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她家住在远离村庄的山坡上,大概是因为家里人不喜欢闹市的喧嚣,所以选择了这种偏僻的地方居住,总之,是很孤独的童年。
爷爷总是在忙,一年之中只有几次见面的机会。自己的监护人是一个冷漠的女人,以前会用姐姐来代称她,现在则是直接用名字来称呼。
不过那里的天空总是很澄澈,云朵和星星,就像是小溪里的石头,浮在水面的白色石英,以及沉在水底的七色鹅卵。
虽说村庄里只有几十户人家,但是景色却很特别,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地方。
“我今天有事要忙,快点起床然后去站台那里等校车吧,桌上有吃的。”
那天下着像棉花糖一样的雪,她吃过早饭后就背着书包匆匆出门了。
自己一个人上学是家常便饭,莉兹姐很少会管这些琐事,除了有几次自己快要迟到了,那个女人才会开车送自己去学校。
雪花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白色精灵,她在马路上忽的跑起来,这样一来,那些在空中飘舞的小伙伴就像要拥抱她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扑进她的怀里。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从山坡的上可以望见村子中间,一团黑色正挤在白色之中。
是有很多的人聚在那里。
她没有去到站台,而是径直走到了山下。
警察的车就停在路边,村民们围着几个黑色的布袋,一句接一句在低声说着什么。
好像是有野兽进到村里把人咬死了。
她跌跌撞撞地从人群外围挤了进去,却迎面撞到了一个人的腿上,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阴影,恶寒的双眼正紧盯着那些布袋。
“可悲的畜牲。”
“诶?!”
停在枯树的乌鸦发出了又粗又哑的叫声,好像在说“别再往里走了”,但好奇心却让她无视掉房屋周围的蓝白色布带,小心翼翼得从大门缝隙里溜了进去。
里面像是没有月亮的黑夜,只有脚底留有一道从门外照进的窄窄光亮,她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光芒的尽头,与黑暗融为一体。
“可能会有很可怕的东西,怪物啦,幽灵啊,别再往里走了。”
“但是,不进到黑影里的话,就没办法看到里面藏着什么了。”
于是她迈出了小小的脚步。
回忆这种东西就像是小孩子的日记本。
小时候总是很天真,喜欢用稚嫩的文笔去记录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结果却在长大的某一段时间里,会开始嘲笑从前的自己。
“毕竟是小孩子啊。”
随后在自认为已经是大人的时候,将儿时的一切抛却得一干二净。
记录这种东西,不去翻读的话,忘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等到怀念的时候再打开就太迟了,铅笔可是很容易褪色的。
不过,忘记也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我从小就很讨厌。
讨厌认同自己,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总有人拿着针线和剪刀,有些是为了虐待布娃娃取乐,有些是为了将开裂的地方缝好。
总之我也就忘记了。
自己是因何而受伤的了。
“我们是相对特殊的存在,正因如此才需要去扮演旁观者的角色,无论看起来有多么不可思议,只要不去干涉,对于‘现实’来说都是合乎情理的。”
真啰嗦。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