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群众,旺平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还是刑警时的生活,大概只有用风餐露宿来形容那段时间了。
虽然与现在的工作相比更让他感到自豪,但所见到的各种恶却让他感到神经衰弱,并对人性感到深深的失望。
如今的旺平已经不再是一名刑警,而是被调到了地方派出所,成为了一名专门处理民事纠纷的民警,虽然这样的生活同样忙碌,但在他看来却少了一些刺激感,有些过于平淡了。
今天,旺平一如既往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与几名民警一同来到了一处小区内,处理着一起并不严重的民事纠纷。
居住在三楼的一位大爷因为用语言调戏一位其他小区的中年妇女,被那妇女扇了两个巴掌,原本这位大爷想就地躺下讹诈对方一笔钱财,可谁知这名中年妇女根本不吃这一套,高举手中的铁锤就砸向大爷的脑袋,吓得这位大爷连滚带爬的逃进了派出所,这才引起了旺平的注意。
在大爷的带领下,旺平与另一名同事找到了那名已经有些疯癫的中年妇女,只见对方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污垢,头发也因为长期未做清洗显得凌乱无比,一双眼眸没有任何光泽,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完全是一副流浪汉的模样。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对方手中紧握着的那把血迹斑斑的铁锤,让人本能的想要避而远之,也只有这位大爷这种性格古怪的人才会不知死活的尝试接触对方。
“就是她了,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要不是我躲的快,这会儿恐怕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
大爷指着这名中年妇女,添油加醋的描述起事发经过,他这副模样像极了与摊贩压价的家庭主妇,生怕自己会吃亏,仿佛一天不捡个几十块钱就亏了似的。
再加上这位大爷在小区内的名声不好,经常把一些垃圾从阳台上扔不去,有一次甚至因为一个未熄灭的烟蒂,点燃了楼下的阳台,还好那名邻居发现的早,这才没有酿成悲剧。
“大爷,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的,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果。”
与旺平一同到来的民警小赵不断的劝着大爷,并不希望大爷的出现刺激到那名疑似患有精神疾病的中年妇女。
也许是因为被中年妇女几个耳光扇怕了,大爷这才在小赵的劝导下躲回了居民楼内,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警方处理。
“小赵,你有没有觉得,这名妇女有些眼熟?”
“眼熟?难道是在逃的通缉犯?”
旺平仔细观察着妇女那满是污垢的脸庞,越看越觉得眼熟,随后拿出了手机开始在一堆嫌疑人照片中寻找起来,不到半分钟他便找到眼熟的原因,并且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中年妇女正是一个月前打伤贺先生的贺女士,也许是得知了儿子贺银浩的死讯,她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变成了一个极具危害性的疯子,一但受到刺激便会暴起伤人,已经严重危害到了社会的安定性,而排除这些危害便是警察的天职。
“平哥,怎么办?万一把她逼急了,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总之先试试看能不能与她沟通吧,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再叫人也不迟。”
旺平深知沟通的重要性,当初如果自己可以与季泽好好的沟通一番,虽不可能改变发生的悲剧,但却有一定的可能性在最后关头救赎对方,让这个人生才刚刚开始的男孩放下心中的仇恨。
这便是旺平会主动离开刑警队的原因之一,虽然曾经的师傅经常教导他,刑警的工作是将犯人送上法庭,而不是拯救他们的内心。
现实正如师傅所说的那般,有的人渣根本不值得自己去救赎,他们的内心早已经化作一滩污泥,甚至可以污染他们警察的内心。
“你能听懂我说话吧?贺女士。”
没有任何回答,披头散发的贺女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旺平穿在身上的警服,随即闭上双眼似乎是思考着什么,旺平与小赵见此对视一眼认为对方还有理智,可以交谈,便纷纷放松了警惕,等待着贺女士的回应。
谁也没有料到,贺女士在两人放松警惕的瞬间,双手抡动铁锤,向着距离较近的旺平砸去。
也许是因为有过一次经验的原因,旺平在关键时刻身体向着墙边倒去,险之又险的躲开了沾满血污的铁锤。
“我砸死你们这些畜牲!都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跟你们拼了!”
“冷静一点,杀死你儿子的凶手并不是我们,我们也在帮你寻找凶手,你要相信人民警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反应过来的旺平与小赵一同控制住了贺女士,凭借着男性在身体素质上的优势,不但夺走了对方手中的铁锤,还用手铐将对方干瘦的双臂反铐在身后,想要强行抓捕对方。
但谁也没有想到,贺女士突然爆发出了远超常人的力量,双手更是不惜以姆指骨拆为代价,强行从手铐之中钻了出来,并企图强行夺取旺平腰间的枪套,想用手枪摆脱眼下的败局。
但幸运女神似乎并没有眷顾这个疯狂的灵魂,好不容易抢到了枪套,却绝望的发现枪套内是空的,旺平今天根本没有带枪。
“你快去通知医院与所长,我来阻止她继续自残!”
“啊?哦!我马上打电话!”
此刻的旺平不由得嘲笑自己的天真,如果沟通有用的话,就不会有一战与两战这般自相残杀的戏码,语言的力量是何等的苍白无力,根本就无法让那此拥有暴力基因的家伙放下手中的武器,唯有更为强大的暴力才可以有效解决这个问题。
很快,医院的救护车便赶到了现场,为贺女士注射了镇静剂之后,这才阻止了她的自残行为,只是就算陷入梦境之中,她的五官依旧扭曲狰狞,看样子就算是逃到梦境之中,她依旧被疯狂与恐惧所支配。
……
……
南区的密云小区内,李婉雪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颗柳树下看着推理小说,这次看的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无人生还》,虽然已经是第八遍看这本小说了,但书中的故事却依旧吸引着她,算是这段无聊日子里最好的消遣了。
自从一个月前在那家酒吧见过贺银浩之后,李婉雪便被李瑞夜下达了禁足令,不允许她一天到晚在小区外瞎逛。
虽然这也是在为她着想,但李婉雪却有着自己的想法,企图找出杀死贺银浩的凶手,虽然她与贺银浩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好,但也算是在学校内为数不多的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同龄人了,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惋惜,毕竟并非所有人的心都硬的跟石头似的。
合上手中的书本,李婉雪很快便在下棋的老大爷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老大爷,好像是姓吴。
就在前段时间,李婉雪无意中得知吴大爷的儿子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但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但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引起李婉雪注意的是治疗的主治医师姓蓝!
姓蓝,又刚好是一名心理医生,这不得不让人多想,尤其是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李婉雪不得不把死马当活马医,打算去这家医院调查一番,但在调查之前她必须与吴老头搞好关系,问出医院的其体位置。
“真是悔气,不玩了,不玩了,你这一个好好的年轻人,怎么这么阴险,居然挖个坑等我跳进去。”
“吴大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让你悔棋了十余次,怎么能叫阴险呢?”
与吴老头下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瑞夜,不管是象棋、五子棋还是国际象棋,在小区内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也只有吴老头这种好面子的人才会不管不顾的跟李瑞夜下棋,希望可以提升自己在众多棋友之间的地位,只可惜每一次都是惨败收场。
见吴老头走出人群准备离开,李瑞夜急忙起身追了上去,并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盒高级香烟,脸上堆满了笑容的为对方点燃了一根香烟递到吴老头嘴过。
吴老头想都没想便从李瑞夜手中接过香烟,贪婪的**着灰白色的雾气,直到香烟燃尽大半,这才看向李瑞夜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都是邻居,能帮的一定会帮你的。”
“听说你儿子找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心理医生?可以告诉我那位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吗?”
“你难道也有抑郁症?看着不太像啊。”
“不是我要看病,是我的妹妹,她马上就要高考,积攒了不少的压力,我就想找个好的心理医生开导开导她,让她可以以最佳的状态参加考试。”
“虽然蓝医生说过他不喜欢与外人接触,但看在你的态度还算不错,告诉你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