见到凌乱床铺和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伊芙顺着木楼梯走向二楼，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吱呀声。
二楼是福利院的孩子们起居的地方，她们接完客后便会回到二楼睡觉。这里的房门都加了刻有术式的门锁，但此时门锁全部毁坏，露出房间内的十来张双层床。
伊芙蹲下身，轻轻触碰木板上深色的痕迹。
“......”
她站起身，高跟靴敲击出回音，一下接着一下，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三个人的血么......
来到阳台向外看，之前蹲在路边的流浪汉和居民全部都消失了，地上留下一大堆杂乱的脚印，似乎全部都是向着同一个地方去的。
她能想象到那个画面的混乱——无数人争相涌向同一个所在，为了某个让他们梦寐以求到发疯的东西......
伊芙没有迟疑，转身走向顶楼。
顶楼上了铁索，伊芙随手把铁索捏扁丢到一旁，一脚踢开木门，扬起一小片灰尘。
这里是杂物间，里面放了一袋袋的劣质粮食，发臭的水果蔬菜，还有各种各样她都没有见过的器具，例如两个木马，一个秋千架一样但有很多套索的东西。
总而言之，这里似乎集合了人类最深层的欲望。
这里也一个人都没有。
伊芙在阁楼转了两圈，最后用左手丢出一团黑色的火焰，在阁楼的墙上烧出一个大洞。
她从洞口一跃而出，轻盈地落到隔壁屋顶，踩着砖瓦奔跑起来。
在猩红的月色下她的身姿无比优美，风吹起斗篷，修长的双腿快速迈动，长筒袜勾勒出的绝对领域时隐时现......她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闻着血腥味，顺着杂乱的脚印，逐渐接近一切的中心。
然后，空气中响起了痛苦的哀嚎。
她能闻到那股除了鲜血外的味道——欲望，活下去的欲望，永生的欲望，财富的欲望，成为强者的欲望......
这些欲望糅合在一起，她的双目也逐渐多出了血色。
她是因为欲望而堕落的魔女，这里是属于她的战场。
在远处，贫民区的中心点有一个小广场，此时燃烧着熊熊大火，无数人影在周围跑动，倒地，术式的光芒几乎撕裂了苍穹。有人在周围释放了迷雾，所以伊芙在远一些的地方没有注意到。
“噢，该死......”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拉了拉兜帽，遮住自己银白色的长发，一跃而下，稳稳落在被鲜血浸湿了的泥地上，长筒靴也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走向混乱的广场，她那双魔女的瞳孔开始寻找米姬的身影。
没有，这里没有，那里没有，墙后也没有。
于是她随手抓住向她跑来的男人，另一只手轻轻挥动，黑色的匕首穿过追逐男人的另一个人胸口，后者无声倒地，片刻后就化作了齑粉。
“你你你，你是谁——”
“米姬在哪里。”
“米姬是谁？放开我！”
他被伊芙提着衣领，拼命挣扎。
“那个有生命之源的女孩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是路过——”
“嗯。”
伊芙微微抬起下巴，双眸中闪过残忍的神色。
“等等！你特么不是魔女吗！你不是信奉人间的神明的魔女吗？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打破律法——”
“你猜猜为什么我会在深渊出现？”
“因为，因为，因为......”
“说吧，米姬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
“好吧。”
伊芙把男人丢在地上，优雅地踩着猫步走开。
男人喘了一口气，还没放松下来，下一秒便听见一把清脆的声音说道：
【gula esus】
顷刻间一阵饥饿感把他吞噬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臂，恐惧和食欲同时涌上了心头。
他低头大口啃食起了自己的手臂，双眼涌出泪水，心中的恐惧让他无法克制地哭泣，但他也无法克制自己的食欲。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伊芙离去的背影，男人痛苦地倒在了血泊中。
小巷里回荡着咀嚼鲜肉的撕扯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