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带。”
林夕突然感觉身体被绑住,逐渐脱离了地面。几十条海带将他往回拽走。而自己刚刚踏下的地方,则如火山爆发般喷涌出了无数锁链。
“喂,夕,你怎么回事?听说你打架的时候是个脑力派,现在怎么冲动了?”靛海斥责着。
“抱歉……但是,看到白桃之后心脏就开始收紧了。有一股冲上去找她的冲动……”
“心脏?这个词在白桃口中也出现过吧。”竹林想起来了,“这也是她感知你位置的理由。”
“所以这不是甜甜的恋爱吗?有点失落……”
“这个时候可不兴开这种玩笑啊,绛缎前辈!”
“好啦好啦,言归正传。你赶紧回忆一下,你是不是和那位少女有过特殊的接触?”
林夕迅速回忆着自己与白桃的经历。
“枷锁”却张开双臂,将六条巨型锁链甩向众人。
“夕,快跳!待会我们为你争取时间思考。”竹林拉着林夕,跳到了安全的角落。
然而此时教堂里早已一片狼藉,众人站位分散。
烟雾之中又冲出了几条锁链,漫无目的的攻击着建筑 。
“啧,竹林!听得到吗?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被锁链绞死!”靛海站在凸起的地面,按住了耳边的通讯器。
“可以,我们得赶紧想想办法。”
“按照后置计划行事!我们和蔓越莓去迎战‘枷锁’,让夕好好思考,缎在后方掩护我们。可以吗,蔓越莓?”
“好主意。”
三人跳到了教堂正中央。
“放弃抵抗了吗。今天我没有兴致陪你们瞎耗。”“枷锁”摆着一副厌世的表情,弹了弹身上的尘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下了台。
“小心,不要碰到他的锁链,他可以一瞬间将人锁上。”蔓越莓弓着腰,站好步伐,将弩瞄准了“枷锁”。
“不能有身体接触吗……这样,我和蔓越莓佯攻,竹林你找准机会发动‘破势’。”
“在一瞬间刺出四枪吗……我还没试过,算了,试试再说。”
“那就这样定了。海螺。”靛海冷不丁地摆出手枪手势,对着“枷锁”开了几枪。
“枷锁”连手也没伸,背后的几条锁链如同有智能的触手般将海螺弹开。
竹林一脚蹬地,踩出了一阵烟尘。“枷锁”伸出了一只手,一条条巨链如同顶天之柱般从地面冲出,教堂的天花板被巨链撞得七零八落。
“就算实力变强了,招数不变的话还是很容易躲呢。”竹林挥舞着三竹槊,转眼间来到了“枷锁”面前,一枪刺向了“枷锁”。
“枷锁”将较为细小的锁链化为圆盾状,伸手挡下了这枪,竹林却迅速下蹲,双手各持一段三竹槊,插向“枷锁”的两肋。
“藤壶。”
原本想要起跳的“枷锁”,脚上却不断地繁殖出了坚硬的藤壶,使他动弹不得。
眼看枪即将插入肉中时,“枷锁”大手一挥,竹林脚下的地面瞬间抬升,“枷锁”手附锁链,挥向了竹林的脑袋。
嗖
一支箭头独特的箭穿过“枷锁”的肘关节,将“枷锁”的整条小臂射落,断掉的小臂迸发出大量锁链,击碎了竹林脚下的地面。
“好险。”竹林跳回了原位,“谢了,要是真被那拳打中,我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你自己本来就躲得开的吧。”蔓越莓白了竹林一眼,“破甲箭的储备可不多,这玩意重死了。”
“别吵了,注意看观察对方的行动。”
“嗯……吾之身躯乃神之物,神明……即为永恒……”“枷锁”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神彩,他拖着淌血的大臂,摇晃着走向断臂。
屋顶露下的暴雨冲淡了血迹,“枷锁”如同歌剧中悲情独白的主角,肆意地让雨点打在身上。
大臂的断处突然爆出了数条染血的锁链,即使撕裂了“枷锁”的皮肤,也不顾一切地袭向众人。
“你们快躲开,夕那边交给我!”靛海转头朝二人喊到。
竹林和蔓越莓侧面躲开了锁链,而靛海则是跑到了绛缎与林夕前。
“牡蛎。”
靛海的手臂上生成了牡蛎的外壳,他并没有强硬的挡下袭来的锁链,而是推开锁链改变其弹道。
“怎么样,有头绪了吗?”靛海问林夕。
“还没……”此时的林夕在脑内反复检查着每一个细节。
“别着急,慢慢想。”靛海再次冲到了前线。
“枷锁”的断臂已经被锁链接上了,他扯掉手臂上的破布,再次站在了原地,口中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这家伙,有点奇怪,一下子变得这么文静了。”竹林皱着眉头,“不听他发发颠还真不习惯。”
“等一下,看他的眼睛。”蔓越莓以射手的视力率先发现了异常。
另外两人将关注点放在了“枷锁”的眼球上,此时枷锁的眼球不再分为黑白两色,而是被七横八竖的锁链占据。
“那家伙是被寄生了吗?眼睛看着好恶心。”蔓越莓一脸嫌弃地举弩对着“枷锁”。
“或许是吞噬白桃力量太多的缘故吧。等等,吞噬?”竹林突然想到了什么,“喂,夕,之前你是不是吸收了梦境连接处的锁链!”
“对哦!”林夕找到了突破口,之前他的内心拒绝将白桃当作半梦魇来看待,因此忽略了这个细节。
自习想想,似乎有几分道理。
“你们之前都提到了心脏吧?”绛缎单手拍地,微小的丝线绕过了被分割得四分五裂的战场。
“果然……”
“怎么了?”
“我感受不到那个女孩的心跳。”
林夕惊了,即使十分勉强,他还是使出了血色爆发,跃向空中,透过朦胧的雨帘,他看清了白桃的胸口。
左边心脏的位置。
那里空空如也。
即使被锁链遮挡大半,但林夕依然透过白桃的左胸看到了她身后的十字架。
林夕落回地上,怪异事件的缘由,他以知晓九分。
“大家,听我说。”林夕侧脸摁住了通讯器,“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什么原因?说话别没头没尾的。”蔓越莓因头发被雨淋湿,心情有些烦躁。
“之前白桃为什么会那样出格的粘着我,或许是我当时在梦境连接处吸收的锁链,正好是她的心脏部分。”
“不错的推理。”竹林赞扬着,“也就是说,她在现实中接近你,是因为无意识的想要取回自己的心脏。”
“没错。而你们眼前的那个‘枷锁’或许拥有特殊的体质,可以吸收白桃周围的锁链,不过我推测,那些锁链由白桃梦境能量外放、为了自卫而生成的,因此对白桃没有太大影响。不过,”林夕顿了顿,“你们眼前的那位可怜虫好像快撑不住了。”
众人再次将目光集中到“枷锁”身上。此时枷锁的一只眼睛恢复了正常,他拼命揪着头发,大量头皮伴随着血液被撕下,显得异常痛苦。
他双手捂着脸,面对从天而降的暴雨失声大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您就是不肯降临吾身,我明明是最虔诚的信徒……啊啊啊,都怪你们,都是你们的错!要不是那晚你们进入了梦境打断了我的仪式,我也不会受到神的怀疑!!啊啊啊啊啊……神啊,再相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一支箭刺进了“枷锁”高仰着的喉咙,从后脑勺穿出。
“我早就说过了吧,我要把你的脑浆射得四处飞溅”蔓越莓早就不耐烦了,“还为什么,因为力量根本不属于你,窃贼!”
“枷锁”充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过了鼻梁,最后瞳孔放大,双膝跪地,死在了暴雨之下。
“驱逐完成,准备收队。”蔓越莓潇洒地将头发向后一甩,准备离开梦境。
“等等,蔓越莓!”林夕劝住了自己的搭档,“就这样击败了‘枷锁’是不是太容易了?”
“管他容不容易,趁他病要他命。”
“‘枷锁’留下这么长的时间任凭我们肆意摆布,这么想都不对劲!我认为他一定是吸收了太多白桃的梦境能量,导致精神受到了侵扰!”林夕望向了“枷锁”的尸体,“也就是说,白桃的梦境能量,具有支配他人精神的能力,这一点在我身上也可以解释!”
林夕睁大了双眼。
“枷锁”的尸体逐渐化成了数条锁链,连同战斗遗留下的锁链,共同向白桃的位置移动着。
“临死前的姿势也是那么虔诚,只能说关于神这方面,那家伙还是挺执着的。”靛海表情凝重,“但是这一次你已经没法反驳了,夕,白桃就是‘枷锁’!”
“哈哈哈哈……”熟悉、却带着惊悚与病态的笑声传入了林夕耳内。
“与我重新融为一体吧,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