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样子你并非对过去一无所知，不过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你与我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只是一只老鼠罢了。”
神父弯腰捡起掉落的酒瓶，在确认瓶中已经没有酒水之后忍不住啧了一声，转身走向教堂深处的走廊，并将满是弱点的后背面向李瑞夜，完全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威胁。
毕竟老鼠终究只是一只老鼠，哪怕伪装成人类，也绝对不可能逃过猫咪的双眼，只能永远活在漆黑的下水道中。
李瑞夜并没有多说什么，跟在神父身后向着教堂的地下室走去，唯有忏悔室隔间内的神职人员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因为他明白隐藏多年的秘密已经注定要被外人知晓了，除了接受这个现实再无其他的选择。
漆黑的走廊很快便到了尽头，但却并没有见到哪怕一扇门，看起来似乎是来到了一处死胡同，再无继续前进的道路。
“死胡同？还是说隐藏了什么机关，不得不说这个设计有些脑残，一条这么长的走廊连一个房间都没有，这不就是在向路过的人大喊这里有古怪啊。”
见神父立于空无一物的墙壁前没有任何动作，李瑞夜不由得吐槽了几句，以表明自己此刻的不满。
“你说得对，这条没有任何房间的走廊的确多余，但是你要知道在不被镇民们察觉的情况下修建一条这样的地下通道实属不易，已经没有能力再修建一些也许永远也不会用到的房间了。”
伸手抚摸着漆皮掉落的墙壁，神父罕见的回答了李瑞夜的疑问，然后从怀中抽出一把工程锤，在李瑞夜诧异的目光中一锤又一锤的击打在老旧的墙壁上。
神父的力量很是惊人，随意挥动了几下手中的工程锤，墙壁之上便已经出现了一个成人头颅大小的窟窿。
李瑞夜也是直到这时才发现，构成墙壁的砖块还很新，与其他墙壁老旧的砖块截然不同，似乎就是最近这几个月建造出的障碍，防止外人发现墙后秘密。
工程锤击碎砖石的声响回荡在地下走廊之中，仿佛埋葬在地下的亡魂正在哭泣哀嚎，因为地下不通风的缘故，空气中逐渐充满了物品腐败的臭味以及一种说不上来的甜味，让人感到身体麻木犹如灵魂即将出窍。
“不要吸入太多的气体，否则会变成脑瘫的。”
神父简单的提醒了一句，弯腰钻入了墙壁上那可供成人通行的窟窿，只留下李瑞夜独自一人仍然立于原地，似乎是在专心思考着什么，直到神父的呼唤传来这才将收回发散的思维也钻入了窟窿之中。
墙壁内依旧是一条幽邃的走廊，只不过走廊的两侧多出了一扇扇漆皮脱落满是锈迹的铁门，看起来似乎曾经关押过某些活物，充满了肉体腐败的气味。
随着不断深入，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李瑞夜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可能，连贴身的白色衬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甚至对那位神职人员的信仰感到可笑至极。
“正如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地面上的教堂只不过是一种伪装，谁又能想到侍奉耶稣基督的神职人员们在背地里却进行如此有违人伦的实验。”
神父打开了最后一扇金属门，与李瑞夜一同进入到一间足有足球场大小的实验室中。
实验室内堆满了各种来不及清理的古怪器械，地面上满是各种用英语书写的实验报告，虽然过去了数十年的岁月，但某些机器依旧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交织的灯光，似乎仍然在运行着。
在这间实验室内，最常见的事物既不是早已经损坏的器械，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实验记录，而是浸泡在玻璃器皿中的各种人体组织，这一切无不说明这间实验室内曾进行着毫无人性的实验。
“三十年前，某国的一批科研人员伪装成基督教的信徒以传教的名义在白石镇定居了下来。那时的人们普遍迷信，在他们眼中只要可以带来利益便是好的信仰，直到他们虔诚的信仰上帝之后，教会便会以挑选圣徒为由带走选中的镇民，而这些被选中的镇民便再也没有出现，如同使用过的垃圾般被无声的处理掉了。”
“那他们研究的主题是什么呢？看你从容不迫的模样，似乎并不是病菌的研究呢。”
如果这间实验室曾经研究过新型病菌，神父自然不可能会在不做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进入其中，这便勾起了李瑞夜的好奇，是进行怎样的实验才需要那么多的活人？
“你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真的会相信吗？古时秦始皇曾派出徐福前往蓬莱仙岛寻找长生不老药，而这个国家的总统也与秦始皇一般为了长生不老，派出了117名生物学人体学的专家在世界各地进行人体实验，只可惜这位总统没过多久就遇袭了，这项研究也就被无限延期了。”
由于神父所说的一切有些过于胡扯，让李瑞夜一时之间不明白到底是对方疯了，还是自己疯了，长生不老药？人体研究？这都什跟什么啊！
“你不相信也行正常，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人类就是如此的愚昧无知，为了虚无缥缈的永生可以残忍的杀死成千上万的同类。”
喝完酒瓶中最后一滴酒水，神父有些无趣的啧了一声，转头看向捡拾实验报告的李瑞夜补充道：“这些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纸，与实验有关的重要资料早就被销毁了，他们不可能会留下罪证。”
李瑞夜并没有在意神父的提醒，依旧自顾自的在满地的纸张中寻找着自己认为有用的信息。
“真是一个不听劝的家伙呢，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人，就让你见识一下这项实验的真面目吧！”
神父三步并做一步，来到一处疑似是控制台的机器前，手法熟练的在各种按键之上游走，似乎是想要激活这些沉睡了近三十年的机器。
神父这一古怪的举动引起了李瑞夜的注意，他的内心明明持有怀疑的态度，不相信这些机器还可以正常运行，但却依旧感受到一丝期待，期待着变数的发生。
随着神父启动了机器打算重现曾经那个毫无人性的实验，十个足有成人大小的蓄电池内储存了不知多少年的电力几乎在瞬间被抽引出来，最后注入到一台存放有完整大脑的器皿之中。
就在电流汇聚于大脑之中时，有那么一瞬间检测大脑状态的电波图出现了波动，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一瞬间这颗死亡数十年的大脑的某一部分的确有了反应，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这种实验有什么意义？你难道真的认为那颗大脑真的复活了？在我看来这与神经反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神经反射罢了。”
李瑞夜顿感无趣的看了一眼玻璃器皿内沉浮的脑子，转而将兴趣转移到了其他的玻璃器皿之中，开始观察其他器皿内存放的器官。
“也许你是对的，但在我看来这项技术还有待提高，我之所以会让你目睹这项实验的存在，就是希望你可以找到继续这项实验的人才，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认识可以继续这项实验的人才。”
“你相信命运吗？先不要急着否定，我原本也不相信什么命运，但自从我有了信仰的神之后，便越发的相信命运了。尤其是在三年前，我被一名与你的思维模式基本一至的女人所救，不止是思维，就连外貌也与你有着几分相似，但我可以肯定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神父拿出自己的钱夹，并从中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向李瑞夜，然后便极为罕见的流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似乎是在期待李瑞夜可以认出照片上的女人。
“抱歉，我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从未见过对方。”
李瑞夜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眼前这名神父只不过是想通过他找到照片上的女人而已，综合之前的谈话，李瑞夜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人恐怕清楚如何使用沉睡于地下的这些机器，并非神父那简单的演示，而是真真正正的启动所有的机器。
“你们一定会见面的，到那时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的请求。”
“……”
李瑞夜没有立刻答应为对方提供帮助，说实话这一天之内接收到了太多震撼的信息，他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并制定出应对的方案。
“你不应该拒绝的，难道你不希望宋嫣然可以恢复视力吗？对于她失明的原因，你可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神父这回可算是抓住了李瑞夜的把柄，明白这个男人至今仍然没能从自责中走出，面对神父抛出的条件，李瑞夜不能也不可能会拒绝。
“行，我答应为你提供帮助，但请你绝对不能在宋嫣然面前提及这件事，我不希望，她参与到这淌浑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