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夜并没有对赵老师使用暴力,这让一旁的刘东波暗中松了口气,对这个高傲的男人有了新的看法,认为对方并不会把私人恩怨上升到法律层次,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人。
至于真正的李瑞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你居然没有对那个老师使用暴力?看样子你比你那个叔叔要成熟的多。”
“我们兄妹俩可是他仅存的亲人,他会激动到使用暴力也在情理之中。”
李瑞夜随手将那朵加了料的鲜花收入口袋之中,打算等离开之后,再将这唯一的证据销毁,只要没有证据李瑞夜就有把握撇清所有关系,所以他并不算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既然我使用暴力在情理之中,那你小子未免有些冷静过头,说!你是不是在憋什么坏事!我可不会轻信你的鬼话!”
李宏也从审讯室内走出,刚好就听到了刘东波与李瑞夜的交谈,有些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李瑞夜的后脑勺,疼得他呲牙咧嘴,很是狼狈。
“你是想谋杀我吗?这次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请你相信我的鬼话,啊呸,请你相信我的肺腑之言。”
李瑞夜表现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嘴脸,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后脑勺,恨不得把头皮都给揉搓下来。
“算了,我还要继续去审问茶莫白呢,懒得管你,你还是快去医院看看小雪吧,记得有什么难处第一时间通知我。”
“审问茶莫白?我可以去旁观吗?”
“这种事情我和老刘可做不了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因为这是绝对不可触碰的底线。”
李宏第一时间便出言拒绝了李瑞夜无理的要求,虽然他平时总会在李瑞夜耳边透露一些案件的细节,但他也并非不知轻重的人,明白有些案子会给知情者带来麻烦,甚至是报复,而茶莫白的案子便属于那种类型。
“就让他去旁观一下吧,毕竟我们平时也没少受他帮助,既然他对这件案子感兴趣,就让他了解一下吧,说不定会对审讯提供一些独到的见解也说不定。”
李宏与刘东波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对这个声音感到熟悉,扭头看向身后,发现刘国庆正跟在他们身后,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让人难以将他与他的身份联系到一起。
“这么做不太妥当吧,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市民,不是什么大侦探或刑侦人员,这种恶性案件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明白李宏不愿意让亲人参与到危险案件之中的心情,站在一旁未从开口的刘东波也开口替李宏说话,希望刘国庆所长可以改变主意。
但可惜的是,刘国庆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愿意如此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决定,带着李瑞夜便走向了审问茶莫白的审讯室,仿佛李宏与刘东波只是一团空气,并不意他们的态度。
李宏与刘东波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连审讯犯人都需要警民合作到如此地步,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审讯室的墙壁上有一面单视镜,里面完全看不到外面,反倒是外面可以通过这片镜子看到审讯室内发生的一切。
刘国庆自然不会让曾经与嫌疑人有过数次接触的李瑞夜进入审讯室,而是安排他与几位刑警一同在单视镜前安静的观看着审讯室内发生的一切。
见到刘国庆进入房间,刚加入市刑警队的颜白刚准备上前打招呼,却看到了紧跟在刘国庆身后一同进来的李瑞夜,不由得皱起了眉毛,想要询问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李瑞夜一眼。
可谁知李瑞夜根本没把颜白这种刑警小白放在眼中,仿佛当她不存在般,向着另外几名熟悉的刑警打起了招呼。
颜白虽然对李瑞夜的态度感到反感,但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反而学着李瑞夜无视了对方,认真的注视着审讯室内枯燥无聊审问。
审讯室内,李宏与刘东波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但茶莫白却并不吃这一套,从始至终都在用涣散的眼神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场角,或是时不时的说出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题,就算向她出示警方找到证据,她依旧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
“我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了,我根本就没有杀人,杀人的是那个住在我隔壁的吴磊,是他将李维刚推入湖中,然后强迫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否则我的生命便会受到威胁。”
当得知吴磊来自首之时,茶莫白马上改变了说辞,想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吴磊一人身上,而吴磊却因为爱情自愿揽下所有罪责,仿佛两人早已经在暗中对过口供。
“那么可以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人工湖出入口的监控摄像头没有捕捉到吴磊的身影?要知道那处湖泊只有两处大门可以离开,而四周的围墙足有二米五,一般人根本无法在不被监控拍到的情况下离开。”
“你也说了,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这点,可吴磊并不是一般人,他曾是一名侦查兵,受过专业的训练,二米五的围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你还真是了解他呢,莫非你中调查过吴磊的过去?”
“这个问题我想与案件无关,我拒绝回答。”
茶莫白似乎十分相信吴磊并不会背叛自己,但做人做事都需要留一线,她也提防着吴磊突然叛变的可能,与过去相比,现在的她更冷血,不再相信任何人类,唯有妹妹的幻影才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存在。
“与你无关?可吴磊却说是你让他去杀王经理的,他现在为了可以从轻发落,可是把所有信息都一股脑的交代了哦。”
听到吴磊背叛了自己,茶莫白的内不心不由得动荡起来,隐隐有崩溃之势。而李宏也发现了异常,继续说道:“这可不能怪吴磊,毕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疯狂,而吴磊还残留着一颗忏悔的心。”
“姐姐你不必听他在这里胡扯,吴磊一进入警局便主动把所有罪都揽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背叛你,只要再撑两个小时他们便只能放人了。”
如同女鬼般的茶思绘从墙壁内钻出,并将身体依靠在茶莫白的身体上,幽幽的叹道:“真是一个痴情的好男人呢,姐姐你可真是让我羡慕啊。”
然而此刻的茶思绘只不过是茶莫白幻想出的产物,只能感知到她自己感知到的一切才对,而这道幻影之所以会说出连她都不清楚的事情,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信念的原因,茶莫白信任着吴磊,这份感情感动了代表妹妹的人格,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李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已经恢复气色的茶莫白打断,就连说话的气势之中都带有不容置疑的自信,整个人仿佛起死回生,根本不像是一个患有脑癌的病人。
“李警官,你难道只有这么点本事吗?如果吴磊他要污蔑我杀了人,请他拿出证据来,否则可以起诉他,当然也会起诉配合他来污蔑我的你们。”
“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我这有审问吴磊时的录音,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播放出来亲耳听一听。”
李宏手中根本就没有吴磊指证茶莫白的录音,录下的只是吴磊为了不连累任何人而揽下罪责的录音,李宏此刻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在赌茶莫白一定会因为心虚而承认罪行,但他很显然小瞧了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只能无奈的收下了失败的结果。
直到审讯时间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刑警们这才迫于无奈释放了茶莫白,但暗中还是有安排人进行跟踪。
走出市公安局的大门,茶莫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只是重获自由的她却并没有马上回家补充睡眠,也没有因为饥饿去餐厅享用美食,反而打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到父亲的墓地去一趟。
“等一下!等一下!我也要上车!”
茶莫白刚打开后座的车门,李瑞夜便急忙跟了上来,也不做解释便一同坐到出租车内。
“帅哥,你也要去墓地?”
司机有些疑惑的看了李瑞夜一眼,害怕他会纠缠茶莫白,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以免发生意外。
“当然,你看我都带了祭品。”
李瑞夜人口袋中拿出那朵还来不及处理的鲜花在司机眼前晃了晃,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种花是否为用做祭拜的花朵。
“谁会带着一支郁金香去祭拜亡者啊,不过算了,师傅开车吧,他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我们的。”
“是啊!是啊!我可是一个大好人啊,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呢。”
李瑞夜本想腼腆的挠挠后脑勺,结果一把榔头从袖管中滑落,当着司机的面落在自己脚边,让气氛又变得古怪起来。
这把榔头原本是用来砸碎赵老师的牙齿用的,可一直没有机会,便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从袖管中滑了出来。
“呃……我是修水管的,带个榔头在身上也很正常……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