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名镇民齐刷刷的从稻田中冲出,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用来收割粮食的镰刀,更有甚者捡起地面上的石头向着季泽扔去,只为了可以留下季泽这个被红色房间诅咒的可怜虫。
“你真的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吗?这些家伙怎么跟一群疯子似的,而且还都是冲着你来的!”
“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啊!鬼知道他们抽什么疯!”
就在俩人上气不接下气的交流时,一个年轻的男人突然从身侧的田地中冲出,并在靠近季泽的瞬间高举手中的木棍,由上而下重重的砸在季泽的额头上,随及鲜血从头顶涌出,染红了那根沾满泥土的木棍。
男人再次高举染血的木棍,但与季泽铐在一起的李瑞夜却抓住这个机会,一脚踢在男人的胯部之上,疼得男人面容扭曲,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怎么样?还能跑吗?”
“问题不大,只是皮外伤而已。”
“那就再坚持一下吧,警察和救护车马上就到。”
“……”
一提到警察,季泽顿感一阵绝望,自己明明是为躲避警察才逃到白石镇来的,可现在他却需要向警察寻求帮助,这是多么的讽刺啊,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就如同神父所说的那般,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俩人的体力本就算不上多好,如今这长途奔跑更是要了俩人半条命,但他们明白绝对不可以在中途停下来哪怕一秒,否则他们一定会被这群疯子群殴致死。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李瑞夜与季泽心中的呼唤,三辆黑色面包车在警笛声的簇拥下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让俩人本以绝望的心再次升起了一丝希望,就连本应被榨干的体力恢复了少许,成功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就算是见到警车靠近,这些刁民们依旧没有要放过季泽的意思,纷纷扔出了手中的石块与镰刀,想要阻止警察靠近。
也许是认为法不责众的原因,生活在白石镇内的所有人从小便被灌输团结的信念,秉承着只要不死人,就算是把警察打残废了也没有关系,也正是这个原因让白石镇成为了一颗危害群众安全的肿瘤。
转眼间,三辆面包车便来到李瑞夜与季泽身旁,一个个手持防暴盾与防暴叉的防暴警察从面包车上冲出,将冲来的暴民阻拦在防暴盾外,为带走季泽挣取宝贵的时间。
但现实却并没有那么的顺利,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抬起一把改造过的猎枪,对着一位防暴警察扣动了扳机,上百块子弹碎渣命中了这位警察的肩膀。随即在其他警察还未来得及填补空位时对着季泽再次开枪,在开完这一枪的瞬间,中年男人也不管暗杀是否成功,扭头便躲入人群之中,再也不见其踪影。
如同铁沙般的碎片命中了季泽的后背,更有甚者直接进入到肺叶之中,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就算不死,以后恐怕也会落下残疾吧。
但此刻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时间为季泽处理伤口,能否活下来就全看他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劫了。
石头与各种农具不断砸在警察们的防暴盾上,发出了砰砰的声音,震的在场的几位警察耳膜生疼。
在这些刁民的逼迫下,一位年轻的警察实在是忍无可忍,抽出腰间的手枪向着天空开了两枪,顿时全场陷入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年轻警察身上。
“警察杀人了!没有天理了!警察杀人了!”
“来!朝我开枪啊!你他妈的不是很牛吗?继续开枪啊!”
“怂包!也就只敢打打空气!大家不用害怕这些怂包!我们今天就抢把枪来耍耍!”
这两枪就像是击中了马蜂窝一般,不但没有吓到这些刁民,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怒火,似乎是吃准了警察不敢开枪杀人,变得更加嚣张起来。
但幸运的是,警察们趁着镇民们被那两枪吸引的几秒钟内把受伤的警察带回面包车内,然后便不再与这群疯子多做纠缠,开始向着身后的面包车撤退,想要离开这处害虫的巢穴。
直到身体钻入面包车内,李瑞夜这才察觉到左手手臂处一阵滚烫,鲜血已经浸湿了衣袖,看样子是被镰刀割开了一道口子,不过与季泽受的伤相比,就显得太过小儿科了。
待所有的警员重新钻回面包车内,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这才发动引擎,赶在镇民们破坏轮胎之前逃离这处臭虫汇聚的巢穴。
……
……
精神疗养院的庭院内,宋嫣然正与李婉雪继续着独属于女生的茶画会,与白石镇出口处地狱般的场景截然不同,是一片没有纷争,人们不会互相残杀的桃源乡。
“看样子,疗养院外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呢。”
“啊?疗养院外面?”
宋嫣然缓缓的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红茶,但却并没有在与李婉雪说话,扭头对着身后的柳树继续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打扰淑女们的茶会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厉害!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瞎了,这份可怕的洞察力着实让人感到恐惧。”
见自己已经被发现,神父便不再隐藏,大大方方的从柳树后走出,并对着宋嫣然微微弯腰,以示歉意。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镇子外正在发生一场暴动,我觉得有必要带着这位小姐从其他出口离开白石镇。”
神父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简洁明了的讲述了暴动的起因与当前的状况,并准备趁着镇民的目光都被警察吸引之时带着李婉雪离开白石镇。
“阿念他没事吧?”
宋嫣然只是冰冷的吐出这一句话,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让人难以将她与一个柔弱的盲人联系在一起,而是一名杀伐果断的女王,让人心生胆怯。
“只不过是受了点轻伤罢了,目前已经逃到警车内了,马上就会离开白石镇,也正是他恳求我把这位小姐带走,否则我并不打算插手此事。”
“小雪你就先离开吧,我有预感过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再次相见,到时候请一定要带着阿念去游乐园玩。”
虽然有些不舍,但宋嫣然明白分离的时候到了,自己的任性只会给阿念带来麻烦,因此她只能继续忍耐下去,忍耐着孤独直到下一次见面,可是下一次见面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这种事情只有天知道了。
“嗯,一定会再次见面的!”
完成最后的告别之后,李婉雪不再停留,跟着神父向着疗养院的后门行去,一辆黑色面包车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正是李宏,他便是李瑞夜安排来接李婉雪的接应者。
目送着李婉雪坐上警车,神父这才转身走向教堂方向,准备在事件平息之前都躲藏在教堂之中,毕竟神父本就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
“我的哥哥……阿念他没事吧?”
及便现在已经坐在警车那柔软的靠椅上,李婉雪仍然无法放下心来,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过去恨不得杀死哥哥的自己,此刻居然会如此担心哥哥的安危,不由得感到十分的别扭。
“放心好了,阿念他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到医院简单处理一下就没事了,倒是你没有受伤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李婉雪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身体瘫软着靠坐在后座上,此刻的她明白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而另一头,宋嫣然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位于地下深处的红色房间,发现二号仍然坐在圆形会议桌前,看样子似乎早已经猜到宋嫣然的到来,而在此等候多时。
“二号,引发这么大的动乱,难道你就不害怕引起市公安局的注意吗?到那时可不是这些愚蠢的镇民能够解决的。”
“九号你不必这么激动,既然我这么做了,使自然会承担起这份责任,不需要你们多费心思。”
二号依旧保持着绝对的从容,似乎此刻发生的暴动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他愿意便可以立刻平息这场暴动。
“你就做好受罚的准备吧,等院长回来了,我会把你的所做所为全部告诉院长的。”
“你在威胁我?九号,你未免有些太过狂妄了,你难道忘了我对你的帮助?只要我愿意,红色房间之内便再无你的位置。”
二号并没有因为宋嫣然的威胁而感到愤怒,在他看来这才是人类的本性,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摧毁对方,自私才是人类的本性。
“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笑话呢,看样子当狗当久了还真吧自己当成一条真的狗了呢。”
“你也只不过是院长的提线木偶罢了,总有一天院长会抛弃你的,希望到那时你还能像现在一样嚣张。”
宋嫣然明白继续和对方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警告已经送到,至于对方是否会遵守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她的职责也只不过是监视他们罢了,只不过是监视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